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筒楼怪婴】

    人流量瞬间涌上,俯拾皆是跟他们差不多大,提着行李箱的学生。

    他们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空洞洞的丛中走出来的,都聚在这里,围满了整个废墟。

    来这的学生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好奇的走动着,时不时有迎面而来的同学相撞,断断续续的呼喊声和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混杂在一起。

    佘尾愣在原地,打量着这片令他止不住的寒颤的破烂地。

    放眼望去,这里是一块宽阔的石场,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围墙,上用着旧红漆大大写着“裕丰石场”四个大字。

    佘尾拿出手机看了看手机坐标,停留在屏幕上的眼神移落在正前方的空中,从左到右的一侧自然扫过。

    他踢着脚边的石子。

    是“裕丰石场”没错,地点应该也没错,那学校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有些学生已经待不住了,开始谩骂起来。

    直到4点10分,天刚破晓,东边的天空开始翻起了鱼肚皮,黑夜渐渐褪色,阳光透过雾霭喷洒在这宽阔的石场上。

    须臾,一切都好像上了一层金光,愈来愈明亮。

    “那是什么?!”

    人群里也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所有人都看向石场里面。

    “水!是水!!”

    不知怎么的,石场中央开始往外溢水,水以惊人的速度漫出,连着废墟中尖锐的砾石一起被水覆盖。

    像是某人拿镐子往地上狠狠凿了一下,硬生生捅出了一汪泉水。

    人群开始躁动了,学生们慌了神,四处逃窜着。

    佘尾总算提起了几分精神,提着行李箱刚打算跑。

    但奈何不住疯狂串逃的人群,还有几个腿软到愣在原地的新生堵住逃命的去路。

    眼见逝水漫过佘尾的鞋跟,急了眼。

    “你们是傻叉吗!咳……往远处跑!!往高处奔啊啊啊!!!”

    一个暑假都瘫在家里的佘尾竭尽全力的高声喊着,甚至还被自己呛了一下。

    佘尾眼角抽搐了一下,扯着嗓门,对着人群大喊,随后拽起离他最近,瘫软在地上的人就往前面奔。

    “想活命的就快点跑!”

    可惜这一句句锋利的话很快就被人群嘈杂的声音给掩埋。

    人类是一群求生意识极强的生物。

    虽然有不少人在乱跑,但一部分人早已跑到不远处的小坡上停了下。

    在人与人之间的推搡下,除了后面跑的慢或没反应过来的人呛了几口水以外,就是不小心被人群挤压,扭到脚踩到腿的了。

    好在没有人员伤亡,倒是有很多人丢了鞋。

    回眸一望,废墟石场已经消失不见,形成了一个巨型的水湖。

    这一个巨大的湖泊被群山环绕着,西边处有着巨型的岩石岩山。

    山石的边缘处与湖面相齐平,根本看不到尽头。

    湖面跳动起耀眼的光斑,由于水质的清澈,整片湖形成了鱼在天上游,鸟在水里飞的错觉。

    佘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喘着粗气。

    看着湖面上的粼粼,他恍惚间好像看到湖面生出了皮肤的纹理。不过也就是那一么一瞬间。

    佘尾一行人慢慢靠近湖泊,湖泊周边堆满了细石子,长满了芦苇。

    金色细长的芦苇随着风轻轻的蹭着佘尾的腿根。

    现在的阳光正好,奇怪的是只要他们靠近湖水,就会有一种粘稠的潮湿感匍匐在他们四周,硬生生捂住了他们的口鼻。

    水很清,看着也不深,仔细看可以看到湖底的石头游鱼。

    鱼个头还算大,十分肥美,这湖的鱼好像不怕人,佘尾靠近也不会躲。

    说实话,现在佘尾眼前这块地,是他见过最美的地方。

    美的太不真实了……

    但他脑海里蹦出的并不是赞美的话语,而是一摊“死水”。

    不等他们反应,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了一叶叶扁舟。

    木舟在水面的荡漾,向他们划来,激起了一层层水波,在阳光下水盈盈的,好像一划就要破开了。

    扁舟慢慢靠近岸边,数十只木舟上披着蓑戴着笠的人放慢了滑浆的速度。

    “去肄明中学是吧,上来。”他们其中一个船上的渔人对着人群喊到,“一船只能接四人,快点上来!”

