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霎时变得安静。

    三人间的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豆的气息，却无法驱散那挥之不去的紧张感。

    姜岁琦抬眸望向看上去悠然自得的兰斯。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加入？”

    兰斯笑了笑，“这可是独家消息。”

    姜岁琦神色不改。

    就连郝约也无法调动的消息，为什么兰斯会知道。

    兰斯的意思，是否就代表着他身后的柯斯林家族？

    如果是前魔法协会会长，确实有可能知道当时的内幕。

    但这样一来，所谓独家消息，也就没了印证的渠道。

    像是察觉她心中所想，兰斯向前倾身，将手搭在桌沿，继续增加了筹码。

    “你可以随意问我问题。”

    姜岁琦看了看兰斯，又看了看嘴角完全下压的林凇。

    察觉到她的视线，林凇转头安抚性地对她笑了笑，但笑意明显未达眼底。

    “你可以自己来判断……这家伙，”林凇瞥了兰斯一眼，“的确知道一些东西。”

    “那么，第一个问题。”

    姜岁琦毫不掩饰自己来回打量的目光。

    “你们俩……做了什么交易。”

    “这个吗——”兰斯稍稍拖长了音调，若有若无地往林凇的方向看了过去。

    林凇没有理会兰斯，只是缓缓询问：“小琦，你对商会的事情，了解到什么程度了。”

    兰斯在场的情况，就更不能先透露出有关郝约与魔法协会的消息。

    “我只是听说，有一批药剂里面含有蓝银矿。”

    林凇：“新生入学的那批？”

    姜岁琦点点头，“之后沈安在研究所帮忙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疑似被诅咒的病人。”

    “但在最后的确认下，这个病人被注射了一种药剂。”

    在暴露自己探查计划和暴露自己与郝约的交易之间，姜岁琦忽视林凇霎时皱起的眉头，继续说道：

    “我们去东城医院探查了一番，在里面找到了和星芒秘藏商会有关的研究员留下的笔记。”

    林凇：“凯莉？”

    姜岁琦：“是她。”

    仔细观察着林凇的神色，姜岁琦暗自组织着语言。

    调换先后顺序，隐藏住关键信息，才能显得更加真实。

    林凇：“071号试剂，你……也了解了？”

    姜岁琦：“知道一些，但它的功效到底是什么？”

    姜岁琦终于问出了埋藏于心底的问题。

    如果真的如她所猜测的那般，071号试剂研发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溶解灵魂，那批准项目的星芒秘藏商会是否从一开始就在助纣为虐？

    林凇呼出一口气，像是在思考怎样组织语言。

    “父亲和母亲……正在接受魔法协会的调查。”

    姜岁琦微微一愣，虽然有所猜测，但所谓的调查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加复杂。

    林凇：“我并未直接接触过这个项目，但最近我查阅了商会的一些资料。”

    “这个试剂的项目，应该是先前某个大型项目下的子项目。”

    一些线索仿佛被瞬间串联。

    姜岁琦：“你是说——”

    像是终于说出最近压在心口的秘密，近日来四处奔波的疲惫再次翻涌而上，林凇声音有些低沉：

    “我怀疑这个项目的前身，就是姜姨他们负责的那个项目。”

    那个被全面封锁的、造成主要负责人死亡的项目。

    姜岁琦瞳孔微缩，随即将话题扯回凯莉的身上：“但目前凯莉失踪了，我也并不清楚她的下落。”

    林凇有些沉默，一旁的兰斯接过了话题。

    “看起来，大家的线索都断在了这里。”

    兰斯：“那你也应该知道，凯莉失踪，带走或者销毁了诸多重要的研究资料。”

    姜岁琦目光低垂，心里却有了更多的怀疑。

    凯莉在离开星芒秘藏商会的时候，可以将资料销毁的那么干净，但在东城医院，真的只是因为被带走时来不及处理现场，才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吗？

    尤其是书架上排列资料，仿佛刻意引导着他们发现什么。

    灵光……目前为止，兰斯和林凇都还没有提到过这个组织。

    兰斯继续叙述着现状：“星芒秘藏商会的会长林雅现在正面临着调查。”

    “不幸的是，负责这起案件的恰好是由郝林直接控制的派出庭。”

    “凯莉销毁了诸多证据，林雅会长虽然无法直接定罪，但想要让魔法协会——你知道我指的是哪一派——放人，就得找到凯莉的下落。”

    纷乱的思绪交错在姜岁琦的脑中。

    曾经的项目、能够溶解灵魂的溶剂、还有先前反复出现的“恶魔”。

    哪怕直觉这些东西之间会有关联，却总是缺少一条可以将所有信息都串联起来的线索。

    姜岁琦：“所以，你们的交易，就是信息交换，然后找到凯莉的下落？”

    兰斯打了个响指，“正确的。”

    姜岁琦又追问道：“那赌约又是什么？”

    她可没忘记，兰斯突然出现，还说着什么“赌赢了”之类的话语。

    兰斯像是突然想起了这件事：“这个嘛——”

    姜岁琦的目光从兰斯那张带着笑意的脸上移开，转而看向坐在一旁的林凇。

    林凇的目光之中带上了几分寒意。

    “提醒一下，我不会拿自己的亲人打赌，这只是你单方面的揣测。”

    兰斯表演般叹了口气，“其实就是我劝这个家伙，与其瞒着你，不如让你也加入进来。”

    “毕竟我觉得，姜同学可不是那种会乖乖留在原地的类型？”

    说罢，兰斯还笑眯眯地转向了林凇的方向。

    “所以，今早收到了埃德温教授的信，我就和林凇同学打了个赌。”

    那还真是……由一节课引发的惨案。

    “我猜，姜同学的调查进度可能不必我们慢哦。”

    兰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看起来，我猜的大差不差？”

    姜岁琦不置可否。

    不过……

    关于星芒秘藏商会，林凇的了解程度远高于她，兰斯想要打探消息的最合适的人选也应该是林凇。

    姜岁琦看向林凇，林凇可不像是因为兰斯的一句话就会被刺激的直接来找她……

    他们应当还隐瞒了其他的事情。

    比如……某个环节一定与需要她的出现。

    并且林凇一开始应当是反对她与兰斯接触，有什么东西，让林凇也认为她有知晓的必要？

    既然明确凯莉负责的071项目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事故项目的前身，姜岁琦唯一特殊的身份，就是事故项目的负责人应当是她血缘上的父母。

    血缘，的确也可能是一些魔法作用的对象。

    姜岁琦：“那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我加入你们。”

    或者这个问题，和所谓的兰斯可以告诉她的，她父母所研究的项目，本身就是重合的问题。

    沉默之中，兰斯轻轻鼓起了掌。

    “姜同学，和我想的一样敏锐。”

    “那么，怎么样，要答应和我——做这个交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