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来就有欲望，人实现欲望的能力，永远赶不上他欲望的能力。这是一个永恒的距离。①
“姓名？”
“宋清洛”
“年龄？”
“22”
“本月的九日，你在哪里？”
“D市”
身着警服的女人目不斜视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生。
“D市具体哪里？”
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
审讯室隔壁，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还是不说？”
负责观察的乔川长叹一声：“还是一样，其他问题都回答，只要一问当时在D市在哪里，做什么一律不开口。”
高大男人沉默一下说：“通知下去，十分钟后开会。”
说完就转身离开。
办公室内，小小的会议桌上摆满资料，照片，还有一个拥有半杯烟头的纸杯。
高大男人坐在桌角，嘴里叼着烟，熄灭手机屏幕，见人都到齐了才站起身来：“小川，你把资料准备一下。”
说完就走到白板前，将上面的照片全部取下，板书全部擦掉。
“好的，庄队。”刚才负责观察的乔川将手里的资料整理看过之后依次传递给旁边同事。
“死者方清松，本月15日，在A大寝室发现死亡，被发现时尸体穿着隔离服，隔离服里面塞了大量木炭和干燥剂，外面裹了9层防水塑料薄膜，每一层都有大量干燥剂，防霉包。”
虽然大家早就研究过照片，但是每次看见都不犹得感叹最怕的就是这种细心的凶手。
“经过法医的报告，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是本月的9日凌晨三点半左右，死因为外伤颅内出血，出血位置接近呕吐中枢，尸体面部，寝室内部都有呕吐物痕迹，并无拖拽转移尸体的痕迹，所以判定第一案发现场就是在寝室。”
“死者方清松，22岁，是A大大二学生，家在B市，据说家境很好，平时穿着都是名牌，对朋友也非常大方，在老师和同学眼里都是个非常优秀开朗的学生，经常参加志愿者活动，是个很有爱心很善良的人。”
“有钱又有颜，人又善良，难怪会被别人嫉妒。”小组内唯一的女成员方娇说。
乔川轻笑了一下：“别太早下结论。”
“王雪薇，报案人也是死者女朋友”
幻灯片上出现一个小巧可爱的短发女生。
“A大大一学生，C市人，本月2日王雪薇母亲意外去世，王雪薇回到C市老家奔丧。具她说一开始几天她和死者还正常联系，直到八号开始，经常不回复，或者间隔很久才有一两条回复，九号开始，不管是发消息还是打电话都联系不上死者，感到奇怪的王雪薇加快处理完后在15日一早匆匆赶回学校找死者，通过管理员打开寝室发现了尸体。”
“宋清洛，死者室友。”
乔川将投影切换到宋清洛的学生证照片，肤色白皙，五官精致，但最抓人的还是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眼睛，不见一丝杂质。
“20岁，A大硕士研究生，根据调查，本月8号下午三点乘坐高铁前往D市，具体位置目前还不知，已经拜托D市同僚根据天网系统调查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根据同一个实验室的同学说宋清洛名符其实的学霸，跳级保研，据说他最近一段时间在修改毕业论文，个性比较慢热，但是熟悉起来非常开朗，在实验室中年纪最小，大家都挺照顾他。老师那边，他的导师联系不上，其他的老师对他都有印象成绩又好做事沉稳，据说导师很看中他，逢人便介绍是爱徒。”
“等等，既然最近一直在学校改论文，那又为什么要匆匆忙忙赶去D市。”
方娇指出这个问题。
“所以，这就是我们调查的方向。”
几人将目光投向站在白板前面的庄淮，他们的头儿。
庄淮将目光从宋清洛的照片转向一旁的娃娃脸问：“死者家属来了没有？”
别看楚方年轻，其实已经26了，进队里两年，接人待物有一套，队里通知家属都是他在处理。
楚方将手里都资料放下眉头紧缩：“学校提供的电话是空号，已经安排当地派出所去他家了。”
庄淮点点头，正当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房间突然被打开。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进来人的身上。
“老大，宋清洛要见你。”
庄淮一顿，将资料整理之后拿在手里，起身前往审讯室，临走之前让方娇继续调查宋清洛的家庭情况。
审讯室，在这个充满严肃与紧张氛围的空间。墙壁是单调的灰白色，没有一丝生气。室内的灯光足够照亮每一个角落，使人无处遁形。
在这种环境下的宋清洛十分冷静，自从他刚下飞机被带到这里来已经超过十个小时在此之间他仅喝了几杯水。
庄淮一开门就看见年轻男子低着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偶尔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声不吭的坐下，两人都没开口，沉默笼罩整个房间，除了偶尔响起的纸张翻动声没有其他声响。观察室的乔川居然闪过一丝和谐，两人坐一起居然有点赏心悦目，如果不是在审讯室的话。
宋清洛盯着对方的手：“按照规定你们还有八个小时。”
