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越北没再追究房间安排的事情，江鹤森也老老实实给他另外开了空置的房间。
“我明天回去给你把东西带过来，换洗衣服多带一些，其他的还有吗？”江鹤森有些不甘心的堵在房门口。
靳越北有些无奈，他只是觉得刚谈恋爱就直接一步跨到同床共枕，太快了而已。
这人再继续装可怜卖惨，又这么体贴，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心软改变主意，只能先把人“哄”出去再说。
“嗯嗯，就这些。”他的语气带着点儿慌张的敷衍。
江鹤森又问他要房门钥匙。
靳越北直接报了一串密码，“密码输入就可以，钥匙我忘记收哪儿去了。”
这回暂时再找不出别的借口，江鹤森只能往后撤，“那你早点儿休息，晚安。”
靳越北看着他塌下去的肩膀，无声地叹了口气，“江鹤森。”
江鹤森秒速回头。
靳越北：……
“你再过来一下。”靳越北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腹摩挲着衣摆布料，“再近一点。”
江鹤森越靠越近，脸上哪里还有委屈的样子？那双眼睛瞳孔犹如浸了墨一般深沉。
靳越北在他脸几乎要贴上来的前一刻，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匆匆盖了个章，“晚、安。”
一刹那，江鹤森那双眼中的浓墨卷起了深不见底的漩涡。
下一秒，江鹤森整个人强势地压了上来。
晚个p的安！
早知如此，刚才靳越北绝对不会把人给喊回来。
*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江鹤森早早下了楼。
楚绪明正坐在餐桌前，面前放着一杯还在冒热气的咖啡，架着的平板上正播放着一段游戏内的刚枪视频。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到江鹤森这么早就起床也不意外，“Sen，早上好，要来一杯咖啡吗？”
他泡咖啡的手艺一向不错，江鹤森没少品尝。
不过今天他有大事要办，拒绝了对方的邀请，“先不喝了，我得出去一趟。”
他得去给他的北北宝贝搬东西。
一路开车抵达公寓楼下，江鹤森锁上车进了一楼大厅，乘坐电梯抵达22层。
按照靳北北昨晚的密码，他顺利进了家门。
房子里因为半个多月没有住人，家具上都已经落了一层薄灰。
江鹤森径直往里走，按照自己那边房屋的布局打开了卧室的门。
他之前从来没有进来过里面的房间，看到眼前的布局还有些意外。
本应该是卧室的偌大房间里没有摆放床铺，一半的面积设计的像间半开放式书房，另一半则属于衣帽间，中间用折叠式的屏风做了半阻隔。
靠近门口的书桌旁边并排摆着电脑桌，还有一个粉白色电竞椅。
江鹤森几乎都能脑补出靳北北每晚坐在这里直播打游戏的画面。
定了定神，他往里面绕进去。
外面架子上挂着的都是夏装短袖短裤，江鹤森就开始往衣柜里找。
他顺手拉开最近的衣柜，果然看到了单衣长袖，在里面挑挑拣拣，脑补出靳北北穿上这些衣服的样子，满意的拿出来，不满意的又挂了回去。
最后还差睡衣没找到，江鹤森一个柜子一个柜子推过去，直到推开墙角的柜门，他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定在原地。
这个柜子不太一样，花花绿绿的衣服占了一多半，裙摆长长的坠下来，有的甚至拖到底，呈现出自然随机的折叠和褶皱。
裙子，裙子，还是裙子。放眼望去各种颜色几乎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如果不是确定这是靳北北的家，他刚才挑下来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男装，江鹤森都要怀疑自己误闯了哪家姑娘的闺房。
隔了也许几分钟，或者是十几分钟，江鹤森才缓缓抬手往里伸。
他记得那年以打赌的形式故意骗靳北北穿女装，其实是想要进一步确认自己的心思，结果却被靳北北那般模样迷了眼。
那个时候明明靳北北表现得极度不乐意穿，还没等他欣赏够就换了下来。
这、现在……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最开始还没把人追到手的时候，江鹤森估计还会怀疑靳北北谈了女朋友，甚至两人已经开始同居生活。
但现在，这个选项显然是错误答案。
江鹤森这头还在惊疑不定，各种猜测，另一边睡得好好的靳越北在一片黑暗中却是猛地惊醒。
靳越北睁大眼睛，瞳孔微微收缩着，额头上有点儿冒汗，整个人的状态不像刚醒的样子。
他做了一个梦，梦回当年跟江江哥哥的那个赌约，愿赌服输，他穿上了那条漂亮得令他有些羞恼的裙子。
到这里梦境都是跟回忆中基本重叠的，可在他换上裙子之后，原本带着笑明显想要作弄他的江鹤森眼神里变得一片冰冷。
