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彦辰赶到时,周瑾正坐在商场外一只大熊雕塑下的休息区。他挂断电话,走过去,坐在了女孩儿身边。
周瑾感觉身旁有人坐下,转头望去。男人的额发已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呼吸稍显急促。
江彦辰看着周瑾,女孩儿眼神平静,面容恬淡。他伸手试探性地握住女孩儿的手,周瑾没有挣脱。
江彦辰放柔了声音问:“害怕么?”
周瑾摇摇头,视线移到了前方。
江彦辰声音低了下来:“周瑾,我很抱歉。”
周瑾又看向江彦辰,男人眼里有心疼和自责,周瑾捏了捏他的手,声音平稳而坚定,“傅二的事,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江彦辰注视着女孩儿,温柔了声音唤:“周瑾。”
“嗯?”
江彦辰握紧了周瑾的手,轻轻摩挲,随后他看着周瑾的眼睛:“我喜欢你,让我追你?”
周瑾愣愣地看着男人硬朗的下颌线,良久垂了眸,贝齿咬住下唇,没有回答。
江彦辰看着周瑾这幅表情,他挑了挑眉,素来冷淡的面容露出丝桀骜:“怎么?不愿意?”
周瑾没憋住、笑着抬头看他,女孩儿眉眼弯弯,语气轻快:“好。”
江彦辰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周瑾,他心里失而复得的感觉更加强烈,他想了想之前搜索的“如何追女生”,试探性问:“那从陪逛街开始?”
周瑾哑然地看着男人,忍不住撇了撇嘴,以前可没这待遇,算了算了,不和他计较。
她点了点头,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未拆封的口罩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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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母自从上次在江家饭桌觉得李澜这姑娘不错、想介绍给儿子后,便和李母往来密切,李澜经常陪着一起喝茶逛街,江母对李澜是越看越喜欢。
今天,李澜又陪着江母和李母逛街。她远远就看见那个高大英挺的男人,虽然带着口罩,但她还是一眼认出。
正惊喜这么巧相遇,转眼就瞥到男人手上提着几个购物袋,旁边还跟着一个戴口罩的女生。
李澜走到江母身旁,指着那个方向道:“阿姨,您看那是彦辰么?”
江母和李母抬头望去,脸上的笑纷纷凝住了。
三人朝江彦辰和周瑾走去。
江彦辰看到江母那刻,手牵住了周瑾,附在女孩儿耳边轻声道:“穿旗袍的是我母亲。”
周瑾诧异地朝前望去,只见一个气质很好的妇人缓缓而来,妇人的神情严肃,打量着自己。
周瑾取下口罩,礼貌微笑。
江彦辰打招呼:“妈。”
江母轻应:“嗯。”随后,将身边两人介绍给儿子,“这是你李阿姨和女儿李澜。”
李母笑着道:“彦辰果真是一表人才,怎的今天有空来逛街了?不如一会儿,一起用晚餐?”
李澜朝江彦辰笑了笑,眼睛忍不住看江彦辰,又不太敢直视,神情有点害羞。
周瑾看着眼前的配置,心里了然。
江彦辰侧头看了周瑾一眼,眼含爱意,他握紧女孩儿的手,宠溺道:“陪她来的。”
话落,李母和李澜面色一僵,李母看向江母,似想要个解释。
江母则是一阵愕然,从没见过儿子对哪个女孩儿这样。她看周瑾的眼光收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探究,随后看向儿子问:“女朋友?”
江彦辰:“还在追。”
江彦辰简短告别,拉着周瑾继续逛街。
周瑾也没纠结怎么还没在一起,手就牵上了。
江彦辰低头凑近周瑾,问:“累么?”
周瑾摇摇头。
江彦辰停了脚步,把女孩儿拉到跟前,弯腰直视女孩儿眼睛:“我妈之前想把李澜介绍给我,我拒绝了。今天是意外。”
周瑾:“哦。”
看着女孩儿冷静的面孔,听着女孩儿平静的回答,江彦辰勾起唇角,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因为害怕女孩儿误会而主动解释。
他继续道:“我家里这边你不用担心。”
周瑾:“不担心。”
江彦辰没脾气地笑了,好笑地捏了捏女孩儿的脸,被周瑾一爪子拍开。
周瑾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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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江彦辰说要追她,不管多忙,他每天都会来消息和电话,也会提前报备行程。早上时间允许的话,他会带着早餐过来和周瑾一起吃早餐,偶尔有空约周瑾出去。
最近身边得流感的人越来越多,这天周瑾觉得嗓子有点不舒服,等到下午就开始发烧,嗓子也更加难受。江彦辰出差了,周瑾就没跟他讲。
手机铃声响起,周瑾瞟了眼备注:江彦辰。她接起:“喂?”
