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夹杂着夏日的炽热与秋日的凉爽,朵朵白花与蓝布交织,造就一幅鬼斧神工的艺术作品。阳光浸在树叶间,落下了块块光斑,枝干被嵌上了金黄,叶子被镶上了金边。十七八岁,正当是随心所欲的年纪,不可能的事情总能让年少轻狂的他们实现。
“逾白,你要照顾好鱼儿,鱼儿的腿受伤了,在国外辗转医疗,前不久才回来,一会你和鱼儿一起去学校啊,一定要照顾好他,啊……”
“妈,你不用说了,这已经是今天早上的第27遍了……”
“好好,昂,记住,记住啊!”
逾白一溜烟的窜出了家门,其实他不太记得“鱼儿”是谁了,但是听他慈祥的老父亲和老母亲说他俩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的记忆有一段时间很模糊,就好像上了一把尘封已久的锁,钥匙不知弄丢在那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亲爱的”父母也是不愿意告诉他,每次提起都会搪塞过去,过了太长时间,他甚至记不起“鱼儿”长什么样子。
微风轻吻过眼前人的发丝,棕色的瞳孔微敛,坐在轮椅上小憇,看的逾白心神一怔,青郁意识到来人,浅色的睫毛轻颤,看到对方为自己失神,嘴边的弧度转瞬即逝,“走吧,别愣着了。”
“啊,哦好好。”
猛然一瞬间,江逾白为自己的愣怔懊恼了多时。
路上,江逾白一直试图找青郁说话:“呃,那个,我妈让我照顾好你,呃,那个……”
“嗯,我能走,没残。”
“那你……”他后边是想说他为什么要坐轮椅的,但是眼前人有合上了双眼,昏昏欲睡,便收住了话头。
他不禁暗自腹诽:“有这么困吗……”
青郁也不再同他说话,一路无话。
一进学校,青郁就被他们郭校长带走了,听说是要什么发言,江逾白拎着一瓶水,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了,反正一会还要参加开学典礼。
“我的爹~”
一个带着个薄镜片的男生从前排扑了过来。
江逾白把男生推开,怏怏的说,“离我远点,带着你亲爱的信息素滚,咋个事,说。”
男生扒拉两下无果,换了个姿势:“听说这次来了个留级生,听说是个大佬,长的还巨帅,贴吧炸了,爹!”
“听说学习巨好,上届的学生说他本来和他们是一块上的,中间不知道因为啥,隔了一个学期才来上,”旁边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接过话头。
“哦,关我屁事,睡了,老师来喊我。”前一晚上他刷了一晚上题,自己也困,但是想到刚说过青郁。……啧,就莫名不爽。
“好好,我跟我湘湘宝贝聊,”那个男生不正经的勾了勾唇角。
“滚,你不配,”他旁边的女生翻了个白眼。
“嘿嘿……”
晌午十点……
在这金桂飘香,鸟语花香的季节,我们迎来了一个崭新的学期……”
江逾白个子高,坐在后排,眼神止不住乱瞟,他们高二还没有分班考,暂时还都按高一的班级坐,大礼堂乱哄哄的,地中海某郭在台上滔滔不绝,双重奏响起,对睡眠不足的他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
“我滴江爹,这学期咱的学生代表咋不是你嘞~上次期末你不还是第一吗??”
江逾白脑子里又浮起了早上那个坐轮椅男生似猫般的慵懒神情,心脏跳速好像要比平常快的多:“不知道。”
“啊!!!好帅!……”
礼堂里的女生发出了大大小小的惊呼声,江逾白下意识抬头看向前方。面容清冷的男生并没有什么神情,单单只是站在那就俘获芳心无数。
恍然间,与江逾白脑子里的某人面容重合。
“呃,爹?爹!”黎辞满脸焦急的扒拉着发愣的江逾白。
“讲。”
黎辞犹豫一瞬:“你是不是认识台上那位?”
江逾白凉丝丝的瞟了黎辞一眼,正觉得江逾白不会回答之时。
“邻居。”
结束后,江逾白去小卖部拎了一瓶冰镇可乐,自己一个人往班里走着,他们班主任要求的,他们班主任看起来和他爸妈差不多大,看起来古板的不行,却潮流的很。估计又要唠叨什么分班吧……
“妈,我腿没事……”
他前面有人在打电话,谁敢这么胆大包天的公然在学校打电话,不怕没收的吗???
“嗯,他,逾白挺好的,没什么反应。”
猛然听到了自己名字,本来想抬脚就走的腿收了回来,朝声源走去。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记忆是怎么回事,有一段时间的记忆凭空消失了,虽然他也不怎么在意这件事,但是看到青郁却熟悉又陌生,他只依稀记得,之前他就像个大哥哥一样经常照顾自己,还因为一些事情出国了一年,现在看来是去国外治腿了。
鬼迷心窍般的,他就站在那不动了。
殊不知……
“我电话挂了,你还不站起来么?腿没蹲麻?”
江逾白脸一瞬染满了红晕,耳尖红的能你出血:“我,我路过的。”
另个人没什么表情:“经过的在这蹲了二十来分钟?”
“我,我真没。”江逾白掩饰般的抓了抓头发。
“哦,走吧,回班。”
江逾白踌躇了三秒,还是决定硬着头皮跟上。
“那个,青郁……”
“叫哥。”
“哦哦,那个,哥,咱们之前是不是很熟?”
青郁的脚步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嗯。”
“哥,以前的事情有一段时间的我记不清了,不知道为什么,你能跟我讲讲吗?”
前面的人猛然间没站住,身体一歪,江逾白见势不妙,有力的手臂拦着青郁的腰,怀里的人皱着的眉眼在轻微颤抖,这是他不愿回忆起的一件事,那一段日子暗无天日,他跟与世隔绝已无二,他被确诊了杂七杂八的疾病。只是因为确诊单上的暴力倾向,没有一个人敢接触他……
“哥!”
眼前人睁开了眼,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猛的挣开了怀抱:“别碰我!”声音中夹杂着自己也没有察觉的颤抖,他的腿痛的要死,不知是旧伤复发还是心理作用:“你,你起开,你先回班吧。”
“可……”
“别管我!”
江逾白一步三回头的往前走着。青郁把自己埋到臂弯中,两颊滚落了温热的液体,他看到了一年前,那个少年,与记忆中的少年的身影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