是个好人

    “到学校以后想妈妈了一定要记得给妈妈打电话啊。”宋莲含着眼泪,在校门口的大棚外冲着背影挥手。

    宋锦名提了半人高的行李箱,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还要回头嘱咐:“妈你快回去吧,我没问题的。”

    这一走就是半个月,宋锦名心理却激动得很,她中考时好巧不巧考到了整个H市以放假最晚著称的全日制jun事化管理高中,并已经在前一周兴冲冲跑去理发店剪成了学校要求的四边齐学生头。

    彼时宋莲又心疼地摸着她的短发,还没等出声便又被女儿苦口婆心地安慰道:“小事,都是小事,我长这么大还没剪过这么短呢。”

    开学前一天,宋锦名又在她的衣柜里翻来翻去,眼睛一亮拿起了一套水手服。她从没上过住宿学校,从小也没被规矩束缚过多少,家里虽然只是小康条件,但对独生女确实有求必应,于是宋大小姐从小被娇惯到大。

    宋锦名甩了甩齐耳短发,穿着并不方便行动的短裙,艰难地一步步走进二中大门。

    高年级的志愿者学长很快就接过了她手里的一部分行李,并指给她新生报到处让她去办入学手续。

    学长看起来有些腼腆,一路上都是宋锦名在侃侃而谈,她一般不会让话头落在地上。

    到女生宿舍楼下时学长停下了脚步,开始卸下她的行李,宋锦名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被放到地上的、打包起来的铺盖,又抬起头笑着问他:“学长,你们是不能进去的吗?”

    腼腆的志愿者学长大惊失色,慌忙道:“我进去?我进去就死定了。”

    宋锦名“昂”了一声,又笑着给学长道谢,眼前的学长擦了擦额头的汗,跟她打声招呼便转身走了。

    北方的九月初依旧烈日当空,女生宿舍楼下只栽了一棵桃花树,此时便无树荫可乘,只得直面阳光的侵蚀。宋锦名扫了眼地上的大包小包,面无表情地接受了命运。

    宿舍是十人间,没有桌子,一张张上下铺挨得紧密,连下脚的地方都所剩无几,已经有几位室友先到了,都在各自安静地收拾行李。

    而当宋锦名穿着一身黑白水手服,拎着行李撞开房门时,几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落在她身上,宋锦名其实是享受被别人注视的感觉的。

    宋锦名本人与其名字不能说是完全符合,硬说只能是毫无关系。宋家父母把对唯一女儿的愿望都寄托在名字里,而宋锦名本人则成绩不出众,生存能力也近乎为零,除了一张说得过去的脸蛋儿和强悍的接梗能力以外,并未发现任何出彩之处。

    而此时的宋锦名就面临着人生两大难题:不会铺床与宿舍氛围尴尬。两者拎出一个来都会让她浑身不舒服。

    更何况她在上铺,只能借着下铺还没来同学的床铺收拾,靠着自己的理解摆弄着被罩。

    视线前方突然暗下来,一个黑色的影子笼罩住她,宋锦名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身。

    来人正是下铺的室友,穿着一身清洗过后不留一点污渍的白T,拎着行李箱默默看着她。宋锦名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女生并没有按照学校规定剪掉头发,而是长发过肩,发丝棕得偏黄,

    “那个你好,我是你上铺,看你还没来我先借用一下你的床……铺一下被罩。”此时的宋锦名反而越说越没底气,她已经与被罩斗智斗勇了将近五分钟。

    “没事,那我先收拾柜子。”女生礼貌地冲她笑了笑,把床铺让给她,自己转身去了柜子处。

    宋锦名继续埋头苦套被罩,一边反思刚刚的发言,才发觉自己忘记告诉她名字里,她平常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一边神游一边摆弄,宋锦名很是满意地拎起自己完成了一半的作品。此时熟悉的感觉再次涌来,是一阵花香。她扭过头去,下铺女生再次出现在她身后。

    “我收拾好了,谢谢你啊。”宋锦名只用了零点几秒就迅速说出谎言只为保住自己的面子,她抱起自己的铺盖就要转身走,却连目的地都没想好。

    下铺女生笑了笑:“我帮你吧。”

    宋锦名立刻回头,几步凑过去,洗衣粉的花香沁人心脾,好像是薰衣草。

    “我叫宋锦名。”她站在一旁默默观看着女生流畅的动作,还是感觉出自己有些丢脸,便不好意思起来,“锦绣的锦,名字的名,你呢?”

    女生抓住被子的两个角,几下把她铺展开,又捏起另外两个角递给站在一旁的宋锦名,说道:“帮我捏着。”

    宋锦名立刻伸手,死死地抓住了被分配给她的任务——两个被子角。女生抓住另外两头,抖动几下便铺平了:“我叫孟惜,孟子的孟,怜惜的惜。”

    宋锦名接过被子,作出要被感动哭的表情说道:“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孟惜被她逗笑了,反问道:“学会了吗?”

    “放心吧我一学就会!”这种话对宋锦名来说根本算不上撒谎,一般情况下都是脱口而出。

    孟惜去收拾自己的床铺,宋锦名顺着梯子爬到了上铺,把床单铺好才脱掉脚上的鞋,落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宋锦名没管,她着急把床铺收拾好,柜子还完全没动,自己的大包小包都还在地上放着。

    孟惜被这一声动静吓到,扭头看向地上胡乱被扔下的鞋子,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宋锦名摊开行李箱,把东西一件件摆进柜子里,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几乎占满了半个柜子,此时她才注意到行李箱角落里放着的一包薯片,她起身四处张望了一下,撕开薯片笑着问离自己最近的室友:“吃吗?”

    被问室友也很是腼腆,尴尬地笑着拒绝了她。

    正在收拾床铺的孟惜侧过头用余光看向她,却被逮了个正着。此生最害怕尴尬气氛的宋锦名仿佛看到了救星,三两步走过去:“宋惜,你吃不吃啊?”

    说是问句,却已经带上了乞求的表情。宋锦名在家惯用撒娇套路,表情的变幻更是一绝。

    此时孟惜也注意到尴尬的氛围,笑着回应她:“吃,给我一片。”

    宋锦名伸手捏起两片就想喂给她吃,却见孟惜下意识皱了皱眉,于是动作一时间停顿。

    她为自己找了个圆满的理由:“我手刚刚擦过柜子,你自己拿吧。”

    孟惜不好意思地对她笑笑,伸手捏起两片,轻声道谢。

    而此时宋锦名被短发掩盖住的耳根却是一片通红,她只觉比刚刚被拒绝还要尴尬几分。

    她揣起薯片回去继续收拾柜子去了,只是在心里默默收回说孟惜是好人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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