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牧云在程嘉诺这里赖了几日,程嘉诺去医馆,他便在她家里,做起了家庭妇男。
有时给程嘉诺做爱心餐,有时约她一起去文殊院吃素食。
想带程嘉诺出去吃大餐,却总是被她拒绝。
要么没时间,要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反正她理由多得是。
两人时常出双入对的,招来不少艳羡的目光.
楼里和程嘉诺相熟的邻居们,已经按捺不住在电梯里问程嘉诺,是不是她男朋友?
侯牧云听得心里美滋滋的,结果,被程嘉诺一口否定了。
见侯牧云伤好了还赖着不肯走,她只好向医馆馆长申请这周不休息,连续出诊,摆明了是躲着侯牧云。
这天,医馆不忙,程嘉诺在诊室里整理医案。
前台小妹馨语,悄悄咪咪地来到她房间,把门合上,在一边坐下。
程嘉诺看她这笑得一脸不值钱的表情,就知道没好事。
“怎么啦?”程嘉诺问道。
“程医生,前两次来你这里看诊的那个大帅哥,最近怎么没来?”馨语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帅哥?谁啊?”程嘉诺被她问得有点莫名其妙。
这姑娘的审美一向跟她不在一个维度,她猜不到她说的是谁。
“他叫谭雨哲。”馨语说起他的名字,一脸痴迷的样子。
“哦,你说他啊,应该是上次开的药,还没吃完吧。”程嘉诺回忆了一下说道。
“他人怎么样,有女朋友了吗?”馨语终于憋不住了问道。
“你的问题,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程嘉诺一手执笔,一手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那……他得的什么病,好治吗?”馨语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嗯……对我来说,不算是好治的那种吧。”程嘉诺不会透露病人的隐私,只能这么回答。
“天呐,连你都觉得不好治的病!看来我还是算了,把机会留给别的帅哥吧。”馨语一听,连出了名的中医快手程嘉诺都觉得棘手的病,她还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果断放弃。
说完,给程嘉诺鞠了个躬,逃也似的出去了。
程嘉诺被她这一出,整得有些哭笑不得,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前一秒,还是心尖尖儿上的大帅哥,下一秒,就弃如敝履了?
行,真行,绝对的理智派,自叹弗如。
一天下午,程嘉诺整理完医案,便在书房打坐。
还没坐多久,就听厨房远远传来一声惨叫。
她只得无奈地收功下坐,起身去查看,心想:“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他多少,这债主赶也赶不走,还事儿特多,唉,慢慢还吧。”
来到厨房一看,侯牧云在炸鱼的时候,被热油溅到了手和脖颈,他还忍着疼在加水煮鱼汤。
“别弄了,快来冲冷水。”程嘉诺说着,把他抓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给他冲手,又沾了些水,帮他捂脖颈处的烫伤。
“没事的,一点点。”侯牧云有点尴尬地说道。
“您可是靠脸吃饭的,别耽误了,毁容了再哭就来不及了。”
“咦,我要是真因为给你做鱼头豆腐汤毁容了,怎么也算是工伤吧,你得管我吖?”
“你还说呢,做个饭这么大动静,下次别弄了。”
“我看你平时吃得少,又不愿意出去吃,只好亲自下厨,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营养嘛。”
“好了,我看看。”程嘉诺查看了他手上的烫伤,又拨过他的脑袋看脖颈这边的。
因为离得近,发丝飘到侯牧云脸上,痒痒的。
侯牧云看着温柔地给自己检查伤口的她,多想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帮她把头发捋到耳后。
程嘉诺正专心看他的伤势,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一阵脸红,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你去哪儿?”侯牧云忙问道。
程嘉诺没理睬他,去客厅的药柜里,拿了紫草膏来给他涂上。
“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我不缺营养,你下次别弄这些了。”程嘉诺一边涂药膏,一边嗔怪道。
“我下次会小心的,一点点而已,别大惊小怪嘛。”侯牧云不在意地说道。
“你旧伤才好,再添新伤怎么办,你要在这儿住到几时?”程嘉诺无奈地说道。
“哈,原来是怕我赖着不走,还以为你是真心关心我呢!亏我还是因为给你做汤烫的,伤心了。”侯牧云假装不在意地调侃道,但眼神里带着淡淡忧伤。
程嘉诺内心很矛盾,他的付出,她看得到。
但她有自己的信念,无法回应他的感情。
关心他是真心的,拒绝也是真心的。
听侯牧云这么说,她心里不是滋味,收回手,低下头,抿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侯牧云感受到她纠结的情绪,不想她为难,于是说道:“打扰你好几天了,我也该走了。等汤色变白了,记得把豆腐放进去。”
说完,脱下围裙,拿上背包,往肩上一甩,不舍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便失落地走了。
程嘉诺一直站在原地,咬着嘴唇没有看他,好像生怕自己说出任何挽留的话似的。
她站了好久,任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冒着蒸气。
这家伙赖着不走的时候,她一直盼着他走,这下走了,她心里却又好像有点空落落的。
侯牧云坐在去机场的车上,出神地想着他的星儿。
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关心,但也真切地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拒绝。
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侯牧云对星儿的了解日益加深。
她对病人真心关怀、无微不至,也热心公益,她做的大多数的事情,都是在帮助别人。
但对于想走近她身边的其他人,她却把自己裹在冰冷的外表下,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任何示好都会像碰到铜墙铁壁似的弹回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不是只对他的示爱拒绝,她拒绝任何对她有非分之想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呢?