    渔人的腔调翁声翁气的。

    人群里站在前面的几个女孩子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要上去的意思。

    渔人再次大声朝他们催促道。

    几个胆大的男生做了领头,猛地跳上船。

    佘尾实在困的不行,席卷上来的困意使他打了个哈欠,他实在太想找个安静的睡觉了。

    马不停蹄的拎着行李箱上船。

    随后也有陆陆续续的学生上了船,船也不急不慢的行驶了。

    ○○○

    吵、吵、操,怎么这么吵。

    坐在船尾角落上的佘尾抱着行李箱左扭扭右晃晃,抓的稳稳当当的一小撮头发,散乱的像个鸡窝。

    同船的几个男生比较社牛已经打好关系了,从上船到现在嘴就叭叭叭个不停。

    虽然说很不想承认,但是以佘尾的身高体型跟这群同龄男生相比,实在是有些过于……小巧玲珑了些?

    就以对方染个头发,打个耳钉那架势,佘尾再有多大骨气,也不敢对他们一群人提不满。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更何况是想刀一群人。

    那双不怒而威的眼,将犀利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渔人,气呼呼盯了半晌,身子向渔人那边挪了挪。

    “喂,大叔能把你手中的那个船桨给我吗?我看那几Low  bee  有帕金森的前兆,跟大脑CPU有延迟似的,那嘴啊叭叭叭个不停。”

    “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在讨论哪个女生腿长,哪个女生嘴软,能把他们打下船,让他们如愿以偿成为‘海王’吗?也算为民除害了。”

    渔人没鸟他,继续划着船桨,淡淡的来了一句,“这是湖。”

    也许渔人也对佘尾这番话深有感受,滑的快了一些,整个船摇摇晃晃的。

    “你是肄明中学的保安?”佘尾实在也是睡不着,托着个脑袋也无聊。

    那一群男生是有了伴可以聊得上天,但佘尾根本不是他们那一个圈子的,聊是不可能的。

    他看向正在划船的男人沉思了半宿。

    最终还是把矛头继续转向渔人。

    划船的人蓑都戴的很低,让你看不清他们的面庞。

    “不,类似于司机一类的吧。”男人这次终于回话了,但手上的工作没停。

    “这里是哪里?”佘尾看着清澈见底的湖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一根芦苇,正用芦苇不厌其烦的拍打着水面。

    男人险些有些不耐烦,语气加重了很多,划的用力了一些,激起了更大的水纹:“肄池。”

    “肄、池?那你……额。”佘尾眼底的情绪剧烈的一颤,他甚至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心脏和胸腔共鸣像是被胶带狠狠封紧了一般。

    他在对上渔人的脸之后,甚至只能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安详的倒了下去。

    靠,我就知道这地方有问题。

    突然刮来的强风掀开了渔人头顶戴着笠,渔人的面孔之上赫然出现两个血红的洞穴和一张异于常人的嘴巴。

    那张巨大的嘴张开到一个极为怪异的程度,渔人牙齿仿佛是由岩石和鲨鱼齿组成的,肌肉贲发着,随时都有可能向佘尾的脖子咬来。

    渔人整张脸如同正在融化的蜡像一般。

    佘尾整个人倒塌在船动弹不得,微眯的眼睛甚至可以看到当它张开的嘴,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能够吞噬一切。

    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充斥在他周围。

    “我的发……”佘尾呆愣愣的用还剩一点力气的手指扒拉着船缝。

    下一秒。

    佘尾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就在一瞬间佘尾感到自己呼吸一滞。

    他瘦弱的身躯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四肢百骸都承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

    两只深陷的眼睛更加显得他苍白的皮肤消瘦不堪。

    佘尾的胸膛忽起忽落的,慢慢的,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微弱且艰难,其中还伴随着越渐强烈的耳鸣。

