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渊看了眼自己，西装外套被他随手放在椅子上，衬衫袖子挽到胳膊肘位置，许是觉得领带太紧有些不舒服，他松了松领带，露出暗藏在领口下的锁骨，动作看似随意，但又好像在刻意勾引着谁。
方渊注意到石舟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眨了下眼，凑上去在石舟回嘴角轻吻一下，“石老板怕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是正宫？”
既然是正宫，那又有什么可怕的。
石舟回推开方渊，脱了鞋，赤脚踩在他大腿上，距离某个地方只有一点点距离，“可方总这副做派，可不像是正宫啊。”
哪有正宫这么勾引人的。
“石老板不喜欢吗？”方渊问。
他拿起石舟回的右手，脸颊贴着他的掌心，蹭了蹭。
“我一直以为，阿回很喜欢我这样。”
那落在他身上的垂涎目光，似乎也证实了什么。
石舟回沉默的收回了手，背在身后，“方渊，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事想和你说。”
石舟回的表情很严肃，方渊意识到他要说的事情肯定很重要，立马收起了情绪，恢复了平时那个不苟言笑的霸总模样，“阿回你说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这一次，他们绝对不会分开。
“我想我们还是先分……”
“方总！董事长来视察公司了！”
张助理忽然推门闯了进来，看清办公室人员构成后退一步并带上了门。
隔着一扇门小心翼翼地说着：“方总，董事长说给石老板带了礼物，麻烦你去拿一下。”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张助理打断，石舟回莫名松了口气，这样也好。
再找个更合适的机会和方渊说清楚算了。
想到这石舟回稍微推了一下方渊的肩膀，“叔叔找你肯定有急事，你快去吧。”没推动，方渊蹲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方渊？方小渊？”
他猛地抬起手，抓住石舟回的手腕，石舟回往回抽手，方渊没给他半点机会，微微用力，白皙的手腕上瞬间出现了一抹清晰的红痕。
那红痕额外的明显，像是一道很突兀的颜料，涂抹在石舟回的身上。
石舟回不知道这人在搞什么鬼，想开口问他，却在看到他那双通红的眼睛时愣住了。
“方小渊？”
“没事。”方渊松开了抓着他手腕的手，无措的揉了下头发。
他应该是最近忙着工作出现了幻听，不然怎么可能会听到阿回想要和他分手呢。
“我去外面看看，我爸找我应该是有急事。”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等……”
石舟回起身稍慢一些，他眼睁睁的看着方渊顶着凌乱的头发，带着解开两颗扣子的衬衫出了门。
好了，现在好像也不用等一下了。
门外，方渊靠在门板上深吸一口气，脑中拼命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石舟回突然来找他，未全说完的话，还有他的态度，都让方渊不得不怀疑。
他曾思考两个人的进展是否太快，但不代表他希望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判了死刑。
难道是因为最近工作太忙没时间陪阿回，所以他不高兴了？
方渊一边思考着一边往接待室走去，他决定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回去和石舟回好好聊聊，一定能够弄清楚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定可以的。
张助理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几次犹豫想开口，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老板啊！你看看你穿的是个什么衣服！
你不怕被董事长骂，我害怕听啊！
董事长说起来没完没了的啊！！
老板你走慢点啊！
张助理即使是小跑着，也还是没有跟上方渊的脚步。
好不容易走到接待室的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方父生气的声音，“公司这么多员工，你衣衫不整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就是这样的家教！”
领带松松垮垮的垂在锁骨上，整齐的裤子上也有了褶皱，这怎么看都不正常，更何况是见识颇多的方父。
“小张，你说，刚刚方渊在办公室里干了什么！”
落后方渊几步的张助理：啊？我吗？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在董事长的目光加持下，张助理只要一字不落的说着：“刚刚，石老板来找方总……”
“爸。”方渊打断张助理未说出口的话，有些颓废的坐在沙发上，“有什么事你直接和我说，别难为员工。”
方父眉头紧促，摆了摆手让张助理离开。
接下来要处理的是他们两个的家事，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的好。
张助理顿时心领神会的退出了接待室，顺便还把门给他们两个带上了。
安静的接待室里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靠在墙边的吧台上还放着泡好的茉莉花茶，纸杯就在旁边，只要伸出手就能接一杯解解渴。
