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轰鸣,,闪电划破天际,乌云盘旋,宛若巨龙,似是要吞噬人间,压抑的可怕。
雨终究还是落下了,与黎舒记忆里初秋的那场雨截然不同,她见过的雨,天空是干净亦清冽的,即便是下了雨,也是温温柔柔的,雨滴划过柳梢,安静的滴落在地上,十分清脆。落在玻璃窗上,溅起的水花更像是来窥探的旧友。桥下是撑着伞玩闹的孩子,河中一只两船,轻巧的划过。
而此时的窗外雷雨声交错,狂躁的砸落于世间,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一座座高楼在雨中显得是那么突兀、孤寂。与平日的灯红酒绿,繁华如梦,令人错觉。
在这座城市的另一边,同样一座甚至比过封家别墅的一座楼房,那是同样可以一手遮天的洛家。
这栋别墅有四五层,最高楼有一个露天的阳台,门前是一座花园,精美奢华。
而此时,这栋别墅前聚集了许多辆车,保镖站成一排,为其中一辆车拉开了车门。
一个女生撑着伞坐了下来,白色的裙子与脸上的阴厉,周身的气场很是违和。
她在门前驻足了许久,叹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屋内,有另外两个男人,他们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怡然自得。
女生冷漠的将伞收好,淡淡开口:“我回来了。”
二者顿了顿,中年的那位开口:“小沈,你再忍忍,我们的计划就快收网了。”
一旁清冷矜贵的男人开口:“妹妹,好久不见。”
沈妰姩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嫌恶:“是啊,父亲,哥哥,也没见你们来接我啊。”
洛父放下茶杯,吩咐王妈为她倒了一杯牛奶,叫她先上楼换掉湿衣服,打发了她。她上了楼,在拐角处没有监控的地方,放了一枚小小的监听器。
沈妰姩回到久违的房间,简单的一张床,书桌,电脑,衣柜,没了,很简洁的布置,她知道当年的洛父抱她回来,也根本没想过把她当女儿养。但也正和她意。
她将裙子直接扔进了垃圾桶,拿了一套黑色的衣服,随手穿上。叫了保姆收拾房间。
她到了拐角处,在他们看不到的角度捡起了监听器,揣进了口袋。
二人已停止了交谈,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毫无情绪。
她早已司空见惯,拿了牛奶,道:“可以了,没必要。”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接下来呢,要开始实施了么?”
洛子衿敛起笑意,道:“不急,这几天你先去探探风,他养了你同学做替身。”
沈妰姩皱了皱眉,“人尽皆知了,谁。”
“黎倦。”
黎倦,她有一瞬间愣神,她不讨厌这个人,黎倦,也很可怜。
她收回目光。
“怎么做?”
“挑拨离间,提起五年前的那场车祸,抓住他的愧疚,伺机而入。”
她抿了抿唇,开口:“明白了。”
她上了楼,轻飘飘的道:“我不吃晚饭。”
她在想,黎倦应该会很恨她吧,毕竟抢了她的爱人。
她从口袋里拿出监听器,和一支录音笔。
这只录音笔一直放在客厅,记录了这五年他们所有的密谋。
在国外她已经将这支笔里的内容整理好了,她拿出监听器,听了回放:
“她回来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什么怎么办?”“那如果她到最后想报复我们的话,怎么办?”“她不是那种人。”“万一呢?待她拿到封家的财产。我们不是有内应吗?到时候找个借口把她送进去不就好了。爸爸可是希望你赶紧继承家业。”“可是父亲她毕竟帮了我们那么多,她还是你的女儿,你就舍得这么狠心把她送进去吗?”“你还舍不得她了。你难道不希望继承所有的股份吗?”“你们的事情我不参与。”“啪!”“逆子,我告诉你。你说这话已经晚了,你早就在这盘棋里了,你想躲也躲不掉。”“父亲,您便好自为之吧。到时候她报复你,我可不会插手。”
......
沈妰姩听到最后便也关掉了监听器的内容,这么多年了,也无非就是讨论些怎样解决她,解决封家,好在她这个哥哥也有良心。
她的这个父亲很精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相对于她来说没有那么小心,还是落下了把柄。
她将监听器和录音笔放在她自己的背包里,而包里面还有五六个这样的监听器和录音笔,她录下了所有的犯罪证据,即便她参与了其中,她父亲口中的那个内应早就被她买通了。
一盘棋应该有两个执棋者,她的父亲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心高气傲,以为这盘棋是自己摆的,执棋者也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也不会想到,促使他设下这盘棋的人另有其人,父亲以为把她自己接回家那一刻,他就开始下这盘棋,天衣无缝,他又怎么会知道,她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与母亲发生关系后,便和母亲共同设下这盘局。
她的父亲以为她是他与母亲发生关系后才生下的,事实并非如此,她是她母亲与真正的爱人生下的,所以她对这件事情也就更有了感触。
她还要感谢她的父亲,在接她回家之后没有查她的年纪。
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拨通了封子舟的电话。
软了软声音,“喂,学校这边举行了校庆活动,可能要两三天,回家也不是很方便,我腿脚也不好,你能过来陪我一起吗?在明天,你今天可以先去学校住着。”
封子舟语气罕见的温柔:“好,我陪你一起去。”
她本想叫封子舟带着黎倦一起过来,对方却挂断了电话。
这么多年了,不知道黎倦还讨不讨厌她,她对封子舟的爱是演出来的,被迫的,无奈的,可黎倦是真的喜欢他,喜欢的要疯了。
黎倦应该不记得了,她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吗吧。
她将所有的录音笔的内容整合在一起,做出了一份完整的密谋计划录音,她不能打算再监听了,反正计划也要结束了。她把父亲送进监狱的之后没有打算,或许也就好好的活下去吧,或许回到老家,在奶奶身边,又或许待在这间别墅。和洛子衿一起管理公司。
她的哥哥从始至终都没有在下这盘棋,或许连摆这盘棋的人都不是。
她的母亲在死前的最后一秒,告诉她的不是好好活着
而是
为妈妈和陈阿姨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