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息凝神，抱元守一。”嘈杂喧嚣的风声中，一道清越之音如金玉碰撞传来。
寻若问猛然从溺水感中脱离，她深深吸了口气，调动妖力，指尖轻掐法诀。
金光一闪，尺棍瞬间飞到她的身边，她轻盈一跃，稳稳踏在尺棍上。
低头俯瞰，只见下方是一片深邃莫测的蔚蓝深海。海面之上，一个巨大的旋涡正缓缓成形。
四周礁石林立，上面站了不少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所震撼。
“这是秘境核心？”寻若问看向那神秘的旋涡，试图找到核心所在。
龙玄易站在寒冰刃上，点头道：“是，不过这核心应该还在生成中。”
寻若问目光移到那群在礁石边上的人，突然一顿，道：“我看见楚姑娘和云阳兄了。”
找到秘境核心入口的人不少，放眼望去她约摸不下十几人。
礁石上，楚明冉双手环胸，神情不悦，看着漩涡的方向，而姚云阳则站在她身后正说着什么。
忽然似有所感，楚明冉抬头，看见了在空中御物飞行的寻若问和龙玄易。
她眼睛一亮，向他们招手，说：“寻姑娘，龙执法使。”
寻若问平稳落地，道：“楚姑娘，总算见到你了。”
楚明冉这会见到能吐露心声的人，心里的话开始一股脑子地倒了出来：“是啊，这灵珠不知为何除了差错，把我的入场设置为‘参战模式’。进入剑阁试炼后，不可与外界传音和发灵讯，直播间透露他人试炼情况的也无法查看。”
楚明冉拍了拍胸口，有些庆幸，说：“想着既然我无法同你联系，那找找秘境核心所在，看看能不能尽早结束剑阁试炼，没想到你也来这里了，幸亏你没事。”
每位玄枢剑宗弟子只能参加一次剑阁试炼，因此在这回的剑阁试炼中，楚明冉是陪着寻若问一同观战试炼的，可不知怎么回事，让本应观战的她们也卷入其中。
像楚明冉这些曾经有过剑阁试炼经验的剑修还好，对于试炼中千奇古怪的关卡都有过了解，但对于寻若问来说就难以应付了。
寻若问道：“多亏我遇见了玄易兄，这才能安全到达这试炼核心地。”
楚明冉叹了口气，道：“往届剑阁绝对不会混淆‘参战’同‘观战’，这背后一定有人搞鬼。”
说着，她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可别让我知道是谁，定将他碎尸万段。”
“这几位是楚姑娘的师弟师妹吗？”寻若问注意到离楚明冉不远处有几个抱剑的剑修。
楚明冉点头，说：“对，他们中有两个是去年升上来的内门弟子，其余的都是外门弟子。”
寻若问眼尖地注意到他们的灵剑各具特色，问：“他们的灵剑都是进剑阁试炼后取得的吗？”
“对。”楚明冉看了眼他们，见他们没有留意这边，鬼鬼祟祟地拉着寻若问走到一块礁石后，布下隔音后，道：“这五人都是我宗弟子，实力在这批试炼弟子中连中上都算不上，可很奇怪，偏偏他们在试炼不过半炷香时间，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灵剑。还在前置试炼关卡中杀出重围，率先来到试炼核心地。”
“最重要的是。”楚明冉顿了顿，语气严肃。
寻若问以为她怀疑的是这群人的实力和表现超出预期。
结果下一秒，她说：“他们居然没开直播。”
“啊？”寻若问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楚明冉语气十分肯定，道：“他们所有人没一个直播的。这其中绝对有古怪。”
确认自己听觉无误，寻若问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何出此言？”
楚明冉面露笃定，道：“我宗素来与时俱进，在我师门听说我凭借直播赚得灵石冲击宗门弟子财富榜后，争相琢磨着如何直播，更不会错过剑阁试炼这个如此受中洲各势力重视的直播大热点。”
寻若问说：“你们真有宗门弟子财富榜啊？”
她真没想到楚明冉在灵讯写的宗门弟子财富榜真的存在，她还以为这只是一种夸张的描写。
哪个正经宗门不以修为排榜，而是以财富排榜啊？
哦，剑宗？
那没事了。
这群嗜剑如命的剑修为了能拿灵石养剑，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楚明冉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一个人都没开直播！这怎么对得起他们剑修的身份！”
楚明冉神秘兮兮地说出她的猜测：“他们绝对不是我的师弟师妹，我怀疑有人偷偷混进我剑宗，打晕我师弟师妹，还在剑阁试炼上动了手脚，这才假扮他们进入剑阁试炼。”
