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沈确躺在新家的白色大床上，两眼直直的瞪着天花板
“系统，我有点恶心”
【…吐】
系统沉默良久，毫无感情的说，字不多，怨气全留在前面的省略号里了
“我会死吗”沈确笑
眼前一片黑暗，只能依稀看清头顶挂着的灯。
有时候沈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海里一团乱麻，总是晃着白天灯泡的脸，挥之不去，说不清的厌恶
【不会】系统冷冰冰的回答
闻言，沈确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你不是小猫啊”
小猫说话没这么干巴，跟白天的灯泡一样，一板一眼的
系统没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他的话
白色的被子只遮到了沈确的肚子，侧过身一只手臂长长的伸展开，沈确看着腕部，那里白花花，一丝伤痕都没有
一股子焦躁从心里燃起，方才低落的情绪被放大，从厌恶，烦闷，变成了暴躁，沈确下意识看向床头柜上的水杯，心理暗示着让他摔碎
沈确如它所愿，将玻璃杯狠狠砸向了地面，一阵劈里啪啦声
他将半个身子抬起，撑在床的一边，用白嫩的手指去够其中的碎片，月光穿过窗帘，透向了地板，照到了拿着一大块尖锐碎片的手上
焦躁的情绪一起，沈确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病发作了，那种不顾一切想要破坏的感觉难以压抑
叮—
床边的手机屏幕亮起了条微信推送
握着玻璃的手收紧，血液自里而外流出，滴到了光滑的地板上，沸腾的情绪因为疼痛有了好转的迹象
沈确伸着另一只手，狼狈不堪的够向手机，屏幕的亮光打到脸颊，头发乖顺的垂到了眼睫
微信界面，纯黑色的头像，仅仅一个句号的昵称躺在顶端，发了条文字消息，就这样看了好一会，沈确才认出这人是白天的蒋今舟
“抱歉，下午原本想要问您有没有想参与选角的意向，但有急事没来得及，冒昧打扰了”
放屁，临走前脸都拉的跟驴一样长了，能是有事？
沈确冷哼一声，点开打字栏的手颤抖，认命般按了条语音过去
“都可以啊”反正是谁都会火
牧合苑，一栋别墅空荡荡的书房里，蒋今舟揉了揉酸疼的眼睛，点开了刚关上的界面
点开语音条，内容和白天一样敷衍，对方的声音清澈，经过处理后仍能听到薄荷音在微微颤抖。
蒋今舟愣神的这一秒又一次误触了消息，和刚才如出一辙的内容再次响起，空气似乎被声音裹挟了
。
秉持着对合作方有礼貌的原则，蒋今舟冷硬的也回了条语音
“你没事吧”
噗嗤。
床边，沈确听着当事人不情不愿的关心，趴在床上笑，情绪被牵动，逐渐平静，他眼神一暗，想到了什么
为了确认猜想，他连续点开语音条好几次，果然不耐的情绪好转了不少，在第四次点开后彻底归于安宁
对方见他迟迟不回，发了个问号过来
“？”
“没事啊”沈确回，“蒋总，不想关心可以不关心”
“…”
“选角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还有精力油嘴滑舌，看来没什么事。手机被蒋今舟丢到了一边，迈进了浴室
沈确重新躺到了床上，手腕处被架在边缘，看着滴落的血液，逐渐睡了过去
力气被打散，眼睛彻底黑暗
翌日，没什么遮光效果的窗帘被风吹开，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当事人转醒
血液干涸，玻璃被扔掉，在地板上晃悠了几下安静了下来
伤的是右手，看来今天是不能工作了。
刚跟唐毅发完告假消息，热搜就推送了条信息出来
［惊！衿星娱乐公司宣布将打造一部有史以来第一的电影］
好老土的标题，如果能忽略图片上那个熟悉的灯泡的话沈确是绝对不会点进去的
扫了两眼，大致内容是蒋今舟的公司宣布要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这次的作品中，致力于打造个男女老少通吃的作品
至于标题，全是噱头罢了
好没内涵的霸总啊
另一端的蒋今舟莫名打了个喷嚏，刚开完发布会的他胃一阵挛缩，几天的连轴转正常人身体都应重创了，可他只有胃疼的老毛病犯了，其他一切良好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精心编辑的发布会演讲稿已经被无良的营销号胡扯了一通，并被冠上了个没内涵的标签
宋墨拿了杯热咖啡和三明治进来放到了蒋今舟桌前
“您还好吗蒋总”
蒋今舟扫了眼冒着热气的咖啡，疲惫的开口：“咖啡拿走”
视线在三明治上停留
宋墨注意到，“您想吃别的吗，我去买”
不。
蒋今舟在心里下意识回答，他说不出想吃什么，就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不想喝咖啡了一样
电脑桌上的摆设潦草，除了必备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宽阔的桌上只摆着一个与工作无关的东西
