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悬挂在天空中,瑞气千条,光芒璀璨。
一只巨大的神鸟挥动着那如同燃烧般的羽翼,它在巍峨的山川与云霞间穿梭,鸣叫声响彻云霄。
神鸟飞入幽深的山谷,在一颗参天而立的古树旁停下,转而化身为一个灵动的少女。
“臭鱼!你给我滚出来!”
然而四周只有微风拂过,掠过花丛,带来轻柔的“籁籁”声。
“你再不出来,我就去杀了你的小鱼小虾!”
“哎呀,我的姑姥姥啊,你好歹是个神物,怎么一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啊?”
映入眼前的是一个长像可爱的小男孩,小腿部分还保留着鱼鳍的轮廓。
“你想死吗?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那个,我不是故意躲你的,只是……我…弄……弄丢了。”
少女一脸诧异但还是摇了摇头∶“没事,你找回来不就行了。”
“额……如果我说本子还在,但是里面的东西跑出去了呢?”
“那你就等着死吧。”
“别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少女烦躁的挠了挠头,突然眼睛亮了起来。
“离交给上面的还有一段时间,要不你全抓回来吧,反正时间差也不一样,相当于你在人间还有个几年时间。”
“可是我在人间没办法接触那些妖物啊。”
“这还不好办,你找几个人类不就行了。”
男孩听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雨落,抬眸。
这冗长的细雨含蓄着少年的偏爱。】
“陈行一,你怎么又不带伞?”
少年清脆的声音刚响起,又快速淹入雨声。
“你带了不就行了。”
陈一行站起身来,身形高挑而挺拔,修长的手接过了许夏阳手中的伞柄。
“走吧。”
雨点滑过树梢,而后又跌进水坑,激起层层涟漪。
伞的一侧明显倾向许夏阳。
雨水顺着伞面滑落,滴在陈一行肩膀上,衬衫的白色面料变得透明,隐约透出里面肌肤的颜色和轮廓。
走廊上是一道道脏兮兮的脚印。
许夏阳抬起的每一步都格外谨慎,仿佛眼前是布满陷阱的雷区。
“你等等我啊,陈一行。”
相比许夏阳,陈一行迈开更为开阔的步伐,丝毫不在意溅起的水花沾上了污渍。
“都说了等我一起啦?!”许夏阳气喘吁吁的跑到陈一行旁边。
陈一行利落的拉开椅子,把书包放下,许夏阳也拉开椅子坐到了陈一行旁边。
“陈一行,你肩膀怎么都湿透了?”许夏阳边说边用手摸着他湿漉漉的肩膀。
“因为你太胖了,伞不够两个人躲。”
“喂,躲我的伞就算了,还嫌我胖,明明你体格更大些好吗?你下次自己带伞就不用跟我一起躲了!”
“我不。”
不等许夏阳回怼。
丘鸣就扭过头来,兴奋的说∶“许夏阳,对对对,就这样,手别动,我给你们拍个照。”
【咔嚓*】
“哇撒,太完美了,两人吵架的样子。”
“丘鸣,你为什么老给我和陈一行拍照啊?”许夏阳有些不解。
丘鸣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嘛,练习一下摄影技术咯,我不是参加了摄影大赛吗。”
陈一行轻咳了一声,开口道∶“亏你们认识那么久,她是资深腐女你不知道吗?”
丘鸣略带惊讶∶“啊?你居然看出来了?”
“很难不看出来吧。”
“额……那你们介意吗?。”
陈一行不说话,埋头就准备睡。许夏阳则是歪了歪头:“你开心就好了,反正也不是真的。”
不知什么时候,周屿已经走到了丘鸣身后,他戳了戳丘鸣的后背∶“丘鸣,怎么没见你磕我和谁的cp啊?”
丘鸣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直勾勾的盯着周屿∶“因为,我——卡——颜。”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长得也挺帅啊。刚刚还有隔壁班女生问我要微信呢。”
“那她们真的该去看看眼睛了。”
“你!”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起,老余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教室,深邃的目光迅速扫过所有人。
“座位表已经排好了,大家根据我念的名字依次往后坐。””
“陈一行,周屿。”
“许夏阳,姚朵朵。”
……
“好了,座位的安排就到这里,我提醒一下各位,假期已经结束了,把心都给我收回来。”
“老师,我没有同桌吗?”丘鸣疑惑的问道。
“哦,对了,我们班来了一个转校生,因为身体原因,过几天才会来上学。”
丘鸣望着旁边空空的座位,想象着新同学的样子。
“哎呀,都忘了问老余,新同学是男生女生,希望是个女生,谢谢!”丘鸣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用手做了个祈祷的姿势。
放学后,丘鸣和周屿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洛果河旁的草丛里。
“丘鸣,你确定我们要这样悄悄的跟着陈一行他们吗?”周屿挠了挠头,眼神中透露着心虚。
“你懂的,我是为了摄影做准备啊。”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和他们一起啊,以前都是一起的。”
“笨,当然是为了拍出他们最真实的一面啊!”
草丛前的陈一行和许夏阳已经踏上了洛阳河边的木船。
“陈一行,你说丘鸣他们今天为什么不一起来呢?”
“不知道,不来更好,太吵。”
许夏阳哑口无言,看着平静而深沉的河水,记忆像长出了关节般,咔嚓作响。
大致是14年前,那年,许夏阳5岁,被送到了外婆家寄宿。
虽年幼,但有关大鱼的传说却深深刻在他脑中。
“陈一行,你明天去河对面吗?”
