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开篇

    不知道这个故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听到,一些老人们在家乡角落里面给小朋友们讲这故事。要想把这个故事说的完整清晰,我想大概是不可能了,毕竟流传了非常多年,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最开始讲述这个故事,也没有人知道在这么多年中,它究竟被修改了多少次,没有那么个准确的说法,也不像是正史里面的,又掺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玄幻东西来骗骗小孩。不过大家只需把它当做一个故事听,无需深究。但既然有那么多人愿意将它继续一个接一个讲下去,或许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而如今,我将成为下一位继续讲这个故事的人,这个故事不像很多话本小说一样拥有荡气回肠的内容,里面的爱情也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所谓救生民命于水火之中的激烈壮阔。但它就是有那么一种神奇的魅力,吸引着所有人都来静下心去仔细感受那故事中,每一个有趣而鲜明的灵魂的跃动。

    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有一家私塾,平日里都是只会传出整齐划一的读书声。但今日不同,一个大早私塾里就来了许多人,他们神神秘秘的,穿着一身黑,和私塾的先生说了许久的话。一旁站着一位身材挺拔的少年,他是前几年被送过来读书的,叫姬成,似乎家并不在京城,就在附近随便找了房子,花了钱租下来用,每天也不和周围的人说几句话,虽然偶尔同学的邻桌几个会逗一下他,逗他的时候会笑那么几声,但除了读书背诵和回答先生的问题外,再多的话就没有了,像个闷葫芦似的,但是那两个眼珠子倒是明亮,喜欢四处打量风景,前段时间刚入秋,先生带他们出游的时候,他看那些山山水水好不乐乎。

    学生们几个看先生也不上课,就那么一直在和黑衣人讲话,也好奇地围在一旁,不过不敢凑近,生怕不小心听到人家什么秘密给灭口了,那群黑衣人看着凶神恶煞的!于是便眼珠一晃,看到站在一旁的发呆的姬成他正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像黑衣人和先生讲的话都不关他的事。看样子那些黑衣人好像是跟他家里面有关系,后面等大家都散了之后,先生跟他们说了是姬成的眷属,好像是家里发生了些事儿,得把姬成接回家去一段时间了。有些觉得姬成还好的哥们儿,不舍得他走了,便打包了一些京城特有的食物,又买了一些文房四宝,赠与他,祝他一路顺风,希望他能早些回来,和他们继续一起读书,万一碰上个好运气,考中了,也好互相庆祝,有个照应。但是谁也不曾想,这一去便是再也看不到他了。

    姬成,单姓姬,这普天之下,叫姬的家族,有这么一个是最容易让人想起的。那便是姬成所在的家族,也是魔教的始创。此教在数十年间作恶不断,杀人放火,可谓是人人畏惧,不敢轻易提起。姬成的父亲,就是现任的魔教教主,而他的母亲,则是魔教教主妻妾中的一员。姬成年幼时,教主病重,多少子女明争暗夺那大家长的位子,母亲害怕他因为教内争权而被祸害,便托了教内平日帮忙搬货的小厮把他送走了。

    姬成在族中表现并不起眼,加上族内的人忙着争位,所以一时甚至无人注意到他的行踪,他便因此在京城生活了好多年,学的也都是些正道的理。出去的时候姬成还未至龆龀,又不常出母亲所在院落,他对自己的家族也是一点儿都不熟悉,只记得自己以前的家非常大,非常多的人。一年中见不到父亲几次身边,他也总是有许许多多的女性陪着,不曾正眼看过、亲手抱过他,而母亲总是温柔地伴他。

    姬成读书时,唯一挂念的就是自己的母亲,打小的时候他就只能见到自己的母亲和她贴身的丫鬟,从来没有其他亲戚出现过,记忆还模糊的有着母亲说过的几句话,她说他们早就没了家,只能在这个屋檐下低着头,他们只有彼此,送他出去是为了他能更好地发展,不被拘束在这个地方。他就想着到时候读书出了头,可以拿着那榜书回去高高兴兴见母亲,让她有些宽慰。

    可惜天不随人意,就在几个月前,一群正派因魔教做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忍无可忍便联手要把魔教屠戮了个尽,只是他们不知道魔教到底有多少个据地、分教,便干脆冲向了本营,几日夜围攻下当地族教人几乎死尽,不过还有一些漏网之鱼逃走了,中一位是姬成母亲的贴身丫鬟,告知他们京城里还有一位活着的少爷,为了重新建起魔教,他们需要这个血统,便前来寻找姬成。