方父没有动，而是示意方渊去给他倒一杯水。
方渊更是没有动，他满脑子都是在想刚刚石舟回未说出口的话。
两张相似的脸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个比一个的气场足。
最后终究是方父没有抵抗住喉咙的痒意，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茉莉花茶。
半杯下肚，刚刚还有些不舒服的喉咙好了许多，方父索性依靠在吧台上，慢条斯理的看着方渊，“你有心事？”
方渊回神：“没有。”
“你是我的儿子，有什么事自然可以和我这个做父亲的说。”
方渊：“真的没有。”
“行吧，你有你不想说的事情，我理解。”孩子大了，不爱说话也是正常的。
方父的视线落在茶几上包装精美的礼物上，“给你男朋友准备的礼物，抽空带给他。”
没找到机会正式见个面，但礼物准备了好久不得不送。
“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所以就随便准备了一点，他要是不喜欢的话你告诉我，我再准备点你们小年轻喜欢的。”
“好。”
方父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方渊的方向。
这人，声音怎么哑成这个样子。
方渊低头看着空空如也没有一条新消息的手机，心中也不知道是在期待些什么。
可能是在等着看到石舟回的解释，也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吧。
等方渊带着一肚子疑惑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一个躺在沙发上，抱着他西装外套睡得很熟的石舟回。
石舟回他睡得很熟，眉眼间也不见半分轻松，唯有那双手，死死的抓着外套不肯松手。
哪怕方渊伸出手去拿也不行。
“阿回，我究竟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你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
－
方渊清楚石舟回有秘密。
他从来都没想过去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在恋爱中，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小秘密，不告诉他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作为一个优秀的恋人，要学会包容自己的另一半，方渊也深刻的执行着这段话。
他觉得只要自己坚持等下去，就可以等到石舟回对他敞开心扉。
但他没想到等到的居然是这个残酷的消息。
石舟回躺在沙发上熟睡，方渊坐在地毯上，转过头便可以看到他的睡颜。
即便他们同床共枕过多少个夜晚，此时他也不敢去打扰他的睡眠。
他有些害怕，害怕石舟回醒来会告诉他无比残酷的事情，是他不愿接受的事情。
“阿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你可以告诉我，是我哪里做错了吗？”方渊轻声喃喃道，他无力靠在沙发旁，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就算是即将被执行死刑的犯人，行刑官也会告知他犯了什么罪。
但是方渊没有，他甚至都没想到发生了什么。
躺在沙发上的石舟回嘤咛一声，翻了个身，盖在身上的西装外套滑落到地上。
闻不到熟悉味道的石舟回在睡梦中皱起了眉，他下意识伸手想要寻找消失不见的外套，可是他没找到。
外套掉在地毯上，掉在方渊的手边，方渊沉默不语的看着石舟回寻找着沾染着他身上味道的外套。
他没有动，坐在那看了好一会才将西装外套捡起来送到石舟回触手可及的地方。
终于找到西装外套的石舟回终于心满意足的继续睡了。
只苦了方渊，呆坐在地毯上久久没有动过。
－
等石舟回终于睡醒醒来时，安静的办公室里隐约响起敲击键盘的声音，昏暗的环境下只有电脑屏幕散发出幽幽的蓝色光芒，刺眼但又柔和。
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低头看着被他抱在怀里，揉搓的满是褶皱的西装外套，衣服已经不成样子，残留的专属于方渊的味道已经变得很淡了，几乎所剩不多。
石舟回借着弯腰的动作偷偷嗅了嗅衣服，确实，经过他刚才的动作，外套已经没有多少属于方渊的味道了。
现在的这件衣服，也仅仅只是一件很普通的西装外套。
是方渊，给予了这件衣服其他的意义。
“醒了？”方渊毫无感情的声音从散发着蓝光的电脑屏幕后响起，随着座椅滚轮滑动，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石舟回的面前，“桌上是给你买的饭，饿了就先吃点。”
石舟回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感觉让他说不上来。
刚刚睡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脑袋让他顾不上思考这些事情。
他下意识地去问方渊，“你吃了吗？”
方渊没说话，只幽幽的盯着他。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也像是在看一个大骗子。
反正就不是在看一个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