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肖老师的好意，您已经得到飞升了，可我还在修行进行时啊，难道你能替我挡一辈子？”陆羽宁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故作轻松道，“有些规则，现在不遵守，以后会变成回旋镖变本加厉讨回来，再说如果我不懂事，刘姐就该替我懂事了。”

    一个看上去整天乐呵呵、大喇喇的人怎么可以细心成这样，连不在场的经纪人都考虑到了，肖铭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我可以”三个字脱口而出。

    只不过声音很轻，像是自语，以至于陆羽宁没听清，又追问了一遍：“什么？”

    “没什么，我是问你喝醉了是失忆型，还是发酒疯型？”肖铭转了话题。

    “可能是发完酒疯失忆型吧。”陆羽宁大笑着回答了一句，催着肖铭回去。

    陆羽宁喝多了是不是失忆型肖铭还不清楚，好在不发酒疯。

    不但不发疯，还特别安静，尤其看人的眼神会变得格外诚恳，有一种平时看不出来的内敛、沉静的气质。

    汤策在给陆羽宁的经纪人打电话，陶书端着两杯泡好的解酒冲剂过来，坐在床边的肖铭起身，柔声细语地哄着陆羽宁，把陆羽宁扶起来坐好。

    陆羽宁也配合，让起就起，让喝冲剂就喝冲剂，像个生病难受却表现乖巧的小孩。

    “下次别喝这么多了，”肖铭看着喝完冲剂把杯子递给陶书，还不忘说谢谢的陆羽宁，肖铭把陶书给自己准备的那杯也喝了递还回去，转身问陆羽宁，“要躺回去吗。”

    陆羽宁摇摇头：“不想动了，晕，缓缓。”

    “你说你，喝不了了逞什么强。”肖铭理了理盖在陆羽宁身上的被子，忍不住责怪。

    “那要不然怎么办？”陆羽宁迟缓地苦笑了一下，“肖老师难道真看不出来，无论是今天的酒，还是那天的摔马戏，都是变相的服从性测试吗？”

    “你……”肖铭的惊讶不到半秒，就换上了了然的笑容，从前只觉陆羽宁鲜活，这几天慢慢发现他其实是很通透的一个人。

    “我又不傻，当然知道拍电视剧又不像拍电脑，讲究到要扣每一个细节，要确认每一帧都完美，”陆羽宁对着肖铭挑眉，随即弯下眼角，“我在剧组因为肖老师享受了不少便利，导演担心我会狐假虎威也是人之常情。”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是我给你带来的麻烦了。”肖铭故作委屈。

    陆羽宁习惯性地把头往左上角一扬，张嘴笑道：“我在肖老师心里就是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形象啊。”

    肖铭本来还想继续逗陆羽宁的，结果陆羽宁收起笑容，用小狗搬清澈、诚挚的眼神看着肖铭，语气诚恳道：“我这段时间其实特别想跟肖老师说谢谢的，不管您是为了让我有更好的拍戏状态，还是把剧里人物照顾下属的情感延伸到了戏外，我都特别感动，真的，盯着我一日三餐吃饭的除了我妈，就是您了。”

    肖铭刚准备感动，就觉得这个感谢听着有些别扭，肖铭睁大眼睛看陆羽宁，脸上写着：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不过现在陆羽宁的反应力没有平时那么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信誓旦旦表态：“我知道你对作品有要求，是爱惜羽毛，其实从我私心的角度说，我也很想借这部戏在娱乐圈站立住，所以如果是为了戏好，我愿意配合导演去挑战难度比平时大一点的表演。”

    刚开始肖铭还只是看着陆羽宁的脸，但不知怎的，看着看着，注意力就转移到了陆羽宁的嘴唇上。

    陆羽宁的嘴唇厚厚的，本来就很性感，喝了酒，更是红得娇艳欲滴，说话时张张合合，传递着无声地诱惑。

    肖铭无意识地咽了下口水，恍惚着正要亲下去，汤策像是掐着秒表闯进了房间：“我打完电话了，麻烦肖老师了。”

    猛然回神的肖铭忙收回前倾的动作：“也不用我做什么，有什么麻烦的，他喝了冲剂现在看着好多了。”

    “都是假象。”汤策偷笑着揭陆羽宁的老底。“肖老师您不知道，您别看小陆爷看着好像逻辑特别清晰，说话也有调理，第二天醒来保管什么都不记得。”

    “是吗？”肖铭回头看陆羽宁，“不太像啊。”

    “您别被他现在的假象骗了，”汤策的笑容越发灿烂，“我们都上过当，前一天晚上把我们感动的啊，哭得稀里哗啦的，结果第二天来了个死不承认，非说自己说不出这么恶心的话。”

    感性、敏感的内心，偏又是跳脱的性格，可能会有些矛盾吧，肖铭看着陆羽宁失神。

    “肖老师，”汤策见肖铭神色似乎不对，放慢了语速，小心地问，“小陆爷没对您说什么不该说的，冒犯了您吧。”

    “没有。”肖铭否认，要说冒犯，那也是他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那就好，”汤策舒了一口气，“肖老师，您去休息吧，我看着小陆爷就行。”

    肖铭往陆羽宁的方向摆了个手臂：“他这个情况，陶书又是女孩子，我留下给你搭把手。”

    “不用的，肖老师，”汤策瞟了一眼陆羽宁，转身压着声音道，“他喝醉的时候比平时都还好带呢。”

    说完，汤策又觉得这么说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小陆爷平时也不难带。”

    肖铭点头同意，有些艺人好带是因为还没出头，但陆羽宁好带显然是因为本身的底色良善。

    肖铭回自己套房的时候，赵莹正在客厅沙发上办公，看见肖铭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很奇怪吗？”肖铭反问。

    赵莹笑笑：“不奇怪，正好有新剧本来找你，我把故事梗概发给你，你看看感不感兴趣。”

    肖铭应了声“知道了”，就回了自己卧室。

    肖铭洗了澡，躺床上打开手机看赵莹刚刚给他发的内容，发现怎么都看不进去，又勉强自己看了两行，最终还是放弃了。

    肖铭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屋顶上的灯发呆，明明大脑放空什么都没想，眼前却不断浮现出各种大笑的陆羽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