“靳北北，你恶不恶心？”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穿裙子很好看？”
“你是不是性别认知障碍？”
“穿裙子也不可能真的变成女生，我不会喜欢你的，靳北北。”
……
那些话语冰冷刺骨，每一句都像是精心为他设计过的，刺在心上刀刀溅血。
“梦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假的……”靳越北抬手拉扯自己的头发，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很快指缝间就多了几根断发。
他胡乱的洗漱完打开房门，下楼之后看到林炙他们的时候，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北北哥，你这是怎么了？”林炙指了指他眼下的黑眼圈，“一夜没睡好？”
昨晚在训练室，他们几个特意被江鹤森交代过，不要管靳越北喊嫂子。
都是男的，这么喊确实有点儿怪。
靳越北摇摇头，问他：“Fly，你看到江鹤森了吗？”
他下楼之前去敲过门，门里没人应。
“没有。”林炙睡得刚醒，毛都没见着。
靳越北把视线又投到另外几个人身上。
几个人都是摇头。
最后还是教练下楼，说：“Sen上午就出门了。”
是了，回去给他取东西过来。
靳越北抬手摁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后悔昨晚告知对方家里的房门密码。
他光顾着把人打发走，怎么就把这么关键的事情给忘记了？
靳越北忐忑熬到中午，始终不敢给江鹤森发一句消息、打一通电话。
直到连铄准备点餐，找了过来。
“北北，你要不问问Sen回不回来吃午饭？我这准备订餐，得确定要不要带上他的。”
在靳越北搬进来之前，中午他是不管江鹤森的，那人天天下厨给人献殷勤，根本用不着他。
这会儿也是因为考虑到靳越北在俱乐部，而且这种事情拉着小对象去问，让他们互相多交流培养感情。
昨晚靳越北临时换去空置的新房间，连铄可是知道的。
靳越北进门之前，江鹤森甚至提前叫了家政上门单独给他收拾房间，可见原本他是想要跟靳越北住一个屋的。
连铄也不知道这俩人私底下是不是闹了什么不愉快，他虽然老是在江鹤森面前吐槽，但真有事儿的时候还是得助攻兄弟一把。
靳越北很想拒绝，舌头在上颚顶了一圈儿下来，始终没能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好，我问问。”
电话拨通过去，靳越北感觉自己心跳都在加速。
连铄把他的这种紧张理解成了因为有自己这个第三人在场的害羞，识趣的走开，去忙别的事情了。
手机铃声锲而不舍的响起，对面迟迟没有接通。
靳越北的心也越来越凉。
直到机械的提示音结束，电话自动挂断。
靳越北心里彻底凉了。
江鹤森全都知道了？
这是连跟他说话都懒得说了？
靳越北在这里胡思乱想，他身后的大门却悄无声息地从外打开了。
江鹤森大包小包的走进来，低着头也没注意一楼都有谁，招呼着一喊，“出来帮忙拎东西！”
靳越北被他大嗓门吓了一跳，转身猛地看到他，反应过来之后下意识要去帮忙，走到半道却又停住了脚步。
江鹤森把东西暂时放在门口，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是他，汗涔涔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宝贝儿，你就站那别动，还有其他人在一楼吗？”
欧阳一、赵钱钱和林炙都从客厅那边绕了过来。
刚过来几个人就听到自家队长那句黏黏糊糊的宝贝儿。
啧！牙酸！
门口一堆东西，几个人上前帮忙。
“队长，你这是搬家？”
“这还买了菜？”
“楚哥今天中午下厨？买鱼了吗？自从上次楚哥露那一手，到现在我馋他那道酸菜鱼都好几个月了。”
几个大小伙子叽叽喳喳的，看到食材都跟饿鬼投胎一样。
江鹤森任由他们把菜提去厨房，然后把属于靳越北的行李搬了进来。
靳越北一眼锁定他手上多出来的行李箱，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他那一个，一直放在公寓里，出远门才会带。
他反应过来要去帮忙，又一次被江鹤森拦下，“我来搬，不费事。”
靳越北抢不过也不敢抢，只是立马跟了上去。
刚才他没有从江鹤森脸上发现任何异样，这人是没看见吗？还是在憋着？
靳越北努力回忆着，他那些女装都安置在最里面靠墙角的衣柜里，经常穿出门的衣服都在靠近门口的柜子里……
女装的事情不像披马甲直播，这事儿就靳越北自己知道，连阿数他都没告诉。
会不会江鹤森在外面找的差不多了，就没再往后面继续翻？
这一刻，靳越北心中多出一丝侥幸心理。
如果这次江鹤森没看见，那么他回去就把那些东西全锁起来，单独加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