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见家长!

    “…………”

    “…………”

    她坐在医院的输液区,和取了报告回来的贝克曼面面相觑,半晌,心虚地挪开了目光。

    贝克曼低头看了看医院给的报告,一手拿出手机发着消息。

    她自知有错,埋头盯着地面,连坐姿都下意识地摆得端正了些。

    护士过来在她身旁挂上药袋,给她扎了针就离开了。

    她有些不安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却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好在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

    贝克曼叹了口气,把嘴里没点燃的烟丢进垃圾桶里。

    不说话也不是想给她脸色看,便放下了手机,没忍心继续晾着她:“所以,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她悄悄抬头瞄一眼贝克曼,小声说:“……不好吃。”

    闻言,他有些无奈,从衣兜里拿了上一次的报告单,展开举到她面前:“你两个月前才来过一次医院,我以为是偶然,原来是经常?”

    她低头看着地,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想蒙混过去。

    贝克曼收好报告单,倒了杯温水放到她手边:“以后我给你送饭吧。”

    “?”她眨了两下眼睛,这就不生气啦?

    他看出了她的心思,笑一声:“气着呢。”

    她扁扁嘴,没说话。

    “你们教学楼前面有一片绿化带,里面有长椅,”贝克曼正了正神色,“我会守着你吃饭的。”

    她点一点头,沉思片刻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抬头看了看他,忽然想起什么,问:“你最近,很忙吗?”

    “没有,怎么这么问?”

    她眯了眯眼,怀疑地看着贝克曼,没有立刻回答。

    贝克曼被她看得有些莫名,想了想,觉得两人对“忙”的概念不一样,于是说:“今天没及时来接你是因为高铁被取消了,只能转站。”

    她歪头,眨眨眼继续看着他。

    “……是去赌场了。”贝克曼受不了她的眼神了,只能老实投降,“你们国家有正规赌场。”

    她点头,表示知道,又问:“为什么去赌场?”

    “我可以保密吗?”他挑眉笑了一下,不打算透露自己的目的。

    “唔。”她应一声,左手捏住衣角碾了碾,眼神不经意地往旁边看,刻意作出轻松的语调,不自觉掺了停顿,“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可以啊。”虽然有些惊讶她会想跟自己一起去赌场,但贝克曼还是立刻答应了,可转念一想——

    这不是在转移话题么?

    他微眯着眼,目光一动不动落在她的脸上,很快就得到了一只假装低头玩手机的小女友。

    可爱,想亲。

    啧,他什么时候才能毫无顾忌地在公共场合亲她啊。

    贝克曼环顾四周,趁着没人注意这边,挑起她的下巴飞快地亲了一口。

    “?!”

    她瞪大了眼睛,视线在贝克曼和周围的人之间来回乱转,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有脸和耳尖在慢慢变红。

    贝克曼伸手捏了两下她的耳朵,手掌的温度传到耳垂,让整只耳朵都染上绯红。

    “贝克曼……!”她扒掉他的手,眉头略蹩,抿唇时微鼓的脸颊让她看起来像在撒娇,而不是生气。

    贝克曼愉悦地笑了两声,挣开她的手又捏上了她的脸,然后见好就收,避免真的把她惹生气。

    “咳,明天周六,下午放学了就带你去。”

    她轻哼一声,没计较他的转移话题。

    ————

    下午放学,太阳已经挂在了天空的西南角,大片云层被晕染成橙色,靠近太阳的一侧勾勒着闪闪金边。

    贝克曼先带她回家换下了校服。

    不管从那方面来看,穿校服去赌场都傻得要命。

    吃过晚饭,两人坐上高铁。

    到站后天色早已暗了下来,街道灯火通明,盖过了天上星星的光亮,贝克曼熟门熟路地带她进了赌场。

    换好筹码,贝克曼点了个根烟,目光扫过周围的项目,低声对她简单讲解。

    她看着四周,克制着心里的好奇,跟着他走到一张赌桌前。

    是很传统的项目,三张扑克,比大小。

    她站在贝克曼身后,看着发牌的荷官洗牌,发牌,接着看向对面坐着的人。

    那人似乎认得贝克曼,但就这心理活动来看,两人结下的显然是恶缘。

    贝克曼拿到牌,没看,随手丢上了筹码,烟雾缓缓从他口中呼出,遮住他戏谑的眼。

    对方看过牌后立刻跟注,期间不断挑衅贝克曼,试图让他多跟一些。

    她看了对面那人一会儿后,皱起眉头,视线转向旁边的督察,却发现督察没有任何反应。

    是没看出来,还是……故意忽视?