寻若问道：“楚姑娘的猜测有一定道理，不知你从何看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那寻若问早已用鉴别术观察过了，他们身上灵剑所持者显示的都是玄枢剑宗弟子，法器认主，这几人的身份没有问题。
楚明冉肯定道：“连直播都不开，怎么赚灵石养剑？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剑修。”
寻若问觉得她再问下去，那些人就真被他们的师姐单方面开除剑修籍了。
寻若问稍加思索片刻，问：“楚姑娘到这时，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楚明冉说：“异样？异样就是那个突然在海上集聚的漩涡吧？里面应当是在生成秘境核心，破了它就能完成试炼了。”
楚明冉似乎想到了什么，解除隔音，侧身在一旁礁石边探头，问：“姚指挥使，你刚来时想和我说你有什么发现来着？”
闻言，姚云阳停下与龙玄易的交谈，转身道：“师妹，我想说，那旋涡好像每多一人便扩大一圈，我猜测这回秘境核心需要满足一定的人数才会开启。”
寻若问忽地问：“楚姑娘，不知你们当时在试炼中击破秘境核心有何要领？”
楚明冉摇头，道：“不同秘境核心击破的规则不同，只有一个始终不变——领悟剑意，击碎核心。”
姚云阳笑着说：“若问怎么愁眉不展的，这破秘境核心的都是剑宗弟子的试炼，我们这些被迫参与的无需参与进来。”
楚明冉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只怕没那么简单。”
这人早先在剑宗的时候就不聪明，灵石不见挣得几个，现在离开宗门了，智力更是大不如前，连身边剑修有问题都没看出来。
寻若问细细打量着他腰间那柄那日看着锋芒毕露，而今却黯淡无光的灵剑，忽然发问：“云阳兄的灵剑也是先前在剑阁试炼中所得的吗？”
姚云阳怔了怔，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轻轻抬手，指尖轻抚过剑身，说：“是。”
寻若问说：“我观之前云阳兄的灵剑灵气盎然，光泽照人，可为何这剑如今成了这幅模样。”
作为爱剑人士的楚明冉忍不住插嘴道：“他心不在剑道上，既已离剑宗而去，还指望着他持之不懈地保养剑么？”
剑，亦有灵性，需用心滋养，而被主人亲手折断的剑，怎能保有昔日锐利锋芒。
同为爱剑人士的姚云阳听不得这话，难得在前师妹面前强硬起来到：“此言差矣，苍幽月剑我一直在用灵石滋养，哪怕它曾经断剑，只能勉强靠灵髓石暂时接续剑脉，我都未曾想过换本命灵剑。”
“至于苍幽月剑这幅模样。”姚云阳低头，将剑身翻转，这柄剑突然充满了灵气，如月般朦胧皎洁，“在断剑后，剑灵陷入了沉睡，我发现苍幽月剑变幻了一种形态，起初我还以为是剑脉断裂导致，后来发现这是它的能力——阴晴圆缺。”
他再次翻转剑身，剑柄末端的圆月标志变成了月牙状，而剑身光泽也蒙上了一层暗沉色泽，说：“它能变换成两种形态，圆月状态下，灵力吸收是以往的三倍，使出的剑气倍增；缺月状态下，灵力逸散六倍，使出的剑气减半。”
“怎么会有这样的剑？缺月状态下对主人没有任何益处。”自认为识剑无数的楚明冉语气惊讶，“连邪魔剑在吸食所持着鲜血和修为过后都会给予一定的反哺。”
楚明冉意识到了一件事，问：“当年你在宗门大比上实力忽高忽低，就是因为这把剑？”
姚云阳回答：“是。”
楚明冉眉头紧锁，说：“你没发现不对劲么？”
寻若问眼中金针绕圈一周，道：“恐怕云阳兄不知此剑有两种形态，只是以为是这把剑需要足够多的灵力才能发挥正常甚至超常的实力。”
闻言，楚明冉道：“那姚指挥使你既已知这剑邪门，怎么还将它随身携带？”
她就说她这前师兄不聪明吧。
不仅不聪明，气运也不好，遇上了这样的剑。楚明然看着那剑灰扑扑的模样，心里补充道。
“恐怕是那剑灵陷入沉睡后，这剑可变幻形态的控制权被全权交至云阳兄手中。”寻若问心下已了然。
“正是。灵剑同我契约后，那剑灵并没有告诉我此剑能变幻两种形态。”姚云阳点头。
楚明冉神色震惊，道：“这是为何？”
姚云阳挠了挠头，面露难色，道：“我也想知道为何，可我发现太晚，剑脉已断，剑灵陷入沉睡，我无法与剑灵联系。”
楚明冉沉默了，看了眼他，道：“当年你为何要抛弃剑修身份？莫不是因为修为不稳，无法掌握手中剑意，觉得有愧于宗门栽培？”
“倒也……不是。”姚云阳扶剑的手微顿。
就在姚云阳开口之际，人群躁动，有人大声叫嚷：“来了！来了！核心出现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人数已满足秘境核心生成的条件。
寻若问看了眼那巨大到令人心悸的漩涡后，将目光移到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