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涸土地上的裂缝在月光下显得深不见底。竹杖敲在土地上没有溅起周围的波澜,只有偶尔遇到几颗镶嵌在面前道路上的石头在敲击下发出清脆的声音。点点星光下,道路两边枯黄的干草在风中簌簌作响,催促行人不由的加快步伐。
“走快些!”赵伯雷扭头对落后半步的孙红说到。拿起腰间的葫芦晃了晃,里面已经没有了水撞击内壁的声音。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前方似有似无的火光,眼底划过一丝希望。
孙红低低应和两声,换了右手抱着儿子,微微甩了甩发麻的左手。
“母亲,我来抱着弟弟吧。”赵豆蔻不忍母亲痛苦,将包袱斜挎着,想要接过母亲怀中正在安睡的弟弟。顺便将自己的葫芦递给了父亲。
“前面是什么人?干什么的?”一道惊雷般的声音在三人心间。赵伯雷急忙匆匆上前几步,对着那道声音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回大哥的话。我们是从六十里外的吴家庄逃命来的,那吴家庄近几年都缺水干旱,为节省水源已经不让异姓人住,我们只得离开那里找其他一条活路。”赵豆蔻看着父亲脸上迫切的想要挤出笑容来证明自己的友善,顾不上其他的连忙接上,“我们只是想要找个能遮住我们的地方休息一晚。如果不欢迎我们,我们明天天一亮就离开。”
赵伯雷听到这话,急忙喝止了赵豆蔻的话。又急切的想要再向那道声音行个礼来道歉。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丫头倒是胆子挺大!行了,清越给他们一个火把吧。你们三个跟我来。”
“怎么走到这条路上来了?这山上可是有熊瞎子的。就你们三个带个孩子是来给熊瞎子填肚子的吧。哈哈哈哈。”离了进了才发现,壮汉的声音宏亮如钟,赵家三人的心底一震,不由感到后怕。
声音的主人在火把的光下影影绰绰的显示出容貌。脸上的一条刀疤从左眼的眼角一直拉到另一侧嘴角。身形在旁边青年的衬托下到显得没有那么高大,却又比青年壮硕许多。两人一身亚麻短打,腰间都别了一把斧头,青年的身后则多了一把弓箭。
在两人的陪同下,原本就不长的路因为缺少恐惧而变得更短。五人只顾低头赶路,顾不上谈话。
“钱老头,我给你带了几个人回来。”站在村子门口,壮汉就大喝一声,在村头玩的孩子们被吓得四处乱逃。一个精干的老头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连忙招呼孩子回去。身后站着几个大嫂,纷纷嘴里骂着,拎起了自己的孩子就匆匆回家。
"钱武你怎么又带回这么些人到村子里来,我们哪里来的地方给他们住?”老人急得直拍壮汉的臂膀,拍的啪啪作响。“清越怎么也不劝劝他。哎!”青年在村长的训斥下,摸了摸头却一言不发。
原来他叫钱清越,这名字倒是好听的紧。赵豆蔻心里默念的两遍他的名字,快速抬头看了一眼青年,在他没察觉到之前又低下了头。
眼见一家有留下的可能,赵伯雷急急出声:“我们只要在破庙破房子里面待上一晚就好。”
“那怎么行?行了,看你还带着娘子和女儿,你与我去家里住一晚吧。”村长转身就走,大步流星。
”老婆子快快收拾出间屋子出来,来客了!”
“好你个死老头子,出门就带人回来。天天就种这么点地,家里还吃不吃饭了!”一行人走到家门口还没有看到人就听到了声音。“哎呦,好闺女这怎么还抱着个孩子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出现在众人面前,还没反应过来,孙红手里抱着的孩子就到了她的手里。
“好孩子别害怕,叫我孟婆婆就好”孟婆婆摸了摸赵豆蔻的头,拉住她的手,带着她进了屋。
赵豆蔻暗想,这村人貌似都是这种风风火火的作风。
孟婆婆手脚麻利的把弟弟又还给了孙红。进厨房端出了饭菜,招呼所有人坐下吃饭。
“你们一家是来投靠亲戚来了?”赵伯雷又将情况说了一遍,桌上一阵沉默。
“这世道,哎。如果你们不嫌弃就在村子里面住下吧。只是你们的户籍可怎么办?”村长看了看沉默的三人,“你可会什么手艺?这世道光想要靠别人可是活不下去的。”
“会一些木匠活。”赵豆蔻将包袱递给父亲,将里面的旱烟杆放在桌子上。“只可惜,逃的匆忙。大件的好物件都没有带出来。”
村长将烟杆放在手中细细盘了盘。“你这手艺放到哪里都是被人抢着的。你们原来那个庄真是不识好货。”村长与孟婆婆对视一眼,婆婆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一家也能靠自己的手艺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