    最终她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贝克曼不可能看不出来。她想。

    随着桌上的筹码越跟越多,对面死攥着牌的男人忍不住咧出一抹笑,阴测测的眼睛紧紧盯着混在一起的筹码,恨不得扑到桌上去把它们都装进兜里。

    “还跟么?”几分钟后,贝克曼屈指扣一扣桌子,发出哒哒声。

    男人咬牙,没办法继续跟了,他所有的筹码都已经投进去了,他啪地一声把手中的三张牌砸在桌面上,两手撑着桌子几乎要站起来。

    她看着贝克曼的手,那双手从始至终都压着荷官发给他的三张牌。

    未来的画面显现在她眼前,她眨了两下眼,微一皱眉,眼里多了些疑惑。

    贝克曼手里的牌……

    她愣了一下,随后很快明白过来。

    难怪这么从容的样子,原来也作弊了——嗯,应该叫出老千?

    不过,是什么时候做的手脚呢?她思索着,打量贝克曼的手。明明一直放在桌上就没动过……

    在她思考回忆时,贝克曼已经亮了牌,毫无悬念地赢走了桌上的全部筹码,留下牌桌上的男人瞪着布满血丝的眼,没多久就被保安客气地请了出去。

    她回头看了眼男人。

    “同情他吗?”贝克曼带着她走向另一处地方,见她看着大门口,便出声询问。

    她摇摇头:“没有。”

    那种自甘堕落的家伙,根本不值得同情。她收回视线,双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没什么情绪起伏。

    贝克曼点了点头,脚步停在一张桌子前,想问她要不要试试,又怕把人带坏,思量再三,还是按耐下了这心思。

    她站在贝克曼身后一点,由于两人的身形差得多,她几乎算是藏在了他身后,没人注意到她。

    身前的转盘转了几次,赌徒均是输多赢少,却赤着眼睛,坚信自己一定能赢回来。

    见闻色漠然地扫过这些人,她默默皱着眉,看向负责拨动转盘的荷官。

    被人为控制的机器……贝克曼也可以在这里赢钱吗?她不禁想,之前那个荷官洗牌也……

    两人没有在这里驻足太久,贝克曼带她来的目的也不是赢钱,带着她又在赌场里逛了一会儿,见过了几个项目后,便看出了她的倦意。

    “走吧,回家。”他把筹码换回钱存到卡里。

    她揉揉眼睛,点了点头,迷瞪着眼睛任由贝克曼拉着,带自己坐上高铁。

    …………

    ……

    高铁到站时已经快凌晨五点了,天色依然黑蒙蒙的,靠近城市的半边天被灯光照得显出别样的颜色。

    月亮还挂在天上,星星仍在闪烁。

    她靠着贝克曼的手臂睡得沉,贝克曼也没叫醒她,弯腰抱起她,调整一下姿势,好让她能贴着自己的胸口继续睡。

    街边已经零星有了出来卖早点的人,摊位里的人忙碌着准备即将售卖的餐点。

    寒风呼过,她无意识地哼哼两声,把脸埋进了他敞开的衣服里,不久后又被早餐的香味勾得费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贝克曼侧头看了看她,问:“饿了?”

    她张嘴,还没说话,先打了个哈欠:“哈……嗯……有点。”

    说完,才发现自己现在的视角有点不对,脑子瞬间清醒,她抓了抓他的衣服:“别抱了,让我下去。”

    脚刚沾地,忍不住又是一个哈欠。

    贝克曼拉着她坐到早餐店的椅子上。

    店员端来热腾腾冒着白气的包子,她垂下眼专心地小口咬着,又抬头看向贝克曼,嚼嚼,咽下:“你不吃吗?”