是一个相框，可里面没有照片。蒋今舟总想打印下什么放进去，几年过了，仍不知答案到底是什么
许久，他叹了口气，示意对方出去
蒋今舟伸手，拂落了三明治，看着它掉进垃圾桶里，一种密密麻麻的感觉激起
大脑空白了一秒，他按下电话，让宋墨再送一个三明治过来，等他把三明治塞进嘴里才回过神来
又是这样。
蒋今舟苦笑，沉默的吃完
—
药店里，沈确买了些消炎的药，酒精和医用绷带，又拿了盒普通的创可贴以备不时之需
回到家里，不要命般把酒精哗啦啦倒到了伤口上，面色如常的包扎好
往嘴里灌了几个消炎药，沈确把剩下的东西放到了床头柜里，万一下次半夜发病，方便
系统好久没下达任务了，他还有点不习惯
【宿主，不疼吗】
“不”沈确回，把顺路买的包子塞进嘴里充饥
比这疼千倍万倍的他都受过，何况是他故意弄的伤口呢
【叮！任务下达— 请参与电影选角】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系统特别标注了选角不同会影响后续的剧情
这倒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这小作者终于有点新意了？”
系统装死，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自的发着剧情
这次的任务没有时间限制，也就是说蒋今舟什么时候通知他，什么时候开始
左手抚弄了下耳垂，自己似乎要买对耳钉了，上次买的敷衍，蓝色的宝石耳钉如今孤零零的躺在不知道哪的角落里，找不到了
沈确起身，打算去商场随便买对
下午，阳光暖洋洋的洒到地面上，沈确眯眼看了看，烦的要死
真晃眼。
商场里人群密集，有种跟现实重合的实感。精品店里，沈确从橱柜里挑了许久，最终看了上了个红色的骷髅耳钉
柜姐看着他乖巧的脸，几次欲言又止
沈确从橱柜上的镜子看到了自己如今的脸，虽然在潜移默化的向以前变化着，但原人物的脸部特征明显还是乖巧的模样
说实话他真的不喜欢这样的脸，没有攻击性，很容易被欺负
“你好，我来取领带夹”
熟悉的嗓音立刻就让沈确转过头去，果然，蒋今舟也看到了他
只怔愣了一秒就移开了目光，看向了他手里的骷髅耳钉
下意识想收起耳钉，沈确啧了声，不爽的摊开手，让对方看的更清楚了些
怎么在哪里都能看见这个灯泡，这里不是平价商场吗
他不耐烦的表情被柜姐看到，“不好意思，这是在我们这定制的客户，是优先服务的”
哦。原来是定制的。
“您稍等”柜姐转身，去拿蒋今舟的领带夹
蒋今舟微微颔首，坐到了一边的黑色沙发上，直勾勾的看着沈确
非主流。他腹诽道
原本今天是宋墨来取的，但他突然想出来走走，索性就自己来，碰上昨晚还语音吐槽他的人难以维持好脸色
沈确被他的眼神盯的发毛，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一个灯泡这么烦人，到哪里都在
“蒋总挺接地气啊”他出声
“偶尔感受下沈作家的生活也不错”
沈确眉心跳了跳，假装没意识到对方的言外之意，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继续摆弄起耳钉
柜姐从里面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蒋今舟单腿翘着，手交叉放在膝盖上，金丝框后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正一脸不耐烦玩着耳钉的人
“您的…东西”她打破僵局，看着蒋今舟接过，说了句麻烦了
“真有礼貌”
临走前，蒋今舟听见沈确小声的哼哼
“和沈作家不同”他甩下这句，走远了
沈确明显听到了这句话，手指被捏的嘎吱作响，维持着微笑，把耳钉递过去让柜姐包起来
不爽…很久没有这种情绪出现了，沈确一时间无法平息
他原本不打算出声的，但看着缠着纱布的手，又想到昨晚为了平息怒火一直听对方的语音就烦，想跟对方呛声
“系统，我为什么总能碰见他”
系统沉默，发来了两个表情包【微笑】【微笑】
突然想起之前系统的欲言又止，沈确话音一转，意识到什么
“他是男二？”
半天，直到柜姐把包好的东西给他才等到回答
【是主角攻哦】
什么？
【是主角攻哦】
什么…东西？？？？
【是主角攻哦】
…
靠！！！沈确终于想起，自己自从进来就没见过女主角，按理说每一部小说认识女主角都应该是很快推近的事，这部竟然没有
他深呼吸，尽力维持着步伐，看似无波无澜的往外走
“你tm没告诉我，这是个男同小说啊！！”
怪不得，他一听见对方的语音就好转。怪不得，他总是能和对方相遇。怪不得，对方脑袋上永远闪着光。
系统：【您也没问】
一个无辜的表情包跟在后面
沈确牙齿咯吱作响，“好啊，我知道了”
他笑了，嘴角被牵起，眼底一片冰冷，毫无感情的说了句
“我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系统打了个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