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舟回见旺财在围栏里转圈圈，他走过去从柜子里拿了它平时用来磨牙的牛角髓给他。
见小主人给了牛角髓，旺财身后毛绒绒的大尾巴转成了一个大风车，“汪汪！”
它叫着，似乎在感谢。
石舟回拍拍它的大脑袋，轻声道，“吃吧。”
旺财乖巧的叼着牛角髓去角落自己的窝里嘎吱嘎吱嚼着。
石舟回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扒拉着手机，想着婚恋店的业务是否可以多增加一些，便看到潘杨给他发了好多的消息。
[老板您这算的对吗？我不是怀疑您的技术，我就是想的比较多了一些。]
[我要怎样才能遇到她啊？她是会突然从天而降闯入我的家和我相爱吗？]
[对不起老板，我想的比较多，没有恶意的。]
[我长的太丑了，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能力，她真的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石舟回眉头微皱，他仔细看着潘杨发给他的消息。
网络上的潘杨和现实中的他状态不一样，许是因为见不到脸，他不会害怕。
也或许是把石舟回当成了可以倾诉的对象，把自己所有的焦虑不安都倾囊相授。
[本店提供的业务只是告知命定之人的生辰八字，并不提供帮忙撮合。]
[您如果介意现在的自己不好，那可以学着改变，让更好的自己去迎接ta的到来。]
许是想着都是同龄人，石舟回发消息时仔细考虑了当事人的心情。
但他的话似乎并没有效果。
[真的可以吗？]
[我觉得我不太行，我太丑了，也没什么朋友，这样的我太差了。]
石舟回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仔细措了辞才给他发过消息。
[您没试过怎么就能确定自己一定不会成功呢？]
[只要您有这个想法和能力，铁杵都会磨成针。]
潘杨没再回复他的消息，反倒是将算命定之人的钱转了过来。
二百块，一分不差。
石舟回没有犹豫的就接受了。
废话，有钱不赚他又不是傻子。
他这辈子别的不缺，就是缺钱，但他也不是什么钱都赚。
不然之前光靠在松川山上卖柠檬水都能小赚一笔。
纯粹只是因为这段时间花钱花的太狠了。
“小回，你下楼帮妈妈买瓶酱油，顺便喊你爸爸回家。”
“好！我这就去。”
石舟回穿上大衣下了楼，单元门年久失修，冷冽的寒风从缝隙了钻了进来，正个楼道都凉飕飕的。
他先去小区北门的小超市里买了瓶酱油，又转弯去对门的老年活动中心找石父。
石父坐在人群中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下象棋，两个人杀的那叫一个有来有回。
石舟回对象棋一窍不通，只会看棋盘上留下来的棋子分别是什么颜色的。
他歪头问旁边背着手看热闹的大爷：“这是谁赢了？”
"我也不会，出来随便走走。"大爷砸吧一下嘴，“应该是你爸要赢了吧？”
方爷爷：“哈哈哈我赢了！没想到小石你还是略输我一点呀。”
石父：“方叔，宝刀未老啊！”
方爷爷：“行了你可别吹捧我了，你儿子来找你了。”
听见提到他的名字，石舟回向前走了一步，和方爷爷打招呼，“方爷爷好久不见。”
方爷爷推了下脸上的老花眼镜，仔细盯着石舟回脸看了好一会，“小回啊，你现在都长这么高了，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
石舟回蹲在方爷爷身侧，让他仔细看了看自己。
“我听小渊说他现在住在你那里？”方爷爷皱了皱眉，“这小子，刚回国就来麻烦你，真是太过分了！”
难得看到方爷爷这般孩子气，石舟回笑了，“没事，正好我一个人住也无聊，有他在还热闹点。”
话虽这么说，可家里明明有地方出去住算别人怎么回事。
方爷爷粗糙的大手紧紧拉着石舟回的手，掌心的老茧磨的他手背有些不舒服。
可即便如此，石舟回也没有挣扎，他感受到了方爷爷疼爱小辈的真心。
方爷爷：“要是方渊他惹你不高兴了，你就回来告诉爷爷，爷爷帮你做主！”
石舟回答应的十分痛快：“好啊，到时候我来方爷爷可别把我赶出去。”
方爷爷霸气大手一挥：“放心，爷爷说话算话！”
又和方爷爷聊了一会，石父领着石舟回朝家的方向走去。
绕过几个拐弯，就进了单元门，爬了几层楼，从楼道的窗户看到微微泛蓝的天空。
“过段时间又降温了，你记得多穿点，小心别感冒了。”
石舟回向上迈台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与他只隔着两步石父的背影。
“爸，你也是，出去下棋带个坐垫，凉。”
掏出钥匙打开家门，门内聂音端着热气腾腾刚出锅的饺子，招呼着：“愣着干嘛，赶紧洗手吃饭！”
－
婚恋店里有红线童子在，石舟回少操了不少心。
再加上聂音的挽留，他又在家里住了两个晚上。
等他拎着奶茶和零食回到婚恋店，只看到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红线童子。