    “我不吃。”贝克曼抵着墙,歪头看着她,见她只吃了一个包子和半碗稀饭,不禁开口,“多吃点,你太瘦了。”

    “…………”

    好像无法反驳,她确实很瘦。

    “真的,吃不下了。”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像在肯定自己的话一样点了点头。

    “嗯。”

    贝克曼没再让她吃,付过钱后两人便离开了早餐店,她被拉着往家走,走了几步忽然又被抱起来了。

    “?”她疑惑地看着他,没挣扎。

    嘛,毕竟是周末的凌晨,应该不会碰见同学和老师的。

    “刚吃完饭不适合运动。”贝克曼熟练地调整姿势,侧头去蹭她的脸,她抱着他的脖子,困倦地靠在他的肩上。

    “先别睡,回家洗漱完再睡。”他颠了颠手臂,把她抖醒了一点,但很快她就撑不住想睡觉了。

    贝克曼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题,她努力睁开眼睛回应,有时聊学校,有时又说起海贼世界。

    话题越扯越远,她仰头看向夜空,片刻后笑着低下头,蹭了蹭贝克曼的颈窝。

    “还有半个月就放寒假了,”贝克曼拍拍她的背,示意她别睡着,“最近北边有个城市很热门,不是想看雪吗?要不要去玩?”

    “……唔,”她没把脸挪开,就着这个姿势摇了摇头,困得连声音都有些飘忽了,“寒假……嗯,回老家,去……奶奶家……”

    去奶奶家。

    贝克曼一愣,脚步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接着往前走。

    这是——

    见家长!

    他立马警觉起来,但语气如常:“我和你一起去?”

    “嗯……”她模糊地应着,“等睡醒,就给奶奶打电话……”

    “好。”

    说话间已经回到了家里,简单洗漱后,她往床上一扑,再扯开被子钻进去,等到贝克曼从浴室里出来,她早就睡着了。

    第二日,她缓缓睁眼,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扭头发现贝克曼不在,坐起身看了眼桌上的电子钟。

    已经下午两点了。

    她穿着拖鞋去倒水喝,刚喝完一杯水,贝克曼便拎着饭回来了。

    吃过饭,贝克曼点了根烟,欲言又止,她奇怪地看他一眼,隐约想起了什么,奈何凌晨时实在困得迷糊,只有个大致的印象。

    “昨晚我们,说了什么吗?”她主动问。

    “咳,”贝克曼轻咳一声,手指夹着烟放在嘴边,目光看着一旁,像在掩饰什么,“你说,放寒假我们一起去你的老家。”

    她眨一眨眼,明白了,于是拿出手机动作迅速地拨了奶奶的电话。

    贝克曼夹着烟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收紧,耳力极好的他听见了电话那边的声音。

    她先关心了一下老人的身体,最近的生活,最后才询问能否带朋友回家。

    “带朋友啊?当然可以,人多热闹嘛。”老人家乐呵呵的声音通过电话变得有点模糊,落在贝克曼耳里却无比清晰。

    她一边跟奶奶聊天,一边朝贝克曼比了个“OK”,贝克曼慎重点头,含着烟猛吸一口,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见家长要带礼物吧,带什么好?到时候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怎么称呼呢,直接跟着她叫奶奶?是不是有点不适合……

    “……贝克曼?贝克曼?”

    他回终于过神来。

    她放下在他面前摇晃的手,歪头看着他:“怎么了?”

    “不……咳,没什么。”贝克曼挪开视线不去看她,没好意思说自己在为见家长而烦恼。

    她好似看出他的掩盖,笑了一声:“别紧张。”

    “嗯,不紧张。”

    “那你先,把手放开。”她指了指贝克曼的左手,“衣服,要被抓烂了。”

    “…………”

    贝克曼觉得有点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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