闻声庄淮看向宋清洛笑了，轻轻勾起唇角，眼神自信：“你放心，不管你是否清白，我都会拿出证据的”
“不，不，不，无意冒犯，我不是要提醒你时间。”宋清洛摆摆手往后靠向椅背“我是要打电话给我的律师。”
庄淮眼神一下犀利起来，拿起资料就走了出去，安排人去进去处理。
宋清洛含笑目送庄淮离开。
回到办公室庄淮一把将资料扔在办公桌上，站到白板前，不知在思索什么。
乔川回到办公室焦灼的问：“怎么办老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感，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按照时间线宋清洛身上有很大的嫌疑，这样他们会很被动。
庄淮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问：“死者的家庭情况调查好了吗？”
楚方将资料放在高拍仪下：“根据B市同事走访调查得知，方清松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改嫁，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两老人在大山里没有具体收入一直以务农为生，据悉方清松以要备战高考为由，高三开始就很少回去，两年前方清松考上大学，两老人砸锅卖铁，借遍了全村才供他上了学，从这个时候开始两年以来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方娇皱着眉头说“原来是个白眼狼。”并提出：“那他的钱是哪里来的，他的手表，衣服，每一样都不便宜。”
“会不会是奖学金或者兼职，像他们这种高材生奖学金应该很高吧。”乔川说。
接下来楚方的话回答了乔川的问题“死者的成绩还行，但是还没资格拿到奖学金，至于兼职也没有，根据调查得知，死者课后常去的地方就篮球场还有就是市图书馆。”
“市图书馆？可是市图书馆距离学校有半个多小时吧，他也什么不在学校的图书馆？”乔川提出疑问。
“小楚，你去市图书馆调查，方娇你去调查死者的银行卡流水记录。”庄淮有条不紊地安排。
这时办公室电话响起，庄淮离得最近一看内部电话，顺手接起却是一整沉默，众人忍不住将视线聚集过来。
“好，知道了。”庄淮声音暗哑。
还没放下电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开门的小警员带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庄队，这位是宋清洛的律师。”
庄淮还没说话，对方就已经开口：“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这是我的资料，我是来带走我的当事人的。”
庄淮看向楚方，对方也立即反应回来伸手接过资料，将对方引到隔壁办公室。
不到十分钟，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这次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十分钟前还在审讯室的宋清洛。
一时间大家如同见到洪水猛兽一般。
宋清洛微微一笑：“想了想还是要来打个招呼，有什么需要可以再联系我。”
话音刚落就在律师的护送下离开警局，选择性地忽略了身后的小尾巴。
车上，中年律师正在开车，宋清洛带着抱歉的口吻：“不好意思周哥，还让你跑一趟。”
周景满不在乎的说：“你还说，为什么不早点打给我？”
宋清洛笑笑：“突然想到一个实验数据可能是错的，想要证实一下。”
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真的会待到调查结束。
“行，不过我先带你去吃饭，今天先休息，休息好了再去实验室，要不然被我爸知道，不得跳起来骂我。”
宋清洛笑笑，周哥全名叫周景，是他导师周文卿的大儿子，是知名事务所的合伙人这次联系他也是大材小用了。
没多久，宋清洛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他的导师“老师……”
刚开口就被对方打断，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整个车内
“你这个小兔崽子，怎么不早点打电话，非要警局一日游才好玩吗？我们这边已经通知对方了，对方已经知道大致情况，行了就这样，有事找你周哥。”
“知道了，老爸”周哥替他做了回答。
刚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周老性格开朗，风风火火几十年了。
A市刑侦局局长办公室内，局长给庄淮泡了杯茶，目光慈祥的对庄淮说：“你不要生气，喝杯茶。”
庄淮一动不动，也不急就一直盯着局长：“我没生气。”
局长笑着自顾自品了一口茶，放下杯子：“人家那边直接联系厅里，厅里要放人，我也没有办法。”
见庄淮还是一言不发，局长语气轻柔的说：“不管什么情况，该查的还是要查，究竟用什么方法，就看你自己的了。”
局长起身，轻轻拍拍庄淮的肩膀。
“是”庄淮起身，抬手动作利落地向局长行了个礼，目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