    在马车上的时候,姬成见大家都一脸低沉,他便大约感觉到有某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从母亲的丫鬟那里得知了一切事情后,他本来高兴的心情,瞬间就低下去了,不过也没落泪,毕竟世上最后一位亲人都去了,再流什么泪也没有人知道了,他又本就是个少话的人,听闻噩耗只得怅然看着窗外,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花了大半月时间匆匆忙忙赶回了原来的住地,里面早已是一片狼藉。没有一点儿人声,幸存的族人带着他到了一座山丘那,指着一块高地说里面都是族里的人,还有不少教外来的附属族人,也都一并死了葬在那,有些声望的成员多少还有块碑。地上还有不少烧纸留下的碎屑。姬成读书时不是没有听说过自己家族干的事的,他曾气愤过,可思来想去,自己又没能力改变一切,就不再为此浪费时间和心情了,他想,只需要长大后照顾好母亲就行,天下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只是现在,望着山丘松柏冢累累,想着再没人能记挂了。纵使他天生性子冷,忍了一路,泪终究还是不自觉流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没有碑的小山包,里面大抵就有母亲的尸骨吧?

    他头上的白孝带随风飘动,一会儿功夫思绪又不知道跑哪去了。等回过神已经跟着那些族人回去了。

    魔教为了保住下属的忠心,每一位进了此教的都会被下一个蛊,一旦违反了此族高位的命令,则会一日内被蛊虫食净大脑,成为傀儡,只能呆傻听命于别人。一向注重血统的姬家大家长命数即将消散之际,命下,所有幸存族教之人,都要找到姬家血脉之人,继承魔教。幸存下来后的族人来不及收拾残局便马不停蹄到处找人。姬成虽本身流淌着姬家血,他的母亲为保他平安,用自己的一只眼睛,结合曾经家族留下的召灵术,为姬成锁住了魂魄,他不会因为死后而魂飞魄散,而是会有第二次重生,另一只眼则用于拔除姬成体内虫蛊,让他不再被束缚于族命。

    然而这些都在其死后成为了永远的秘密。

    丫鬟也不知道小夫人为什么要戳瞎自己的眼睛。她难过,在逃跑的那天,如果小夫人她还能看得见,是能和自己一起跑掉的。如今少爷找回来了,在留下的族老那学习管理之术,小夫人却永远不在了,明明还盼望着少爷回来接她一起去京城,免于争位苦。但如今少爷却还是接手了大家长位子,说到底怎么都逃不过命运安排。

    但是她一个丫鬟又能做的了什么,当脑内盅虫不断挣扎时,她疼痛难忍,雷电风雨夜,她冲进宗堂,被那盅虫控制着,当着一众族人说出了本该藏着的话。

    她跪着朝山包的方向磕了几个头,她只是常人,还畏惧死亡,那大脑内盅虫带来的痛苦,她只能屈服。心中苦涩无比,瞧不起自己没出息,背叛夫人的信任。一阵风轻柔吹过,拂过她的满脸泪的脸。那曾经夫人最爱的花飘到了面前,散发出清香。

    “小夫人......”她跪坐起来,看着花发呆。

    可怜小夫人,在本族内被束缚着学习通灵的技术没有自由,后家族因疫病覆灭,还被转手卖给了姬家做小,孩子也送出,尚未过半百年岁就尝尽孤独悲苦,也早早逝去,只留得她这个丫鬟和少爷还愿意为她守灵、烧纸。

    丫鬟从一旁木凳上,抓了把纸钱放进小火盆里,望着远处的山丘发愣。她曾经陪着小夫人照顾过姬成,除小夫人外她是最喜欢姬成的人了,当下无子的她也把这个小少爷当自己孩子看,此番经历让她无比痛心。面对姬成那面无表情流泪的脸时,她也不知如何安慰,她怕抬手了破了主仆规矩;怕垂了手,内心煎熬,也辜负小夫人要她好好照顾少爷的嘱托。不知少爷接手后的族教内,之后又会是副怎样光景,少爷听说学得都是善道,是那些正派思想,管理起族教大抵会很难吧……经这次清剿,只希望族教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把花收好,她擦去眼泪,起身去准备姬成的晚饭了。

    风把更多的花吹掉了树梢,那零零散散的花瓣,随着风飘向远方,不知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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