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后,勇慈回到家就发烧。
一直都很注意保暖,勇慈很小心的尽量不让自己生病,一旦生病要去医院,很麻烦,平时就算天气再热也会多穿一件外套。本来想吃个药压下去,第二天还是被爸爸发现了,送进了医院。
勇博文拒绝了今年各种宴请,一直守在她身边,直到她退烧。
发烧当晚,勇慈久违的做起了梦,在梦中:妈妈、爸爸和自己,三个人手牵着手走在回农村老家的小路上;梦境突然转变,曲墨打过来的巴掌和韩超手里的沾满血的棍让她恐惧;接下来,方慧在自己的床前温柔的看着自己;还有艺术楼的那间教室。
当她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的眼角湿润,泪水悄然滑落,不知道是哪个梦境留下的。
勇慈刚进宿舍,就看到从洗手间出来的阿瑶问道:“亲爱的小慈,我的快递。谢谢”将顺便带回来的快递交给阿瑶。
“小慈,我的饭呢?”要饭是大倩。
“不要欺负小慈啦!你们难道没长腿吗?下楼那拿个外卖还要小慈帮忙。你们懒死得了。”舍长阿瑶强烈谴责大倩。
大倩不服气的回怼:“还说我们,你不是也让小慈帮你拿快递了嘛。”
勇慈放下书包,开始收拾自己的床,不理会她们的吵闹。
大学生活已经开始两个月了,爸爸从每天十几条信息逐渐减少到三五条,看来爸爸也逐渐对她放心了。
同宿舍的另外三人都很友善。
报道的时候勇慈是最后到的。当时宿舍只剩下靠门的下床,勇慈看到后觉的正合心意。
来送她的爸爸推着行李,看到另外三人后请她们喝饮料,然后大大方方的让其他三人多体谅下她。
另外三人很爽快的答应了,接下来的上课和团体活动,四人都是一起行动,仿佛连体婴一样。
社团活动的时候,勇慈遇到了很多同类,自然而然的就加入到聋哑人手语社团。说是聋哑人社团,里面只有勇慈和另外一个女生是聋哑人,其他多数是有听力障碍的人,不过大家都带着助听器倒是让感觉她亲近了不少。
除此之外,宿舍四人都是天文专业,需求雷同,所以加入了天文社团。
平日除了上课、参加社团活动会与宿舍的人一起,其他时间勇慈喜欢独自在校园里瞎逛。宿舍的人除了周盈每天要忙着打工,大倩和阿瑶则是无事不出门。
还不习惯与其他人住在一起,可能是这个原因,给自己找了这个理由。
勇慈待在宿舍里总感觉很别扭,阿瑶和大倩两人都喜欢打游戏,但她却怎么也学不会。向她们热情推荐自己在追的偶像许引年,她们却看不上嫌他是个不入流的小网红。最后三人为了各自喜欢的东西决裂,互不干扰。
在图书馆,除了学习,勇慈最常做的事就是给偶像许引年盖楼。现在各个群里里面变的安静了许多,经常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里面自说自话,完全成了她一个人的树洞。
因为经常去手语社,勇慈与社团里的另一个女生李彩逐渐变的熟络。
李彩是东北人,还有一个哥哥李彬在工商学院。李彬今年是大三,还是学生会主席。勇慈经常陪着李彩去学生会找她哥玩耍。
李彩李彬两个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对比之下勇慈感觉自己有点傻头傻脑。
看两人斗嘴多了,勇慈发现李彬是个实实在在的宠妹狂魔。
一起去餐厅吃饭,从来都是李彬前前后后买好,李彩和勇慈坐着等吃,搞的勇慈很不好意思。或者社团活动结束后,外面下雨李彩不想出去淋雨,李彬会冒雨送来饭和零食。
几次之后,勇慈终于无法心安理得的当个捡漏者。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坐下吃呗。」
勇慈紧促眉头「他是你哥,可以毫无负担的接受,但我不是。自己的饭要自己去买。」
看着勇慈起身去窗口买饭,李彩表示不解,不都一样吗?有什么差别?
买饭回来的李彬看到勇慈已经在吃面,询问为什么不等他去买?
