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准备了这么久的礼物，被老板给暴露了。”这属实是让石舟回没想到。
头顶飘着的雪花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暖黄色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倒映在柏油马路上。
石舟回掏出手机对准那地上两条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影子，拍了张照片。
看着相册里新鲜出炉的一张照片，他满意的点点头。
“这周末有时间出去玩吗？我们去拍大头贴，我记得之前每次拍大头贴你的动作都特别的僵硬，胳膊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你确定是我？可我明明记得是某个人不会用，浪费了好多次机会？”
石舟回哼了一声，他才绝口不提是自己的问题。
“周末店里会不会很忙？店里离了你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有人帮忙看店。”
－
周末。
被红线童子从床上喊起来的月老一脸颓废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看着面前踌躇不定的客人。
“石舟回出去约会就算了，为什么要我帮忙看店？我一把老骨头是帮他干这个的？”
小心他上网上曝光石舟回虐待老人！
红线童子在一旁任劳任怨的沏茶倒水，听到这话停下脚步，满脸无奈望着月老，“没办法啊，石舟回说了，要您打工赚钱买游戏机。”
“我这么大岁数了打工赚钱？”石舟回认真的？
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的。
红线童子将手上茶水递给客人，小步走到月老身边，安抚的拍拍他胳膊，“爷爷您别生气，他只是说要您报销这段时间的住宿费和游戏机的钱，并没有让你一直在这里打工。”
月老：“……”
还不如让他一直在这里打工呢。
堂堂月老在凡间小小婚恋店打工算怎么回事！
“你好，请问石舟回在吗？”
听到石舟回的名字，红线童子和月老都纷纷转过头去，与一个很年轻的女生对上目光。
二人瞬间恢复好自己的状态，尤其是月老，调整好领带，清了下嗓子，“你好，我是石舟回的爷爷，有事情你可以和我说。”
萧瑜：“……”
萧瑜：“你说你是石舟回的爷爷？”
月老点点头，“没错。”
这段时间石舟回都是这样和方渊介绍的，所以他也算没说话。
从未知道自己外公还活着的萧瑜：“……”
“你是石舟回的爷爷……那你就是我外公了？可我妈不是说我外公早就死了吗？”
“对，没错……嗯？”
月老和萧瑜大眼瞪小眼，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
是红线童子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扯了扯萧瑜的袖子，“姐姐，你认识石舟回吗？”
萧瑜点头，“我当然认识他了，我妈妈是他亲姑姑。”
哦吼。
假爷爷遇上真表妹了。
萧瑜：“所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说是石舟回的爷爷？”
萧瑜的手揣在口袋里，已经准备好随时拨打报警电话。
她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从未见过的爷孙，心中止不住的嘀咕，明明自己只是上了个学许久没有和哥哥联系，怎么就多了个不认识的爷爷。
再看这所谓爷爷对婚恋店经营情况的了解，说不定他早就渗入进来了。
这么大岁数做出这种事来，还真是让人瞧不起啊。
再看月老和红线童子都是一句话不说，萧瑜心中已经给这爷孙二人判了死刑。
“我闺蜜她爸爸就是公安局的，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她把你们两个带走！”
话落，萧瑜立马作势要打电话。
原本站在柜台后的月老暗道一声不好，他和红线童子是真正意义上的黑户，若是被扭送到公安局，那到时候就算是有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月老眼神示意身旁的红线童子，多年相识让他们一下子明白对方的意思。
红线童子不动声色的给石舟回打电话，显示对方不在服务区，好不容易打通，结果还被拒绝了。
而另一边月老正在安抚萧瑜，“你听我解释，我们绝对不是坏人，我和你哥哥关系很好的。”
萧瑜一脸怀疑，并没有相信他说的话。
“既然你说和我哥哥关系好，那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你们？”
对啊，为什么没有说过呢？
可能是因为他们也是这几年才重逢的吧？
萧瑜：“如果你和我哥哥关系好，那合照总该有的吧？”
合照……
墙上的月老画像算不算？
萧瑜：“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没找到骗我的理由？”
