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周走进地下拳场,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重。看着万厉的背影跟辛卓投来的目光,叶周走上前去,在万厉对面坐下。
叶周看着万厉胳膊上包扎好的伤口想起昏迷在床的纪文宥,眼底闪过一抹怨色。
万厉看着叶周的表情变化似笑非笑的轻哼一声,语气里带着轻蔑。
“怎么,想为纪文宥报仇。”
叶周当然想,可他清楚的知道现在跟万厉硬碰硬不是明智的选择。
“没有,我是来跟你谈合作的。”
“说吧,你所谓的合作跟小景有什么关系。”万厉直起身子审视的看向叶周。
叶周视线看向万厉身后的辛卓。辛卓在得到万厉抬手的指令后转身离开。
“我知道你喜欢时景。”叶周看着辛卓走远后缓缓开口。
“所以?”
“我拖住纪文宥,你带他走。”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万厉眸色微动,嘴角仅存的笑意收敛。
“因为我们境遇相同,时景跟纪文宥在一起对你我都不好。”
“你觉得纪文宥能抢的过我?”
“他不一定,但你也未必能夺的过他,毕竟时景的心里向着谁,这一点,你比我清楚的多。”叶周丝毫不避讳的跟万厉对视。
“我不会逼他做他不愿意的事。”万厉面上这么回答却又不可抑制的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
回想起时景面对他时的抵触抗拒,连他跟纪文宥对打时景也是选择挡在纪文宥面前。万厉双眼微眯,眼底闪过一抹怨妒。
“你不觉得憋屈吗,时景愿意接受纪文宥,甚至愿意接受那花边新闻缠身的喻光赫,都不愿意接受你。”
“你那么在乎他,连我都看出来了。你真的甘心吗?”
叶周知道什么话最伤人,每句话都在万厉的雷点上反复试探,成功的在万厉一贯冷硬的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痛苦和悲楚。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万厉的神色恢复冷漠后冷冷吐出一句。
“滚。”
“你就真的看着他俩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吗?”叶周猛地站起,看向万厉的眼神里带着疑惑不解。
“想利用我你还不够格,劝你歇了这个心思,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万厉轻叩桌子,从台后走来几个男人将叶周架起带离。
“别碰我我自己走。”叶周紧蹙着眉离开前冷冷的抛下句话。
“你会后悔的。”
辛卓见叶周离开走回到万厉身边,见万厉脸上的浮现的挣扎之态有些奇怪。
“叶周跟你说什么了?”
“如果我把小景带走会怎么样?”
辛卓跟着万厉回国就预想过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小时应该不会自愿跟你走。”
见万厉指腹夹起桌上的雪茄,辛卓拿起工具剪去前面多余处点燃,烟雾飘起模糊了辛卓观察万厉神色的视线。想起时景刚才在车上面对万厉的态度,辛卓还是硬着头皮多劝两句。
“如果用强,小时可能会恨你。”
“既然之前做过决定不如就继续下去。”
“你说的对,”万厉沉默着思虑深吸了口雪茄嗓音暗哑,语气里还带说不清道不明的自我安慰。
辛卓听到回话后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烟雾散开辛卓见万厉的神情还未放松,便试图转移注意力。
“箱子里的材料怎么处理?”
“先放我那。”
“那齐生提起的想见Q一面,要安排他出国见一面吗?”
辛卓早就听说过Q在制毒方面有极高的天赋,带着批人用极其狠厉的手段拿下了整个国外市场。而且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所有事皆通过万厉传达,但哪怕是他跟着万厉这么多年也从未见到过Q的真面目。
“他还不配。”万厉将雪茄摁灭在桌上。
“告诉他等他什么时候能吞并市里的全部地下支线,我会让Q来见他一面。”
“明白了。”
穿过满是绿意的街道,却凑近满院的花香味越是浓郁。
万厉习惯性的摘下一支,闻着熟悉的令人心安的香味,握住枝干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等反应过来松开手时,玫瑰的枝干已被折断,握住枝干的手掌也被刺的鲜血淋漓。
时景感觉梦境里的他身处在一个雨天,他的视线几乎与地面平行,能清楚的感受到瓢泼的大雨拍打在脸上冲击的他睁不开眼。
隐约中时景看到面前的拐角处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走近,在他身边唤着他的名字。时景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耳边传来不止一人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时景有些受不住了,挣扎着撑起眼皮。
时景缓缓睁眼,刺眼的灯光让突然接触光亮的眼瞳酸涩难忍,半眯着眼给双眼一个缓冲的时间。
“老婆,小景醒了。”
“老婆?”时景缓了会疑惑的睁眼,入目的就是纪父纪母担忧的目光。
