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一层层厚厚的乌云悬浮在天空之中,像极了人们为熬过严寒的冬季在身上包裹的大棉袄,把整片天空遮掩得密不透风。

    平时喧闹的街市,也在这样燥闷的天气下,逐渐趋于了安静。

    “嗒、嗒、嗒”一辆马车从城外缓缓向城内驶来,赶车的车夫是一名年纪很轻的小厮,看着那稚嫩的脸庞,年纪应该不超过18岁。

    “大人,我看快要下雨了,看这个势头,这场雨可不会小!”车厢里的一名年轻男子放下车帘后,转头对车厢内的另一名男子说到。

    被称为大人的这名男子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坐着,紧闭着双眼,身体时不时跟着正在行驶中的马车轻轻晃动几下。

    “差点忘了!昨天,王师傅来大理寺找大人,碰巧大人公务外出,所以他让我转告大人:徐府已经重新修缮好,有时间,您去看看,如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直接带话给他就可以了!”同坐车厢的这名年轻男子再次说道。

    “嗯!现在我们就去徐府看一下。对了!陈满,这段时间我重回大理寺,手上的杂事比较多,就麻烦你暂时先搬到徐府帮我处理一下之前没有解决完的一些公务杂事。”正坐车厢的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让我住到徐府!”陈满有点惊讶,想了好一会儿后,才满脸憨笑地说道:“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能住进大官的房子。嘻——嘻——嘻!”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到了徐府的大门之前。

    很快,从车厢里跳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陈满,另外一个男子,便是前大理寺寺卿徐国勇的独子徐少恒。

    只见这位身着深蓝色长衫的青年人,下车后,就止步在了徐府大门前,他微微仰头看着墨黑的“徐府”二字,眉宇间慢慢皱了起来,似乎陷入了沉思。看到此时驻足在门前的徐少恒,陈满也适时地停住了脚步。

    站了好一会儿后,徐少恒才又重新向前走了过去,他缓步走到大门前,从袖子里伸出右手准备去推大门,可手都还没有碰到门,便悬停在了空中,霎那间,他的整个人仿佛被钉住一样,没有了任何动作。

    陈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徐少恒,有点慌张,似乎还有一些惧怕。虽然他跟徐少恒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在他眼里,表面上,徐少恒一直是一个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青年公子,但内地里的他却藏着一颗雷厉风行、视万物为无物,轻看世间一切的心。可现在的他连推开自己家门都迟疑了半天,甚至此刻他推门的手居然都在颤抖,这一系列的举动,让陈满多少有一点吃惊!但是,三年前他所经历的那些事,换做谁都不可能轻易的忘掉。

    “嘎吱——嘎吱——”已紧闭了将近三年的门还是被推开了。

    随着大门的打开,迎面吹来了一阵微风,它带动着院子里的落叶和尘土飞转起了几丈高后,又缓缓回落到了地面上。

    站在门口的徐少恒也是在深深呼了几口气后,才抬起了那似有千斤重的脚跨进了门槛。一瞬间,三年多前的事情,像皮影戏那样在他的脑袋里不断闪过,本是合家团聚的中秋月夜,却成了夺魂追命的丧命钟,也成了他永世难忘的噩梦。

    三年多前,本打算就父子二人一起简简单单的过这个中秋节,却在节日当天迎来了很多不速之客,他们有的是徐国勇的好友,有的则是与他关系较好的同袍,他们携带家眷不请自来,除了是欢聚中秋节外,最主要的是能欣赏两天前,这位大理寺寺卿意外购得的《神骏图》。

    可谁曾想到,正当大家一起欢庆节日的时候,突然杀来了一群黑衣人,他们见人就杀,不问缘由,不论男女,也不分老少。一时间,整个徐府变成了人间炼狱,原先其乐融融的欢笑声突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呼救和惨叫声。由于黑衣人都是有备而来的,而徐府的人都以过节赏画为主,两种不同的目的,导致了双方实力悬殊,即使徐国勇和徐府的家丁、护卫已经在拼命还击,奋力保护众人,但无奈的是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所以在场的他们基本已经失去了逃出生天的机会。

    事实上,徐府距离大理寺很近,仅仅一街之隔。可惜当天正值中秋佳节,大多数当值人员都外出帮忙维护节日安全了,而剩下留守大理寺的其实就没有几个人,加上黑衣人袭击徐府的速度极快,等到巡捕营赶到时,看到的也只是一片狼藉、满地尸首了。

    “叮——哐——救命啊!——”睡梦中的徐少恒被门外嘈杂的声音所搅醒,他似睡非醒的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发着呆。本以为这些声音皆是梦中的场景。可越听此时门外的声音,就越觉得不对劲。感觉有点不对的他连忙起身,顺手拿件衣服披上后,便打开了房门。