电话那头的男人皱了皱眉,“嗓子不舒服?”
周瑾有些惊讶:“啊?啊。”
江彦辰揉了揉额角,“还有哪儿不舒服?”
周瑾声音弱了下来:“有点发烧。”
江彦辰:“周瑾,我让人带你去医院。”
周瑾连忙摆手,意识到对方看不到,她赶紧说:“不用不用,我吃点药就好了。”
江彦辰有些担心,“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电话,我尽快回去。”
周瑾:“没事儿,你忙你的。”
3小时后,门铃响起,周瑾下床汲着拖鞋,有些无力地挪去开门。
门一打开,门外站着风尘仆仆的男人。
男人没说话,直接把掌心贴到周瑾额头,然后又贴了贴自己的。
江彦辰眉头紧皱,“周瑾,你还在发烧,跟我去医院。”
周瑾往后退了一步,拒绝:“我是想先自己扛扛看,我还没吃退烧药呢。你别进来了,万一我是流感,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江彦辰拽住周瑾胳膊拉到近前,看着女孩儿的脸色,声音严肃:“周瑾,你听听你的声音,比刚才电话里严重很多。脸色也很差。”
周瑾可怜巴巴地看着江彦辰,撒娇道:“我现在吃退烧药,要是还不见好,再去医院好不好?我看很多人自己在家吃药慢慢就好了的。”
生病的周瑾格外孩子气,江彦辰无奈看她一眼,终是妥协。
他打横抱起女孩儿,轻轻放到卧室床上。看到床头柜上的体温计和退烧药,男人瞥了眼之前的温度38.1°,眉头更紧。
他甩了甩体温计,递给周瑾,瞥了眼时间。
周瑾乖乖将体温计塞到腋下。
江彦辰拿起周瑾的保温杯晃了晃,起身去客厅按照周瑾常喝的温度接满水。
……
男人看了眼时间,对周瑾道:“取出来。”
周瑾拿了出来,自己没看,径直塞到江彦辰手里。
江彦辰看了眼,38.8°,他语气沉了:“周瑾,去医院。”
周瑾抓着男人胳膊撒娇,“刚才明明说好了的……”
江彦辰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给了周瑾,他认命地拿起退烧药挤了一例给女孩儿,然后把保温杯拧开盖子,递过去。
周瑾冲他笑了笑,乖乖把药吃了。
江彦辰问:“家里有退烧贴么?”
周瑾摇摇头。
江彦辰出去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去浴室找了个洗脸盆接了凉水,顺手拿了块周瑾的毛巾。
他回到卧室,用毛巾给周瑾擦身体降温,最后把毛巾洗净拧干,轻轻放在周瑾额头上。
看到周瑾嘴角的笑,江彦辰有些莫名:“笑什么?”
周瑾眼珠子转了转,眼里笑意更甚,“笑你会照顾人。”
江彦辰挑眉。
门铃响起,男人去开门,又折返回卧室。
江彦辰取了周瑾头上的毛巾,将退烧贴贴上,温声道:“休息吧。”
……
周瑾醒了,烧已经退了。她浑身酸软无力,慢慢起身朝外挪。
一阵饭香传来,她寻香望去,看到在餐桌上忙碌的江彦辰。男人正把饭盒一个个打开摆好,粥、糕点、炒菜……,什么都有,营养而清淡。
江彦辰瞥到周瑾,问:“好点了么?”一边说一边走向女孩儿,摸了摸女孩儿额头,烧退了,他略微宽心。
他把周瑾抱到椅子上,递给她筷子:“刚好吃饭。”
周瑾接过筷子,小口地吃了起来,这时她发现自己嗓子很疼,吞咽如刀片在割,病情似乎发展得很快。
江彦辰察觉到不对劲:“嗓子怎么了?”
