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叶如许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乘着一顶轿辇慢悠悠地出来了。
轿辇由四个穿着白袍的人抬着,上边坐着一个女人,女人有着一双媚骨天成的狐狸眼,头发松散地挽着,上面还随意地插了几根金钗装饰。
修长的身形被包裹在一条深红色的旗袍里,一举一动都展示出她姣好的身材。
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身体是半透明状的,那也意味着,她现在不是人——是鬼。
祝瑶呆呆地看着她从轿辇上下来,一步一停地走到贵妃榻上倚着。
“荣明信呢?”她抬眸打量眼前的众人,上来就直奔主题。
容是蹙眉——什么荣明信?
三个人很少,叶如许一眼就扫完了,没有发现她要的人,她的暴脾气立马发作。
“袁湘湘。”她的声音自带一种威压。
袁湘湘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冒了出来,她一路小跑跑到叶如许身旁跪下,小声解释:“他们…他们实在是凶残了,派出去的傀儡还没说话就被杀了。”
叶如许冷笑一声:“没用。”
她抬抬手,招来另一个白袍人。
白袍人顺从的在她脚边跪下。
“你去。”叶如许伸出涂着蔻红指甲的手点了点他的肩,同时眼神瞄向容是:“用他的脸去。”
白袍人一颔首,抬脚就往容是的方向走去。
容是还没有看到过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一时不由怒气横生,他反手一翻,就从背囊里抽出了一把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之后,那名白袍人就被他斩于剑下。
“你!”叶如许气结,美艳的五官扭到了一起,她回头吩咐袁湘湘:“你把他给我拿下来。”
袁湘湘面露难色,她隐秘地看了一眼祝瑶。
祝瑶:……OK,我懂。眼神交流完就自觉地把眼神移向别处。
看到祝瑶的动作,袁湘湘放下心来,故技重施地从身上产出一大堆虫来,一股脑的往容是冲去。
容是眉间一凌,手里的剑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上下飞舞着把来势汹汹的虫子斩成两半。
陆相离十分自觉第又打开了防护阵法,而知道实情的祝瑶也默默地蹭到了陆相离旁边,两个人一起袖手旁观。
陆相离十分新奇的望着挪到自己身边的黑色发顶,饶有兴趣地问:“你怎么不去帮你师傅了。”
祝瑶本来实话实说,但又想到临走前和袁湘湘的约定,又闭上了嘴,她嗔怪地看了一眼陆相离,开口:“你不也没去帮。”
陆相离笑笑没有说话。
旁边,容是和袁湘湘打的不可开交,地上的死虫子慢慢地铺满了雕着花的石砖,但他们浑然不觉。
袁湘湘在一片混乱中翻出眼球看了看场上的局势,不行了,容是带着那把武器,打起来实在有一点吃力,她咬咬牙,调动了场上另外两个白袍人,左右夹击,把容是困在了虫堆里。
“哐啷”一声清脆的响声,容是的剑掉在了地上——他被虫咬中了,他一时失了力,瘫在了地上。
袁湘湘也收回了所有虫子,筋疲力尽地站着俯视他。
容是很不甘心,他想站起来再战一回,但无奈身体就像吃了化骨散一样,浑身无力,他只能躺在地上,睁着眼,眼神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两人。
袁湘湘冷漠的抬手,数以百计的虫子从她指尖倾泻而出……
祝瑶看着局势不对:不会吧,袁湘湘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她霎时瞪大了眼,腿一迈就准备出去组止袁湘湘……
袁湘湘眼疾手快的向祝瑶的方向掷了一只虫子,祝瑶毫无防备地被咬了一口,腿顿时就软了下来,她跪了下来,神情有些崩溃:“袁湘湘!”她大喊道。
……她骗我?这是祝瑶当时最强烈的想法,这个想法一出,霎时间悔恨,愤怒齐齐涌上祝瑶心头,她觉得她的喉咙堵塞着,像有什么要失控。
袁湘湘没应她,她自顾自地放出虫子,那些虫子在她手下慢慢凝聚,成形,化作了一个白袍人的形象。
?
祝瑶喘着气,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个白袍人一诞生,就自觉地向容是走去,它低下头,惨白如纸的手从白袍里伸出来,掐住了容是的下巴,容是双目猩红地盯着它的动作。祝瑶这才发现,它们白袍之下的脸,是没有五官的,只有只一张和白袍一样白的脸。
那个白袍人用一张空白的脸盯了容是许久,然后松手离开了,他站起身时,祝瑶看见,白袍之下的脸,赫然已经变成了容是的模样。
这下祝瑶终于懂得刚才叶如许的那句,‘用他的脸’是什么意思了。
看到容是安然无恙,祝瑶的心也落到了实处,但同时她也感到有一点愧疚,她的师傅,多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啊,此刻这种被压制在地上的时候能有几时?她不但不帮忙,还在旁边围观,师傅他……不会怨她吧。
但事实是,容是看到她没什么事后,没什么表示,只是安静下来,开始寻找破绽。
叶如许看到容是被打倒,显然很满意,她蝶睫轻颤,似笑非笑地看向容是,开口道:“容是啊,我的乖宝宝,先前我还担心你在那东西家里待的不好呢,现在一看,不但过得很好,还锦上添花呢。”
容是一愣,冷声质问:“什么意思?”
叶如许听到他的话,咯咯地笑了几声:“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她收敛了笑,目光在容是脸上流连一圈,开口——
“我是你母亲。”
!!!
这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一下子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祝瑶不可置信地看看她,再看看容是,触及到容是皱眉不解的表情时,她又迷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师傅也不知道,那么容是的坟,叶如许的称呼?袁湘湘的丈夫?一大堆疑点直接让祝瑶的脑袋团成浆糊,她的视线漫无目的的飘着,落到了还弯着眼睛的陆相离身上。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祝瑶艰难地开口。
陆相离微笑着摇摇头:“不清楚。”
祝瑶宕机了。
看到众人或震惊或不信的表情,叶如许冷笑着,把她当年和荣明信的那点破事全抖了出来。
先说她为了荣明信抛弃恩沃彼迪,再说她生容是时难产而亡,但是啊,作为曾经赫赫有名的海盗,哪里会被这些东西打倒,她必须要报仇。
她从娘家带来了南海的巫师,为她保留住灵魂,又请恩沃彼迪的旧党,为她淘了一块招阴石涵养魂魄,在她的指示下,恩沃彼迪的大部分势力都转移了,只剩一点残渣给荣明信掌握着。
说到这里,叶如许哈哈大笑了起来,她用手捂住红唇,一双狐狸眼狡猾地扫过众人:“你们说,当他知道自己努力这么久,只是捡了别人不要的垃圾,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祝瑶已经被接二连三的真相打得不分西东,叶如许是容是妈妈,叶如许的丈夫是荣明信,那么容是就是荣明信的儿子,容是在祖坟里有墓,这…这到底这么回事……
“容是啊,你会支持妈妈的吧。”叶如许又把目光放回容是身上,表情温柔得不像话。
容是冷哼了一声。
这个反应显然让叶如许不满意,但幸好她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她见在容是那里讨不着趣,便把视线放到了那奢华的石墙上。
“终于啊,终于……”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着:“我等了十多年,耗尽他的阳气……很快就到了…很快就好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有些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祝瑶闭了闭眼,她觉得叶如许已经丧失理智了,而她……也分不清她是对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