那倒没有，就是单纯的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
月老默默后退一步，让自己从萧瑜的目光下移开。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没想到眼神看起来这样的有魄力，他在她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老夫为什么要骗你？”月老神秘兮兮的顺了一下自己的白胡子，“年轻人啊，你要对这个世界保持善良，应该用善意包容这个世界。”
萧瑜：“……”
萧瑜：“如果你不解释清楚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法律的武器。”
月老、红线童子：石舟回你啥时候回来！我们快挺不住了！
另一边正在甜蜜约会玩抓娃娃机的石舟回：“阿嚏！”
他揉了下鼻子，心里止不住的纳闷，谁骂他了？
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手，落在他手背上，帮助他调整机器里爪子的角度。
“专心，它马上就要被你带回家了。”
方渊低沉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石舟回顾不上思考太多，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晃动的爪子上。
有方渊在石舟回的身后帮他控制着操作杆，原本乱动的爪子似乎也免得乖巧了起来。
十分准确的落在了娃娃的正上方，随着他按下按钮，爪子落下，牢牢的将娃娃抓了起来，并带到了左手边的下落空间。
娃娃成功被抓了起来，抓娃娃机亮起了灯光。
石舟回也很惊讶，他之前也不是没有玩过抓娃娃机，这还是第一次这样轻松的将娃娃抓起来，没有费任何的力气。
“是小鹿，阿回喜欢吗？”方渊弯下腰拿起娃娃，送到石舟回面前。
娃娃是批量制作，脚底还有没处理干净的线头，工艺也很粗糙，是那种会摆在地摊上售卖的产品。
但石舟回却莫名的喜欢，抱着娃娃不撒手。
小鹿娃娃戴着一副黑色圆框眼镜，两只大眼睛扑簌簌的眨着。
石舟回将娃娃高举到方渊脸侧，仔细对比着。
“差一点。”石舟回说。
“差什么？你不是很想要这个娃娃吗？”
石舟回的视线从娃娃身上移开落到方渊的眼睛上，“隔着玻璃看，觉得它和你很像，离得近些，就不觉得像了。”
离得近些，才发现这个娃娃和方渊没有半点关系。
他已经有方渊了，也不需要一个有些相似的娃娃了。
方渊目光下移，落在石舟回怀里的娃娃上，他和目光无神的娃娃对上视线。
他实在是不懂，他究竟哪里和这个娃娃像了。
想不通的事情他索性也就问出了口，“我和它，真的很像吗？”
石舟回也说不上来哪里像，只是在灯光照射下，有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方渊。
孤零零的待在空荡的地方，眨着眼睛看着无数次经过的路人，等待着某个人将它带回家。
“其实也没有很像，相比较这个娃娃，我更喜欢你。”
石舟回一只手抱着小鹿娃娃，一只手试探着去牵方渊的手，还没触碰到，方渊便猛的伸手死死的握住石舟回的手。
滚烫的体温从二人相连的地方传了过来，两颗不同的心脏正在调整跳动的频率，直到渐渐变得相似，最后重叠在一起。
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呼吸的空气都是甜的。
“叮铃铃~”
口袋里的手机又一次响起，石舟回有些不耐烦的挂断。
挂断后又响了起来，手机铃声逐渐变得急促，颇有一副你不接电话我就一直这样打下去的架势。
“先接电话吧，说不定有什么急事，”
没办法，石舟回只好将小鹿娃娃塞到方渊的怀里，往旁边走了一步，接通这刺耳的电话。
“喂……”
他刚开口，对方便迫不及待的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
石舟回眉头紧锁，心中飞快的思考着解决的办法。
站在一旁的方渊摩挲着手里的娃娃，仔细对比着二人的眉眼，思考到底是哪里相似。
“好，我知道了，现在就往回赶，你先稳定好她，别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等我回去。”
萧瑜是一个不受控的定时炸弹，不清楚她有没有给家人打电话，所以石舟回必须抓紧赶回去。
在事情还没到不可控制的程度。
“我们得回去了，店里出了一点事。”
“好，我开车带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石舟回坐在副驾驶一直在思考，负责开车的方渊想问些什么，见他表情凝重，也意识到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便换了条更近一点的小路。
石舟回注意到逐渐加快的车速，轻声道，“不用着急，慢慢开。”
都是理智的成年人，不会做让人无法接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