    顿时,眼前的场景令他大吃一惊,院子里一群身着黑衣的人,正在追杀自家的家仆和来徐府过中秋的客人。还没有等他理清思绪,就看见一黑衣人正用剑,向一孩童猛刺过去。眼见这样危机的时刻,徐少恒立刻冲了上去,一脚蹬开黑衣人,并快速抱起孩童,退到了墙角。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一觉醒来,本是中秋佳节,可为什么眼前出现的竟是这样一番场景。他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并在繁乱的人群中,寻找自己熟识的人,马维,在他扫视完一遍后,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老熟人,他抱着孩童跛着脚一瘸一拐的向那人走了过去。“马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正在拼命搏杀的马维循声侧脸看了他一眼,先是一惊,很快恢复平静后说道:“少爷,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腿没事吧!”徐少恒咬紧了牙关,摇了摇头,但额头上挂满的汗珠已经表明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少爷,把孩子给我。”说着,马维用拿着剑的右手挡在前面,带着徐少恒和孩童向后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马维左手接过了孩童,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回答到:“事实上,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在刚才突然就闯进了这批黑衣人,他们一进门见人就杀,我就是专门来后院叫你的。”还没有等马维说完,前方就有一个黑衣人冲了过来,马维见状,立刻把左手刚接过的孩童,直接甩到了自己的后背上,迅速用腰带把孩童与自己捆绑在一起。之后,提起剑,迎面跃了过去。“少爷,大人和大部分宾客都在前院,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徐少恒强忍着左腿的疼,用力折断旁边花架上一根较粗的木条后蹲下了身,将木条使劲固定在了自己涂满药膏的左腿上。他越过人群,穿过走廊向前院狂奔而去,一路上,他左劈右挡,即使很小心还是被黑衣人刺了好几剑,所幸伤到的仅仅只是表皮。终于,经过一番热血厮杀后,他来到了前院,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状况更加惨烈,基本上已经是横尸遍野了。他快步移到了正在单兵作战的父亲身边,也是这时,他才发现此时的父亲,满身血迹,明显已身中数刀,而且每抵挡一次黑衣人的袭击,父亲所站的地面就多一片血迹。“父亲,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徐少恒怒吼的声音里都出现了浓重的哭腔。

    徐国勇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心,少恒!”一黑衣人的突然偷袭,迫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徐国勇,只是条件反射般地把手中的剑向对方狠狠刺了过去,所幸,黑衣人的偷袭没有成功,就被徐国勇刺透了前胸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少恒,快救人,大厅里还有一些妇孺,其他的事,之后再说。”

    “嗯!”徐少恒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手持横剑向大厅冲了过去。此时的他不仅要忍受腿上的剧痛,也要忍着对父亲的担忧。在搏杀间隙每隔一会儿,他都要望向父亲,只怪自己学艺不精,才无力在此时保住父亲。

    当他再次向父亲望去时,才发现这时的父亲已被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眼见这样紧急的情况,他奋力踢开正与自己拼杀的这个黑衣人后,快速冲向了自己的父亲,趁着几个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迅速向他们用力劈去,一剑又一剑,黑衣人纷纷倒下。

    看着眼前血水浸满的父亲,他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用颤抖不停的双手轻轻抱起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父亲,泪水早已经挂满了他的脸。

    “快逃出去,活着,一定要活着。”徐国勇抓着徐少恒的手用尽力气地说道。慢慢的,他便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所有的生机从自己的身体里面缓慢流了出去。

    “啊——父亲——父亲!”此时的整个院子里回荡着的只有徐少恒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他跪在地上,双手抱着父亲正在流失体温的身体,痛彻心扉的嘶吼着,像已经彻底失去了整个世界那样。

    趁着这个机会一黑衣人的剑立刻刺向了跪在地上的徐少恒。“少爷,小心。”徐府一护卫张永飞一般地跳了过来,用手中的刀一挡,剑还是深深刺中了徐少恒的肩膀。他怒目圆睁地转过了头,忍着疼痛,轻轻把已逝的父亲放在地上。站起身后,一把将黑衣人拽倒在了地上。此刻的他,像疯魔了一般,拿起剑没有目的地乱刺乱砍过去。没有章法的用剑,虽然也砍到了几个黑衣人,但他自己也被黑衣人趁机刺了好几剑。

    眼见有点癫狂的徐少恒,徐府另一护卫王华立刻冲了上来,把他护在了身后。“少爷!你清醒一点。老爷……”还没有等王华说完,一黑衣人的剑就快速划过了王华的脖颈,随着一丝温热的血溅到徐少恒脸上,他才逐渐恢复了理智,可是,眼前的王华就直接在他眼前倒了下来。“王华,王华!”徐少恒喊了两声后,随即咬紧牙关,重新投入了这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活下去,对!父亲让我活下去,眼见这样的场景,徐少恒想起了父亲刚对自己说的遗言。他忍着入骨的剧痛,更加用力地勒紧了有点松的木条,向大门方向杀了过去。

    在他艰难杀向大门的一时间,居然在不远的前方看见了一名女子,她穿着一身白衣白裤,披散着头发,像在码头等人那样东张西望地站在那里,与此时的徐府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她是谁?来徐府的客人吗?还是哪里偷跑出来的囚犯?父亲之前说过救人,妇孺,她属于吗?不知道!可她此刻身在徐府,难道?短短一瞬间,徐少恒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线。也是这时,正在他分心的一小会儿,几个黑衣人就追上了他,他们很快搏杀了起来。正当打倒几个黑衣人时,徐少恒看见一黑衣人向这名女子劈了过去,管他的,先救人,很快,徐少恒跳了过去,用剑逼退这个黑衣人后快速拉住女子的手,向大门跑去,可,很快就有另一些黑衣人追了上来,他只得先把女子推去前面,自己断后。然而一段时间的厮杀,让徐少恒的体力已经有点跟不上了,最终,他还是被黑衣人偷袭,打翻在了地上。看着快要围上自己的黑衣人,徐少恒绝望了,对不起,父亲,我已经尽力,我既救不了妇孺,也救不了自己。正当他坐起身时,刚才的女子向他猛冲了过来,把自己推到后,只见她用身体挡住了向自己刺来的一剑。她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自己?徐少恒迟疑地看着缓缓倒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搬进来,我看王师傅修缮得挺好的!”陈满凑到徐少恒耳边说道。

    徐少恒猛然一惊,随即摆了摆手。“明天准备一下,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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