他的眼里满是幽怨，看着石舟回的眼神像极了在看一个负心人，“你再不回来我都怀疑你不管我了。”
他好像也没有走太久的时间吧？
石舟回将吸管插进奶茶杯里，另一端塞到红线童子嘴里。
喝到甜甜奶茶的红线童子满血复活。
红线童子：“我好了。”
没想到一杯奶茶的魔力居然这么厉害，可以让有气无力的人瞬间恢复精力。
说不定这其中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魔法药水？
石舟回盯着手里另一杯奶茶沉思着。
“这是你不在家，店里这几天的收入。”红线童子颤颤巍巍的举起手中的账本，动作之余不忘又嘬了一口奶茶，“你看我对你多好，账本都记得清清楚楚，说明我也很有经营店铺的能力。”
石舟回接过翻看了一下，每一次收入都被记得很清楚，什么时间什么人，收入多少，是否有折扣。
前面几天的记得很清楚，反倒是最后一页，记得潦草没有头绪。
再看前后两个完全不相同的笔迹，石舟回心里有了猜想。
“这前面的账本是方渊记的吧？”
“换句话说，是你胡乱记完后他整理到这上面的。”
见被石舟回猜到，红线童子嘿嘿一笑，“我藏的这么好你是怎么发现的？是我刚才哪个表情暴露了吗？”
石舟回摊开账本，指着某个字最后一笔，“这里，只有方渊会这么写。”
“我抄过他那么多次作业，怎么可能会认不出他的字？”
若真是认不出来，他这些年怕是白活了。
红线童子：“……”
你们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好离谱哦，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字都会记得这么清楚。
“那你们为什么还不在一起？”
从心出发的发问让石舟回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他合上手上的账本，转头揉了揉红线童子的小脑袋，“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乱打听，我让你看的课程你看的怎么样了？”
红线童子推开石舟回的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那些东西我都会，我只是外表是小孩子，智商又不是小孩子。”
所以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把他当小孩子。
见到他脸上的不耐烦，石舟回也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两人又静静坐了一会，见红线童子手里的奶茶喝的差不多了，石舟回才漫不经心的问着：“方渊呢？他去上班了？”
“没。”红线童子猛地嘬了口珍珠，“他听说你今天回来，去超市买食材说晚上煮火锅吃。”
石舟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吃火锅也不错，有一段时间没有吃过火锅了，他倒也蛮想这个味道的。
石舟回拿起桌上的账本起身，上了楼，留下一句，“我有点困了去补个觉，来客人你招待一下。”
“还是我？你都回来了！”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被这样对待的吧？
石舟回走上楼梯，听到转过身晃了晃手里的账本，“经过手中的账本我发现你很适合这份工作，加油啊，月底我给你发工资！”
就婚恋店这隔三差五才来一次客人的生意，工资能有多少。
一分钱没看到就算了，画的饼吃的倒是一个比一个大。
红线童子叹了口气，认命的喝光了剩下的奶茶，整理好衣服，站在门口等着进门的客人。
石舟回的小店，正对着二楼楼梯口的是面朝北的阳台，平时这里用于晾晒衣服，存放一些不常用的东西。
他推开阳台门，望着挂在衣架上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衣服，他们在微风中摆动。
方渊的衣服要更加符合他霸总的身份，严肃一丝不苟，石舟回的衣服则更轻松一些，比较居家且平易近人。
两种不同风格的衣服交叠在一起，像是他们的人生，几次分开又重逢。
叮咚—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石舟回单手抱着账本，另一只手去拿手机。
手机摄像头识别到主人的人脸，第一时间解锁屏幕。
入目的，是潘杨发来的五条消息。
[老板我觉得我还是不太行，这对我来说真的太难了。]
[大家都说我根本找不到对象，以我这样的外表，恐怕很难。]
[老板你在吗？怎么不回我消息。]
[老板你是觉得我很烦吗？]
[我也觉得我很烦，大家都不爱和我说话。]
别说是他的朋友了，就是石舟回也觉得有些烦了。
这二百块钱赚的，还不如不赚。
他有些后悔，早知如此最开始就不接下潘杨的这份委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