“嗯,去。”
“耶,太好咯!丘鸣她们也要一起去。”
眼前这个才6岁不到,就已经每天拉着一头牛满山走的男孩就是陈一行。
许夏阳听了他的回答后,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
许夏阳的外婆家在贵州的松柏山水库上游,每每到了周六,他便会被外婆带着到党武镇上“赶集”。
在那时,去党武镇的方式只有一个——乘船。
船夫不论晴雨,都守在船头。
每到周六村寨里的人要过渡时,船夫就引上铁缆,同时向村寨人们呼着“都慢点,别急。”
村民们大都背着一捆捆麻袋,有的背着一个大竹筐,里面装的都是准备在集市上卖的辣子,豆子……
这船是用于短途临时渡河的,所以没有座椅,也有没有船舱。
大家都是在平坦的甲板上站着,只有体弱的许夏阳会被船夫爷爷抱着,或者坐在陈一行的脚上。
船动了,许夏阳在挤挤嚷嚷的船上紧紧贴着他外婆。
陈一行突然冒出个脑袋,从人群中挤过来,时不时踩到别人脚了,还会被敲一下脑袋。
陈一行全身都脏兮兮的,唯留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明亮有神,闪闪发光。
他一只手拉着许夏阳走到了船边,另一只手朝着生锈的船栏拉去。
这时侯,船夫老刘就会“啪!”的一声用力的打在陈一行头上,“小丝儿,你注意点哈,不要一天到处乱跑。”
坐这船也不是免费的,两元一个来回,陈一行从来不买票,每次都是趁着人多悄悄溜上来。
有时返船回来了,老刘就会恶狠狠的打他一巴掌,大骂道“有娘生,没娘养的兔崽子。”
陈一行也不反抗,只是摸着被打的小脸,紧咬着牙发出微弱的喘息。
被老刘打了一下头的陈一行,看起来有些落寞,但还是用手紧紧握住了许夏阳。
他们就这样一起望着长长的河水发呆,触目皆是青山绿水。
在他们发呆之际,老刘又开始讲那条大鱼了。
“那次,是去送王奇家媳妇生产。我夜里往回行时,就见着两条十米多长的鱼游过,大半个鱼头双双露出河面,给我吓个半死。我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做梦梦到船扰了岸,一睁眼便是个大天明。”
“结果第二天,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屏住呼吸,纷纷望向老刘。
“王奇家媳妇生的刚好是一对双胞胎啊。”
船上听着的人纷纷说着神啊神啊。
也有许多同样见过的村民纷纷讲述起来。
有泗水遇到的年轻小伙,有夜寻母牛的暮年老者,还有夜半溜达的新婚夫妇……然而他们都无一例外的在见到大鱼后沉沉睡去。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许夏阳的思绪被陈一行的声音打断。
“哦,我想起来大鱼传说了,要是能见到就好了。”
陈一行宠溺的笑了笑,总是冰山一般的脸上浮现了笑容,就像是铁树开花,万年难得一见。
“走吧,天快黑了,李外婆该担心了。”
船渐渐靠岸时,丘鸣和周屿终于冒了出来,“哎?你们就要回去了?”
许夏阳看到丘鸣,一脸惊讶,“丘鸣!你们不是说今天不来了吗?”
陈一行抬头望去,淡淡开口,“哟,你们舍得出来了啊。”
丘鸣不自然的偏过脸,“额……说什么呢?周屿!快把蛋糕拿出来吧。”
“啊,对对对,毕竟是我们拯救世界先锋队的周年纪念,我和丘鸣肯定要赶过来啊。”
拯救世界先锋队,是丘鸣一年级时看了动画片,决定成立的联盟队,没想到联盟一直持续到了高中。
周屿走上船,点燃了蛋糕上的烛火,温馨的光芒映照着四张稚嫩的脸庞。
丘鸣伸出手,周屿和许夏阳自然的搭上,三人一同看向陈一行。
陈一行叹了口气,仿佛很不耐烦般,把手搭了过去。
“拯救世界,万岁!”
蛋糕上燃起的烛光像梦幻的精灵在跳跃。
“要是桑榆还在的话,我们现在就是五个人一起庆祝了。”
听了许夏阳的话,正在切蛋糕的丘鸣突然愣住了。
“哎呀,今天不提这些,开心最重要,吃完了蛋糕早点回去。”周屿面带笑容的说着。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恍惚间,船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原本停靠在岸边的船突然向着远山驶去。
四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顾不得思考那么多,便紧拉在一起。
平静的河水突然变得汹涌澎湃,船只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哗”一声巨响,一条巨大的鱼从河中猛的窜起。
鱼约6米,全身赤红。
河水如瀑布般从它身上滑落,砸向小船,溅起巨大水花。
“大……大鱼传说!”
许夏阳尖颤抖着发出尖叫的声音。
陈一行把他圈在怀里,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怕就别看。”
周屿神情呆滞,下一秒就晕倒了。
“喂,周屿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
丘鸣一边紧张的吞咽着口水,一边把腿上的周屿推开。
只见大鱼又翻了个身,腾空直向空中的月亮。
一道白光闪过,缓缓汇聚后,降落在船上。
一个6,7岁的小男孩忽然出现在四人眼前。
“人类,你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