    佘尾的手背青筋凸起,手指狂抓着自己的喉咙,他费力地蠕动着自己苍白无血的嘴唇。

    他渐渐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枯萎,这似乎要带他踏入未知的领域。

    佘尾眼眶莫名冒出了几滴泪,紧接着是视野变得模糊。

    啪嗒——

    不仅佘尾,所有船只上的新生全都倒地不起。

    ○○○

    【滴——】

    【滴——】

    【即将激活开启副本“三筒楼怪婴”】

    【传送中……】

    黑沉沉的夜,只有零星几栋房子还亮着微光。

    “啧,嘶——”

    佘尾感到自己喉咙发紧,从脊梁骨开始一股麻意散布到他整个背部。

    十分不好受。

    他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但跟着又没了动静。

    他无力的抬起手,若有若无的蹭了蹭自己的鼻梁。

    静住一刹,这下佘尾彻底清醒了,他扶着一旁的柱子缓缓爬了起来。

    佘尾的意识也缓缓升起,昏迷前的一幕幕,瞬间从他的脑海里闪过。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类似于一栋房子的楼道里,楼道里的白炽灯昏暗,滋啦滋啦的响着,数几只飞蛾盘旋在上面。

    佘尾拍了拍自己的头顶,把头发上的灰尘全部抖下去。

    他摸了一下后背,果不其然后背也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又下意识的去拽手腕上的皮筋,想扎一下散下的头发。却发现只剩一条细小的红绳。

    佘尾叹了口气,烦躁的挠了挠头。

    两指撑开红绳,可谁知“啪”的一声,缠绕好的红绳直接崩开了,佘尾有被气到,他牵动着嘴角,露出了个瘆人的笑容,抱怨了一声。

    他来之前的衣着跟现在的衣着是没有变化的。还是那套休闲背心加鲜红色外套,背心是ins潮流纯色港风无袖街头运动风。

    看起来散漫的很,里里外外的透露出一种痞样。

    包括来时带的行李和背在背上装着二胡的盒子,现在也都在他的手上。

    在单调一色的楼道里,这一抹红格外显眼。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的心直接安了一半。

    佘尾:但是?这里是哪里?

    “哐当——”

    金属摩擦撞击的声音在周围漆黑安静的环境里显得异常的清晰。

    佘尾向下看去,此时他的手腕上拴着一条银手链,跟警察局那种关押犯人的手链一模一样。

    而手链的另一端扣着旁边的一只比自己大了不少的手掌上,佘尾死命的拽了几次,但事实摆在眼前,根本挣脱不开。

    半宿,佘尾才意识到不对劲,这是谁的手?

    他润泽的眼珠微微一转,顺着那只不属于自己的手向上看去。

    “靠?什么东西?”佘尾原本靠着墙,因为惊吓卸力的靠着墙根滑了下来。

    那坨东西也靠着墙,好像是个人,半个身子都在阴影里埋着。

    这不由让佘尾想到那怪异的渔人。

    见对方迟迟没有反应,他也放下了一点心。

    这里看起来像一栋出租楼。

    现在的状况是除了他,旁边阴暗处还拴着一个男生。

    男生垂着头,看不起面庞。佘尾离他很近,半弯着腰,他的脚尖轻轻踹了几下男生。

    “喂,你……”

    “Not dead,呸,踹你妈啊?踹踹。”男生直起腰板晃了晃脑袋。

    男生的眉眼斜长,眉角微微上翘,漆黑的眸子似蒙上了一层水雾。

    硬朗的五官中透露着几许温润,极具西方人的英挺,可以说是华人的皮像,洋人的骨像。

    左耳的戴着几个耳环和一个较大十字架耳坠。他的头发微翘,发间丝丝缕缕透出白光。

    倒是好生得一脸混血感,长得确实是小姑娘喜欢的那种,但奈何不住那仍然是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模样。

    活脱脱的,就像个摆错位置的希腊雕塑。

    佘尾默默收回脚尖,给了他个白眼,看对方这样子明显也不想搭理他,自己也不用自讨没趣。

    当回佘尾回头,一块巨大的蓝色屏幕却十分突兀的,猛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紧跟着的是广播的电子音。

    这又是什么东西?

    佘尾瞪大双眼。

    【副本任务已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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