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相北五点结束工作回家，洗澡，上床补一个小时觉。刚闭上眼又想起那个梦，登时清醒。辗转睡不着便又坐起来补作业。
一个小时够他写完。他收拾好东西出门。不过今天他换了条路走。因为莫执和赵庭昨晚在他那点餐要吃蛋饼。
通校生，不用配送费的美团外卖。爽。
老板熟练地单手磕蛋：“加点啥？”
“薄脆。火腿肠。里脊。肉松。黄瓜丝。”燕相北一眼扫过去，基本都点上，想了想又说，“蛋再多摊一个。土豆丝和榨菜也放吧。”
老板默默把饼摊大一圈：“俩个一样不？”
燕相北看着蛋饼，顿了顿，鬼使神差道：“另一个…不要肉松。摊一个蛋。”
老板比OK的手势，给他摊好蛋饼，包起来递给他：“一日之计在于晨！小伙子！”
燕相北揣着早饭进学校。俩饿死鬼已经蹲在他座位边上等，头和头凑一起。
“爸爸，我们的外卖员啥时候到。”
“不知道。我好饿。”
“我也好饿。”
燕相北的阴影笼罩下来，两人：“…”
燕相北把两个蛋饼分别递给两人。
赵庭感恩戴德地接过：“多少钱我转你！”说着狠狠咬一大口，含糊道：“我总觉得他的比我的大呀。”
莫执：“你指什么？”
嚼嚼嚼。
赵庭：“！？”
赵庭：“你有病吧。”
燕相北忍无可忍：“少发骚。快点吃。”
莫执边吃边摇手指：“香啊真的香。不枉我提前微信转账20块钱，”说着拍拍赵庭肩膀，“你下回学着点。唉，今天忘拿牛奶了，都怪你起那么晚走那么急。”
赵庭咽下一口蛋饼：“明明是我起来了你还没有起，我在催你起床而已啊！”
燕相北刚戳开一瓶牛奶，闻言又摸了摸兜，掏出一瓶，递给莫执。莫执心生欢喜如获至宝：“啊——哥——”
赵庭食指指向自己，眼巴巴：“我呢我呢好同桌？”
燕相北把两个外套兜都翻出来给他看：“没有了。”
莫执心满意足地咬着吸管，得寸进尺：“要是还有的话你给他吗？”
燕相北假装没听见。莫执也就逗逗人，不是真的追问。
赵庭戏多不压身，翘起兰花指嘤咛：“你好偏心他啦，人家好伤心呀。”
莫执差点把蛋饼噎喉咙里：“恶心。偏心我怎么啦？我人帅心善。”
赵庭继续作，抚摸自己的脸：“爸爸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不好看吗？”
莫执认真地说：“平心而论，没有我帅。”说完转向燕相北：“对不对？”
燕相北：“…”
两个人四只眼睛望着他，他莫名觉得有点躁得慌：“对。”
莫执志得意满。挂着一副得胜的表情朝赵庭挑眉。他贴过去一点儿：“你需不需要作业上的援助？现在还没有收作业。”
燕相北难得这么有底气，打开书包抽出作业：“写完了。”
赵庭刚还闷闷不乐地在吃蛋饼，这下差点把最后一口蛋饼呛下去：“同桌你变了！下一次考试你不会要超过我吧！”
燕相北懒得理他。
趁着早读还没开始，关系好的几个都凑在一起聊天，他们几个聊着聊着就把话题拐到国庆假期，赵庭向往道：“国庆我要出去玩。我都已经做好攻略了。”
莫执连着徐锐的作业一块往上传：“还有半个月呢你就开始想这个。”
“提前做好准备是很重要的。你们去不去？”赵庭说，“攻略在手，天下我有。保准好玩。”
燕相北一如既往答：“不去。”
出乎意料地，莫执竟然也说不去。徐锐好奇问：“你怎么的也不去呢？”
莫执随口编了个理由。实际上他是担心卡里钱不够他读完高中，想趁国庆小长假去打个小时工。他现在不再搞竞赛，只能靠之前存的钱。用完就没，他就得喝西北风了。他爹妈是一毛钱都不会给他的，这是他们约定好的——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说话容易，说了要做却不那么轻松，翅膀硬了要自己做主，那就不要哭哭啼啼找爹妈。