周瑾愣了下,尝试开口,“……”,但真的发不出声音,她痛苦地停了下来。
江彦辰心头一紧,他仿佛看到当年失声的周瑾,他拉住女孩儿的手,“我们去医院。”
周瑾乖乖点头。
江彦辰一路开得很快,到了一家私立医院,已有医生等在门口。
江彦辰知道周瑾没什么力气,给她安排了轮椅,推着看病、做化验,随后周瑾被送到高级VIP病房。
化验结果出来,是流感。
周瑾推了推江彦辰,拿手机打字给他看:你别在这里了,有医生护士,没事的。
江彦辰摸了摸女孩儿的头:“你乖乖休息。”
摸到女孩儿因输液而冰凉的手,江彦辰要了个温水带给周瑾的挂水加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病房愈来愈安静,江彦辰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听到女孩儿的声音。
她当年失声时候,是否有人陪?是不是很无助?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拧来拧去,酸胀疼痛。他看着女孩儿闭着眼睛,小脸苍白,乖乖躺在病床上。他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温柔地抚着女孩儿头发,在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女孩儿睫毛颤了颤,缓缓睁眼,大眼睛里笑意如满天星,仿佛在说:你偷亲我!
江彦辰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击中,又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他声音低哑:“很难受?”
周瑾轻轻摇头。
江彦辰又亲了亲女孩儿额头,“睡吧,我在这里。”
那两天,江彦辰就在医院办公,寸步不离,晚上睡在另一张陪护床上。
第三天,周瑾彻底不发烧,身上症状也减轻,嗓子可以说话了,只是开始咳嗽。医生说,咳嗽完就好了,开了几盒药,放周瑾出院了。
车上,周瑾和江彦辰坐在后排。男人轻轻摩挲着女孩儿的手。
江彦辰道:“给你找个阿姨照顾你。”
周瑾:“不用...咳,我就快好了...咳咳。”
江彦辰看向周瑾,眸光幽深:“那病好之前住我那里。”顿了顿,又补充:“睡两间。”
周瑾想了想,开口:“咳...那还是第一种吧...咳。”
江彦辰眸底浮现笑意。
周瑾想起什么,看向江彦辰道:“那个,之前的房子还在么?”
江彦辰知道女孩儿指的是之前两人住的平层,“嗯。等你好了,过去看看?”
“好。”
看着女孩儿的侧颜,男人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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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病好后,和江彦辰约了晚上去看那套平层。男人临时有事,让陈助接上周瑾先过去,他忙完之后过来。
陈助将周瑾送到门口,恭敬道:“周小姐,指纹和密码都没变,我就不进去了。”
周瑾:“好,谢谢。”
周瑾输入指纹,“叮——”,门开了,屋里一片漆黑。
周瑾摸黑正要开灯,突然地面出现一丛一丛的细碎灯光,像繁星闪烁落入人间。背景乐响起,是周瑾喜欢的一首钢琴曲。随后星光银河铺满屋顶,屋内其他小灯逐个亮起。
周瑾终于看清,各色各样的玫瑰铺满整个地板,一个高大英挺的男人缓缓朝她走来,男人身着定制黑色西装,打着领带,分外正式。
江彦辰走到周瑾跟前,牵起周瑾的手,在女孩儿手背轻轻落下一吻,磁沉的声音带着蛊惑:“公主殿下,跟我走么?”
周瑾愣愣地点了点头,他们穿过花海,来到餐厅,灯光浪漫温馨。她被男人带到位置坐下。
江彦辰坐到周瑾对面,声音低沉:“尝尝我的手艺?”
周瑾看着眼前的四菜一汤,有些惊讶。
她拿起筷子加了块咕咾肉,好吃耶!她欣喜地瞪大眼睛,随后笑弯了眼。
江彦辰看着女孩儿开始食物清扫行动,缓缓舒了口气。
过了会儿,江彦辰问:“好吃么?”
周瑾毫不吝啬地称赞:“好吃!”
江彦辰嘴角勾起,带着轻轻的诱惑:“那要和我在一起么?”
埋头吃饭的周瑾猛地抬头,嘴角还挂着一点饭渣。
江彦辰伸手用手指将女孩儿嘴角的饭渣揩去,随后静静看着周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