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安心里明白,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人贩子。如果粟安关注时装的话,就会发现这个人身上全是大牌正品。可惜她没有这个条件去了解。
男人看粟安一直盯着他,主动介绍自己:“我们高回音乐是亚洲最好的唱片集团,像你看那个安室奈美惠那些,都是我们公司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给你看工作牌,明天带你去我们公司看看……”
男人拼命证明自己是无害的,被粟安一句话打断:“去了能吃得起饭吗?”
“可以可以,保证你发大财。”男人连连点头。
“好。”粟安点点头,就算答应了。
男人原本还想再多说什么,被她打得措手不及。
粟安心里明白,她不应该随随便便跟着一个男人走,但是她实在饿极了,身上很冷,她觉得也不过一死,但且一试吧。
“你……,可以借我点钱吃饭吗?”粟安深知这样开口不好,但是她空荡荡的,如果再不吃点什么,她怕自己晚上闭了眼就起不来了。
男人听了心里一震:“你多久没吃饭了?”
“算上坐船大概2天多吧。”
“偓叫佐治,我带你来去吃茶餐厅吧!”
“这太贵了,我想吃最便宜的。”
她知道这个很贵,她白天进过很多家饭馆,最贵的就是茶餐厅。
佐治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并不弯曲的脊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没有因此感到难堪或者羞愧,仅仅就是陈述事实。佐治笑了,这个女孩很有意思,也很可怜。
“我同你吃,不要你钱。就当我们的合伙饭。”佐治往前走,向她招招手示意粟安跟上他。
佐治是香港人,本来想带她去吃周记点心,结果已经关门了,随便走进旁边的茶餐厅,给她点了明虾多士、猪扒饭还有一杯热的杏仁茶。
“你今晚睡哪里?”
“大街凑合一下,明天哪里几点去找你?”
“你没地方住是吧?要不要去公司我办公室住?”
粟安有些迟疑。
佐治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说得有点歧义,连连摆手:“我晚上要回家。办公室有沙发还是室内,至少比大街好。”
听完佐治的解释,粟安放下心来点点头。
佐治还想说点什么,但是饭端上来,粟安急着吃,显然没心思听他讲话。他也就望着窗外发呆起来。
外面的雨已经开始变大了,淅淅沥沥的。
“我吃好了。”粟安唤醒发呆的佐治。
“那走吧,我们来去公司,你就在那边休息吧,明天带你去面试办手续。”
粟安点点头,看着外面雨幕也开始发呆。
“你叫什么?喂?你就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佐治伸出手在粟安面前挥一挥,粟安方回过神。
“你说什么?”
“我问你你叫什么?”
“我叫粟安。上面一个西,下面一个米。我们老师说我的粟是粮食的粟。安就是平安的安,她说我的名字很好,国泰民安。其实只是因为家里人不希望我和大姐一样跑了,安安心心在家干活,所以我叫粟安。”
佐治第一次听她讲那么长的话,带着淡淡的忧伤,也有怀念。他没顺着这个问题再说什么。
“你会演戏吗?”佐治转移话题。
“我不知道。”
“那你会唱歌吗?”
粟安顿了顿,直接唱了起来: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
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
月亮弯弯,康定溜溜的城哟
李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
张家溜溜的大哥,看上溜溜的她哟
月亮弯弯,看上溜溜的她哟”]
粟安唱完之后看向佐治,观察他的反应,有点担心自己会失去这份看起来不是很靠谱但是能够糊口的工作。佐治听完十分激动,“你学过唱歌吗?”
佐治认为是没有的,粟安看起来没这个条件。出于谨慎,他还是问一下。
粟安摇摇头。
佐治忍不住抱头挥拳,“OMG!Baby!我会让你成为下一个张惠妹,甚至超过张惠妹!”
佐治觉得自己挖到宝了,他并非一个音乐人,但是他感受到了粟安的天赋,无与伦比的天赋。
“早唞!给你带了早茶,有虾饺、叉烧包和海鲜粥,趁热吃。”佐治推开门走进去办公室,粟安还在睡觉。佐治自己先吃了。
“嘿佐治早唞,金屋藏娇啊。”路过的同事打趣他,他笑笑不说话。等到10点多,佐治处理完手头上的一些文件,就把粟安叫醒:“我把洗漱的放在和早茶一起了哈,都有点凉了。吃完喊我,我带你去面试。”
高回集团的人大概不会忘记这个早晨,粟安一曲动人。这年距离韩红翻唱《青藏高原》还有9年。粟安唱的青藏高原和李娜一样有着高原的辽阔,能看到鹰在高原的翱翔,哈达在高原风下的呼呼响声。
这就是青藏高原,这是所有人听完以后的感受。
或许有些紧张生涩,但是无人质疑粟安的天赋。
大家纷纷恭喜佐治,“佐治啊,你第一个挖到的就是那么有天赋的人啊,运气不错啊后生仔。”老总拍拍佐治的肩膀。“老板那我把她先送去台湾那边学习声乐吧,粟安她还没系统地学过声乐,连谱子都不会看。”
老板点点头,笑着走了。
佐治那时是一个25出头的后生仔,粟安是他的第一个艺人,他对未来充满希望。
“粟安,我会让你成为这个时代的符号,最鲜明的音乐底色!”
粟安也不会忘记这一天,尽管接连的打击让她比较麻木,她依然期待未来。
“好!我会让你成为最有名的星探!”
2000年的这个冬季,粟安以为自己的人生是要赚一张回内地的船票。
2000年的这个冬季,粟安的人生随着去台湾的船重新启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