十月天气还是很热。
国庆假有七天可以放，一帮大小伙子盼这假期盼得望眼欲穿了都。赵庭拉着徐锐和其他几个兄弟跑Q省玩去了，被莫执嘲笑大热天的去太阳毒辣的地方玩，回来得晒脱一层皮。
燕相北找到个披萨店的工作。这里在招小时工，工资不错，而且还包中饭晚饭。待遇相当令人向往。上班时间是上午十点到晚上七点，这是燕相北和店长协商的，因为他还有个夜总会晚班，他得补补觉。店长会答应他的协商也是看他有工作经验、态度不错，而且长得也很出挑。
主要是长得不错，说不准能多揽几个小姑娘。
燕相北刚放假便上工了。
站在员工休息室，他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正在系围裙的人莫执。
莫执门上也闪过讶异的神色，没有想到国庆打个工都能这么巧的遇到暗恋对象…不，明恋对象。很快他眼睛里漫上笑意：“好巧。”
燕相北点头：“好巧。”
莫执试探着从他手中拿过围裙，本来被燕相北攥在手里的围裙很轻松地换到莫执手上：“我给你系我给你系。”说着还小小声地：“可不可以查询攻略度啊。”
他凑在后面，声音很小也被燕相北听见，莫执感觉攻略对象似乎有些僵硬，然后好听的嗓音从上边传下来：“…不行。”
燕相北还得适应一下这种感觉。他还得好好捋清楚。
莫执手指修长且灵活，给燕相北打一个漂亮的大蝴蝶结系完像摸小狗似的拍拍他后背：“好啦。”两人从员工休息室出去准备开工。
记点菜单、上菜、打扫、随时服务顾客，他们服务员工作很多很杂，这家披萨店生意又很好，几个员工忙得脚不沾地，直接忙得过了中午饭点。
莫执以前也没打过工，第一次干活，边忙得焦头烂额手忙脚乱，边还要忍不住分心去想总是掠过他视线的那人。
他总是这么辛苦吗？
他又为什么这么努力地在赚钱？
莫执人在桌椅间走动，心思却飘出去好远，萦绕在燕相北身边。
他不合时宜地想，燕相北长得真好看。
他莫非真的是颜狗吗，小时候第一眼就要跟着小北哥哥。
“喂！服务员！叫你几遍了你听不见啊？”一个中年男人拍着桌子骂道，“我要投诉你，什么服务态度！”
莫执这才回过神来。他在心里怼一句脏，面上仍旧和和气气，微微笑道：“不好意思，刚刚我走神了。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中年男人嘴里咬着一根烟，他抬手夹住烟，撅嘴吐出一口辛辣烟气，喷在莫执脸上。估摸不是什么上好的烟草，味道闻着刺鼻，呛人得很，莫执被熏地没忍住偏过头去，皱了下眉。男人登时便更加不乐意：“你还敢同顾客甩脸？”
莫执张口想说抱歉，又被烟雾一呛，这时有人拉住他的手腕带着他退后一步，那人肩膀宽口，没扎起来的头发散漫地落在上边儿，因为一直在走动而有几分凌乱。他开口：“请你不要在这里挑事。”
燕相北眼睛的形状很锋利。他眼尾比较平，因而眼型看着像倒三角。不笑的时候发丝在他眼上投下阴影，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狠戾。配上他本就比较锋利的骨相，压迫感浓重地压向中年男人。他抬手勾出工作证，无所谓似的将它怼在中年男人眼前：“想投诉随你便。”
莫执怔愣地望着燕相北。
这是在维护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