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高耸的大楼内,一男人瘫坐在地上,身上湿哒哒的衣服粘在身上,面容憔悴,眼底一片猩红,怒目而视着眼前的人
“真是个不爱干净的人”
另一道声音响起,音色温润,透着出声人此刻的愉快
沈确捏了捏鼻尖,嫌弃的瞥了眼胡子拉碴的男人,往后退了步
大厅很冷清,只有前台探着脑袋眯眼凑热闹,她看见有些脏的男人嘴唇一张一合,声量惊人
“你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你现在的声名”
“哦,所以呢?”
沈确笑出了声,眼睛眯了起来,俯身靠向坐在地上的男人,在对方染着灰尘的耳边悄声说,“其实我想告诉你,你是骂我最好听的一个”
这样不足轻重的骂,于他而言不过寻常言语,但在此刻格外讨沈确喜欢,也许是他此刻心情格外好的原因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笑的大声“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因为你,根本就不配!”
空气里的气氛原本还算懒散,陡然泛起寒意
沈确的脸色一瞬间冷了下去,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凝在嘴角挂上了抹虚假的笑
面前的人叫邹文,一年前发布了篇长篇破案小说,一经发出全网爆火,出版社紧跟着出了第一本实体书,还给他冠上了个“新晋刑侦类小说天王”的称号
只可惜没多久,沈确就发现这本小说是抄袭的
他这辈子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自诩清高,看不上写小说的人。另一种是自称谦虚,实则自大的顶了天的人
都让他讨厌,要说最讨厌的,就是第二种人的后半句,那就是抄袭的,不仅抄袭,还洋洋自得的。
可惜,邹文全沾了,当沈确点开那篇小说却发现内容侧面融合其他小说的那刻,原本索然无味的生活终于挂上了点即将到来的乐趣
所以,在对方身边虚与委蛇了四个月,终于做到了让对方真正身败名裂的那刻,沈确爽翻了
邹文气急了,颤抖的手指向沈确:“你在我的电脑里下病毒,还给我放录音器,沈确,你这样的人,配当作家吗!”
熟悉的质问,熟悉的味道,甚至连语气助词都和之前的人一样
“…我不配啊”沈确轻笑,压下了刚抬起的眉“你配吗”
话落,他也懒的听邹文继续发泄他那股做作的文艺劲,转身就迈步向写字楼外走去
他是做了很多错事,但不代表他每一次都是错的
沈确这一生如浮萍一般,既没开始,也没归处,能让他坚持到现在的无非就是两个字
“有趣”
所以为了得到这份有趣,他甚至不惜毁掉别人,毁掉那些阻挡他找到快乐的人,但…
沈确脚步一顿,喉头泛起苦味,脑袋里的血液凝固,昏沉沉的让人难过
总有人是他不敢毁掉的,只是那种人绝不是身后的这个
邹文只是个勉强用来寻乐的垃圾而已,侮辱了粉丝,侮辱了作家圈,沈确玩玩还好,要真让他忍受和这种人当同事简直令人作呕
最重要的是,他太臭了,熏的沈确眼睛疼
“沈确!你这样的人怎么还不去死!”
邹文的声音很大,在整个楼内回荡,前台被这句话吓的缩回了桌子后,耳朵竖起等待着沈确的回答,只可惜沈确的声音太小,他没听清,再抬头时只余邹文一人了
破布似的衣服刻画了颓废的人脸,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沈确离开前的样子
那人并未回身,只是微微偏过头,扬起了一抹冷淡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笑
“你还没呢,我不着急”
——
外面的太阳刺眼,却没什么温度,沈确随便从一家便利店拿了瓶薄荷糖,收银小姐看见沈确的那刻微微睁大了眼,害羞的低下头帮他扫码
沈确阴沉着脸,根本没注意对方的表情,结完账很快就出了门,只留下一道背影
秋天的风时而刺骨,丝丝缕缕钻进毛衣里激的沈确打了个哆嗦,偏偏某人还不知死活的给自己灌了五六颗口香糖,结果更冷了,吹过来牙齿都打颤
颤颤悠悠回到家推开门,屋里的装修偏“丧葬风”,就是阴暗的黑白配,每次沈确发些生活照到互联网上时总有粉丝骂他这人不吉利
肯定谁沾谁倒霉
这不,跟他认识的作者十个有九个退圈了,还有一个进去了
奈何沈确这人是真厉害,写出的作品富有灵性,更新的时间十却分随缘,引得不少粉丝都是边骂边看
“啪嗒”
灯被打开,照的一身白的沈确像鬼一样,饶是他在嘴硬,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又又又tm感冒了
刚入秋有十天吗,沈确感冒3次了,平均每天都有,这病给他的感觉还不重样,有时咳嗽,有时打喷嚏,有时鼻塞,很少一起来,一起来的时候肯定会伴随发烧
没办法,他体质差的离谱
沈确神情恹恹,抬眸看了看放在玄关上的时钟,认命般拿起钥匙准备出去买药
上一次吃的药早就解决了个精光,屋里像个样板间一样
晦气。
沈确心想,完全忘了自己跟粉丝说喜欢的样子
随手扯了件门边的外套,出了门沈确才发现是一件纯黑色,带着蟒钉的朋克外套,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衣服哪来的
大街上的人很多,时间不算晚但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沈确眯眼,意识到自己这次可能得的是感冒大全套
马路上没几个人,大家似乎都是边上犹豫要不要过去,只有满脑子混沌的沈确直直的走了过去
眼前一晃一晃的,丝毫没发现自己看到的绿灯其实是旁边广告牌上下来的重影,这段路车流密集,偏赶上红绿灯坏了,又偏赶上沈确脑子迷糊
等打着大灯的货车响着喇叭向他冲过来的那刻,沈确的第一反应是:“这报应 来的挺早 我还没过23岁生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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