时景看清站在床边的夫妻后就要手撑着床坐起来,旁边突然传来纪文宥急切的声音。
“妈,别让他这么起来,他手上还扎着针。”
“对,小景你躺好,我把床调起来。”纪母拉着时景扎针的手背仔细看了没有回血,纪父遥控着将病床升高调整到最合适的坡度。
“纪叔,婷姨,你们来了。”
时景初始的惊愕在看到病床边忙碌的夫妻眼眶略有些发涩。
“来了,叔叔阿姨会一直陪着你的啊。”纪母拍了拍时景未打针的手背安慰道。
时景不敢看纪母的眼睛,怕下一秒就会绷不住。转过头的时景就看见旁边的病床上,纪文宥靠坐在床上看过来的温和眼神,哪怕嘴角有伤,纪文宥还是对着时景露出安慰的笑。
纪母眼看着时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起身冲着正在拿着水果刀不熟练的削着苹果的纪父轻轻踢了一脚。
“就你这速度孩子们什么时候才吃上,去一边待着吧。”
纪父笔挺的西装裤沾上灰尘也没生气,将东西递过去腾了个位置给纪母,语气里满是宠溺。
“好,你最厉害,你来。小心别伤到手。”
“本来就是我厉害。”
时景本来感伤的情绪被纪父纪母斗嘴的日常逗得轻笑了声,环顾整个病房,这么温馨的日常不就是他一直都在追求的吗。
时景看向纪文宥,纪文宥对着他挑了挑眉。时景低头勾起唇角,有些希望这个幸福时刻存在再长一点就好了。
纪母削好水果递给时景和纪文宥。纪父坐在纪文宥床尾声音里少见的带着点严肃。
“你刚醒,我还没来得及问,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时景拿着叉子戳着水果往嘴里塞的动作一顿,有些紧张的看向纪文宥。纪父纪母他们若是知道是纪文宥因为自己受伤心里会怪他吧。
纪文宥看着时景紧张惶恐的神色语气平静的说道。
“跟朋友闹矛盾,打了一架。”
“哪个朋友,多大的矛盾要下这种死手。”
纪父虽然平常表现的平易近人,但那种习惯于掌控全局的强势威压让时景有些喘不过来气,视线在纪父愠怒的脸上略过,落在纪文宥望过来的安慰眼神里。
“爸你就别管了我自己处理。”
纪父还想继续追问,纪母看着纪父摇了摇头。
时景内心涌起一股浓浓的负疚感,未打针的一只手紧紧攥着被子,不敢再看纪父纪母的脸色。
纪父没再追问,接到一个电话走出病房,回来后对着纪文宥交代。
“我跟你妈要出去一趟,有解决不了的事及时联系我。”
纪文宥点头道。
“你还当我是小孩呢。”
“这么大你不还动手,有什么事不能用别的方式解决。”纪父顾及着时景在旁语气放平缓了些。“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知道了。”纪文宥眉头紧皱,在小景面前被当爹的训挺难堪。
“好了,你这么凶干什么,孩子有自己的打算你就别插手了。”纪母看着纪文宥。“你也是,跟人动手让人打成这样,让我们当爸妈的怎么会不心疼。”
“咳,咳。”时景看着面前的气氛,极力压抑着喉间的痒意,最后实在忍不住轻咳了两声,三人的目光同时看过来。
纪母紧张的走过来忧虑的看着时景单薄的身体,语气里满是关心。
“怎么了小景,喉咙不舒服吗。”
“我没事婷姨,就是嗓子有点痒。”时景拉住纪母起身按呼叫铃的手。
纪母低头观察时景的喉咙,病号服的扣子板正的扣在最上面,但眼尖的纪母还是从这个角度看到时景脖颈上漏出来的红痕。
纪母眼神在时景和纪文宥身上转了一圈似是想到什么脸颊瞬间泛红。纪父见状紧张的走过来伸手抵住纪母的额头。
“发烧了?”
反应过来的纪母摇头眼神微亮,拽下抵在额间的手推着纪父出病房。
“小景,阿姨跟叔叔就先走了,一会儿有陪护来照顾你们,阿姨等回来再来看你。”
“怎么了?”纪父眼神里透露出不解。
“走出去说。”纪母临走时还带上了病房门。
时景纪文宥对视一眼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纪文宥见父母离开就准备下床,时景担心的提醒。
“怎么了文宥哥,你躺好别碰到伤口。”
纪文宥下床走近,病服最上面的扣子没扣上露出胸前的纱布。明明是同样的病号服,在时景身上就显得空旷撑不起来,在纪文宥身上就相当合宜,胸前的纱布跟脸上的伤还给纪文宥添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看着时景怔楞又赶忙转移视线的表情纪文宥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脑子萌生出了逗弄的想法。
“我下床是得去办件事。”
“什么事?不可以等陪护来了让他帮你吗?”
纪文宥摇了摇头。
“他帮不了。”
“着急吗,我帮你行吗。”时景看着纪文宥嘴角的笑意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是我也帮不了吗?”
纪文宥伸手揉揉时景的头发。
“我是要去卫生间。”
时景双眼睁大想起刚才说的话,看着纪文宥一阵气恼。
“哥,你别戏弄我了。”
“好,不逗你了。”
纪文宥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时景将全身蒙进被子里,听见动静的时景探出一双眼睛跟纪文宥对视一眼又缩了回去。
纪文宥满眼笑意的躺回病床,视线注意着时景吊瓶里所剩无几的药液摁响了呼叫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