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好的路线,小流带着旅行者向七天神像前进,在小流的预期中,只需要十几分钟就能到达最近的七天神像。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旅行者在此前的流浪生活中,养成了顺手牵羊的习惯。半个小时后,七天神像还没个影子,旅行者的背包里已经多了一大堆日落果和蘑菇,甚至诚恳地请求小流飞到树上掏了几窝鸟蛋。
在旅行者又鸡飞狗跳地追杀了两只无辜的松鼠和一只可怜的红狐后,小流看着背包里多出的肉陷入沉思:“能问你个问题吗?”
旅行者此刻正在邪恶地破坏路边的灌木丛,期待里面藏着什么好东西——概率的游戏让人着迷。听到小流如此发问,旅行者大方地让小流尽管说,自己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是小流幽幽地开口:“我很好奇,当初遇到我的时候,是什么让你没有选择顺手把我也变成背包里的几块肉。”
旅行者弯腰捡起灌木丛的残骸中掉出的一颗鸟蛋,闻言思考了几秒,故作深沉地说道:“在这个世界,总有些生灵,是规则不允许伤害的。”
小流迷惑地微微歪头,旅行者从小流的目光中感受到了隐约的威胁。
“哈哈开玩笑。好吧,其实我是觉得……趁猫之危胜之不武这种事情实在太不光彩了,我才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旅行者正直且坚定的目光清澈地望着小流。
小流:“……你最好是。”
小流的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旅行者悄悄盯上了前面的一只鸽子。躲在灌木丛里暗中观察片刻后,旅行者猛地扑向傻愣愣站在原地的鸽子。可旅行者低估了鸟类的敏感,在灌木丛出现异动的一瞬间,鸽子就灵巧地跃上了天空,只留下几根羽毛拍在旅行者脸上。
……
旅行者发誓自己绝对听到了小流嘲讽的哼笑声。
气急败坏丢掉羽毛后,旅行者却突然忘记了刚刚的丢脸时刻。眼前突然出现的是一片被山崖和草木簇拥环绕的莹蓝湖水,湖心小岛上安静地站着尚未被触碰过的神像,浅红色光柱遥遥指向天空,光柱的背后,更遥远的地方,是隐约显露一点轮廓的蒙德城。一行鹭鸟蓦地从不远处山崖飞起,悠远交错的鸟鸣声在天际留下一道弯弯的音穹,然后轻轻落下,朦胧地盖住了远方教堂的尖顶,和缓慢转动的巨大风车扇叶。
小流伸爪子指着湖心的神像:“那就是七天神像。”
旅行者点头,然后真诚地看着小流。
对视片刻后,旅行者挠挠头:“没有要补充的吗?”
小流的眼神似乎在说旅行者无知:“……你还想听什么?”
旅行者:“比如……它有什么象征?”
小流抬爪子做了个扶额的动作,但还是回答了:“官方的说法是——神灵的造像散布大陆,象征七神守护世界。当然,这种说辞,我劝你别太当真。”
想了想,小流又解释道:“这里是风神的国度。虽然风也不是无止境的,但流言在风中总还是会传播得远些,或许其中会有你需要的消息。
“不过,据我所知,当前大陆上的七位元素神明中并没有你所描述的那位。当然,或许有神明能认出你要寻找的神,但最好不要觉得自己一定能得到神明的回应,傲慢或失职在神明中也并非不存在。”
“总觉得小流果然还是对神明有些不满呢……”旅行者小声嘀咕道。
小流的听力显然超群:“不要擅自揣测我。”
旅行者从善如流,立刻送给小流一个讨好的笑。
看到了明确的目的地后,旅行者没有再东跑西窜,一人一猫很快来到了七天神像面前。
石刻的神灵隐藏在宽大的斗篷下,背生的羽翼半张着,环抱住掌心托举的球体。
旅行者按照小流的指引,将手按在神像石座镶嵌的十字星纹刻上。青蓝的光在掌心下点亮,光芒渐次升起,直至神像手捧的球体也发出刺目的蓝光,而后那蓝光倏地化作元素流光,没进旅行者的胸口。
旅行者身上的宝石装饰被风的气息染成了天空的颜色,周身乍起一小股流风,脚下似乎隐隐有风在托举,失去力量后略显沉重的身体久违地轻盈起来。
小流一直在观察着旅行者的反应,见状轻声说道:“和风元素共鸣了?果然,就算失去力量,你也不是法则能约束的。凡人要想得到神明的垂怜,可不是摸下神像这么简单。”
旅行者没想到自己在小流心中的形象竟是如此强大伟岸,翘起鼻子正准备谦虚一番,小流第一次从空中轻轻落下,踩在了旅行者的肩上,说道:“既然能使用风元素力了,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实力吧。”
于是旅行者一边小心翼翼地保持平衡,防止把小流甩下肩膀,一边生疏地释放了几个小风涡和一个大风涡,成功杀死了两只一般路过史莱姆。
小流:……
旅行者:……
小流:“没了?就这样?”
旅行者刚诞生的洋洋得意顿时变成了一丝屈辱:“那你想要我怎样!”
小流看了看西边不远处的城邦,说道:“带我飞过去?”
旅行者也朝西方看了看,然后默默地把肩上趴着的小流抱起来放在了头顶:“要不你把我提溜过去吧。”
小流的尾巴拍在旅行者脸上,糊了旅行者一嘴毛,然后重新跃到空中:“菜鸟,自己慢慢走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