「我太饿了」勇慈笑笑嗦一口面。
他们好像并不在意,后面还是一起玩耍。
秋高气爽,理学院要举办一年一度的歌唱比赛。
抽签决定了歌曲,接下来就是训练。
除了举牌子和挥手,辅导员还要加上手语表演。
训练了一晚上还是混乱不堪,大家都要放弃了。不如放弃手语表演,有人提议。
“不行,每个班级的表演都差不多,如果没新意肯定会输。”辅导员说道:“知道大家很辛苦,再坚持坚持。”
训练完回到宿舍,周盈本来打工就累的要死,又絮叨的训练了一晚上,心情糟透了。辅导员后面不知道听了谁的建议,要进行什么一帮一互助活动,她们宿舍就让勇慈去帮周盈学习手语。
勇慈也很想拒绝,自己不擅长教人,更何况周盈一点也不会配合。
好难受。
比勇慈更难受的是周盈,不耐烦的随便学学,反正自己也不是主要表演者这么认真干什么。学了一会,周盈便不肯再学。
“难学死了。我不学了,要睡觉。”
「不难,是要一个手成圈,另一个手画一下就好。」勇慈重复的做着动作。
“对你来说当然很简单。我们又没学过,也没做过。”不经大闹的脱口而出,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周盈有些结巴的解释:“我是说……”
“本来就是,我们是第一次接触,不会很正常。”大倩在上面刚戴上耳机,准备临睡前再打一场。
“现在还成了一个任务,真是头疼。”阿瑶在一边附和。
周盈顺势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勇慈就单独向辅导员提出教不了周盈,顺便推出歌唱比赛。
手语社团,勇慈看着手机嘴里含着一颗糖在吃。
一直埋头抄写笔记的李彩看到后,伸手就要吃,勇慈给她一颗。
「挺好吃的,哪里买的?」
看着蓝色的包装纸,勇慈伸出两只手指努力展平。当初为了买到这种糖果,她拖着爸爸走遍了市里所有的超市都没买到。在网上查了许久才知道是国外某个不知名的牌子,找人代购才买到的。剥开里面也是鲜艳的蓝色,放进嘴里糖会慢慢开始融化,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清新的蓝莓甜味,随后是淡淡的酸味和凉意,仿佛夏日里的一股清风。
很久没有许引年的消息,从网上能获得的最新消息是他去上大学了,还是勇慈的小号发出来的。
经过一段时间,所有人好像都忘记了许引年这个人,他仿佛成了一个符号,留在高中时光。
犹豫了很久,勇慈鼓足勇气发了一条‘没关系’的信息,却发现联系人已经变红了。
被删除了?看着手机上的红色感叹号,勇慈沉默了很久。
啊,被人讨厌了。也是,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自己了。
李彩发现勇慈一直低着头,才发现桌面上有大颗大颗的水珠。
「你哭了吗?」
看到她哭,李彩手忙脚乱的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是不是你的舍友欺负你了?不要哭嘛……我给你报仇,把她们都踢跑。」
勇慈抬起留着泪,却无任何表情的脸看向李彩,从她的反应才发现自己在流泪。赶紧抹干净脸上的泪,什么时候自己这么爱哭,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抱歉」对李彩如是说到。
看到勇慈的手语,李彩很生气。「抱歉,对不起。我发现你最常说的就是这两句。到底你在抱歉什么?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为什么总是在说抱歉、对不起。看到你这样子真让人火大。」
看到李彩生气,勇慈反而忘了刚才为什么会哭,社团的社长也过来。
“可以申请去校外公寓。”社长说。
等等,怎么两人都以为自己是因为宿舍的事。
询问后才知道,勇慈退出歌唱比赛的事情已经传出来风言风语,说是宿舍的人欺负她才退出的。怪不得这几天宿舍氛围有点怪,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给许引年发消息,完全没注意外面已经这样了。
勇慈根本不想解释,对于谣言一向是顺其自然。听到社长提到校外公寓,这可能是个办法。本来以为住宿舍可以尝试集体生活,现在看来继续住下去反而很糟糕。
问问社长关于校外公寓的情况,勇慈决定申请去校外。知道这个决定后,李彩反而很高兴,原来她一开始就住在那儿「说不定你会住我隔壁,我们会变成邻居。」
马上提交申请后,勇慈很快接到辅导员的短信通知,让她去心理辅导室一趟。
本来不知道心理辅导室怎么去,去问社长,一旁的李彩反应过来提醒勇慈,有可能是因为退出比赛和申请公寓的事情。
虽然已经预期可能要谈的内容,但当辅导员两腿交叠语气温柔的在对面问生活上是否遇到什么问题?可以说出来,我们会帮你尽量解决。勇慈还是紧张到手心冒汗。
好像站在被告席上的罪人,审判主题是自己的生活。
赶忙摇头,勇慈表示退出歌唱比赛是因为自己不想拖班级后退,申请外宿是自己不适应合租生活。
辅导员和另外一个老师对视了一眼,直接问是否是与宿舍和班级的人发生了冲突。
想着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很多,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勇慈再次坚定的表示没有。
看到勇慈如此坚持,对面的两人也没继续追问,只说有事可以找他们,他们会尽力。
过了几天,申请通过了,李彩先是带勇慈去看了公寓,对于两人没有住在隔壁很遗憾。勇慈住在上面一层,李彩和李彬两人住在下一层的隔壁。
看到公寓里有人背着乐器,勇慈问李彩:「这里是所有学院的人都可以来申请吗?」
「不止,我们大学和隔壁大学的人都可以来申请。这个公寓是两个大学共有的。」
勇慈有点疑惑,说到学校公寓不应该只属于一个学校吗?怎么还能是两个学校共有?
李彩解释,两个大学是由两个家族分别创办,后来两个家族的人联姻,这栋公寓大楼就是联姻的产物,所以公寓成了两个大学共有的财产。
这样的话万一离婚了,公寓要怎么分割呢?勇慈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怎么可能。」李彩鄙夷的说,两个世家大族,即使为了家族也不会离婚的。
勇慈申请到的是个一室一厅,里面有小厨房,可以自己做饭。窗户外面是一个商场,买东西很方便。
去搬行李时,大倩和阿瑶还在打游戏。
大倩听说勇慈要去外面公寓住宿,羡慕极了。“这样就可以通宵也没人会管,想象就激动。”
阿瑶白了大倩一眼:“你这样的别说申请,砸钱也没用。”看下面勇慈忙着收拾东西没理她继续道:“干嘛非得要去外面,搞的我们像是坏人。”
大倩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可没欺负你,你可不要乱说。”
阿瑶视线回到显示屏上轻声补道:“她倒是很想到处说。”
大倩听后噗嗤笑出来,急忙躲在电脑后面。
两人后面的话没听到,勇慈收拾好就和两人告别了,场面还算和谐。共住一场,总算一场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