她不讨厌他。
从一开始的完全拒绝,到现在,可以一起说说笑笑,甚至还被他成功地住到她家里。
今天替她捋头发的时候,她分明脸红地走开了。
如果不喜欢,应该是责怪或者厌恶,而不是脸红吧?
可既然喜欢,为什么没有一丝挽留?
看来还要再加把劲才行啊!想到这里,侯牧云竟满意地笑了。
晚上,程嘉诺独自在家喝着侯牧云做的鱼汤,加了豆腐,还撒了点胡椒粉,色香味俱全。
喝完了在厨房收拾,脑海里不禁闪过侯牧云离开时落寞的样子。
她想,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
可她天生孤寂的命盘,不该有这样的人出现才对,难得真是魔王波旬的考验?
她自认,自己还没有修到魔王会来考验的程度。
他走了也好,最好就此断了联系,还她个清净。
可惜,天不遂人愿,侯牧云的电话、视频,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地打来。
一日,侯牧云照常打视频过来,程嘉诺觉得他的声音和脸色有点不对劲,就问他怎么回事。
“没什么,昨天晚上拍戏,在石头上躺了半天,现在有点鼻塞,可能明天就好了。”侯牧云边说,边擤着鼻涕。
“侯牧云,马上回来见我。”程嘉诺突然严肃地说道。
“怎么了星儿,你现在这么离不开我了?”侯牧云兴奋地说道,心里一阵狂喜,“可这几天拍摄任务重,不太好请假啊。”侯牧云有点为难地说。
“生病了还不能请假吗?”程嘉诺一颦眉,侯牧云立马缴械:“那我去试试看,请一天假行不行?”
于是,跟剧组请了一天假,侯牧云立马飞往成都。
回到成都,已是华灯初上。
从机场直接坐车来到程嘉诺家楼下,下车走路时侯,牧云觉得有点头重脚轻。
刚敲开程嘉诺家的门,便一头栽倒在她怀里。
还好他瘦,程嘉诺还驾得动。
她轻轻拨开他的脑袋,摸了摸他的额头。
便关上门,把他扶进卧室,帮他宽衣解带,躺到她的闺床上。
侯牧云迷糊中,还又惊又喜,小姐姐要发福利了?
他抓着程嘉诺的手,简直不敢相信幸福来得这么快。
谁知,程嘉诺一反手把住他的寸口脉,表情凝重,又让他伸出舌头来看了看。
“躺下吧,我去给你煮药。”程嘉诺起身就要走,却被侯牧云紧紧拽着衣角。
她握起他的手拍了拍,温柔地微笑着说:“没事的,喝完药就会好的,我一直在,睡会儿吧。”
侯牧云陶醉在她超级治愈的笑容里,像被催眠了似的睡着了。
程嘉诺摸了摸侯牧云的额头,比进门时更烫了一些。
于是,她马上在客厅的药柜里抓了药,放到煎药壶里,大火急煎。
“牧云,起来喝药了。”被这么温柔地叫醒,真是来之不易的幸福。
不知何时,程嘉诺已经煮好药,坐在床边。
她把他扶起坐好,一勺勺耐心地喂他,让他乖乖喝下这又苦又辣的药汤。
侯牧云完全沉浸在幸福里,直到喝完了才回过味儿来:“啊,好难喝!”
乘机扑到程嘉诺怀里求抱抱、求安慰。
“好啦,喝完了就继续睡。”程嘉诺帮他捋了捋睡乱的头发。
“我好不容易请了一天假回来,就这么白白睡过去,太可惜了!”侯牧云怎么舍得放弃这么好的和程嘉诺亲近的机会。
“你知道吗?我有一个老病号,就是小时候在石头上睡了一夜,落下了几十年慢性肾炎的毛病。我可不希望你重蹈覆辙。”程嘉诺无限温柔又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么严重啊?那听你的吧,你要陪我哦。”侯牧云一把握住程嘉诺的手说道。
“我会守着你的,安心睡吧。”程嘉诺帮他盖好被子,被他拖着手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看他发了一点毛毛汗,就用干毛巾轻轻帮他拭干。
等他睡着,便去客厅的蒲团上打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