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斗仙大会就到了，这几天凌子衿也算是把整个聚缘山摸了个明白。还总结了一套生存指南。倒不是说山上如何，只是为了到了山腰以后能有个人帮忙送饭。哪些人惹不得，哪些人好相处，早就熟记于心。

    一大早，舒荀枫就跑来敲凌子衿的门了。凌子衿还在睡觉，被她这么一闹，也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舒荀枫道：“子衿！快起来，大会马上开始了，去晚了宁一又要罚人了。”

    艰难地挣扎了好久，凌子衿才终于被拉着出了门往斗仙台去。

    果然，到了以后呢所有都已经到齐了。还有很多不认识的面孔，多半是山腰上来的。两人偷偷摸摸才没被人发现挤了进去。

    高台上没有人，只有四个弟子一左一右护着两个位子。看来两位尊上还没到。

    凌子衿不免抱怨，道：“这么大早叫我们起来，自己却要弟子在这等着，这不是逗我们呢嘛。”

    舒荀枫吓得立即捂住她的嘴，低声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二位尊上那是何等人物，说不定这是给我们的考验呢？”

    凌子衿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道：“尊上又怎么样，就能如此对待弟子？”

    舒荀枫道：“我听说上边那两个位子每届斗仙大会只有叶枳尊上会来，含间尊上从未出席过这种场合。”

    凌子衿道：“那也不奇怪了，毕竟含间尊上喜静嘛，连掌门之位都可以拱手让人，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宁一姗姗来迟站到高台上，道：“安静，斗仙大会马上开始，请各自到位。”

    不知道为什么，宁一虽然说话淡淡的，但是总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说是到位，其实也就是按照上山的时间各自站好。作为最小的一批，凌子衿等人自然是站在最后。

    刚站好，就见台上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位白色身影，正端坐于高台之上，旁边除了那两个弟子，还有宁一。

    那白衣女子听完宁一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笑了起来，这笑声很爽朗，新弟子们都是一脸错愕，这叶枳尊上果然同传闻中一般爽朗爱笑。

    “哎呦呦，瞧瞧，这是又来了一帮新面孔啦哈哈哈，本座很是开心呢。来来来，别那么麻烦了，赶紧开始吧。”

    虽然但是，宁一还是按规矩问了一句：“师尊，含间尊上还未到。”

    叶枳依旧不收笑颜，道：“含间？他不会来的，快开始吧，叫本座看看老弟子有没有长进，新弟子有没有合眼的。”

    无奈，宁一转身面对众弟子道：“斗仙大会，正式开始。”

    两个山腰上的弟子被点名以后就上了前，一番先礼后兵比试起来。

    凌子衿看得入神，胖一点的男子出招迅速，但是阵脚混乱；瘦一点的那个则是招招阴险，可能是体型上的差异，即使是这样也讨不到半点好。台下一半人拍手叫好，一般人默不作声。往后每个弟子比试，叶枳都会拍手叫好，脸上永远洋溢着笑。

    一旁的舒荀枫戳了戳她，道：“子衿，我们打个赌吧。”

    凌子衿好奇：“赌什么？”

    舒荀枫往她那边挪了挪，道：“赌他俩谁会赢怎么样？”

    凌子衿来了兴致，道：“赌注呢？”

    舒荀枫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道：“就赌去藏经阁洒扫的机会怎么样？”

    山腰上的弟子自然是不可能每天只修炼的，还要负责山上的各种杂务。其中就包括洒扫藏经阁。藏经阁中有很多功法典籍，但是平时一般人不得入内。也就是说只要轮到打扫藏经阁就能得看一天的功法典籍。打扫藏经阁的机会就很难得了。

    但是以这些天凌子衿对舒荀枫的了解，她并非是那种肯下功夫修炼的人。再结合观察，她可算是知道舒荀枫打的什么算盘了。

    凌子衿笑道：“我看你不是想看典籍，而是想见看护藏经阁的人吧。”

    说着示意她看台上的宁一。

    舒荀枫见被识破，有些羞恼低下了头，道：“才……才不是呢，你……净乱说。”

    凌子衿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挑眉道：“第一天的时候你就直接称呼人家宁一而非师兄，后来每天吃饭什么的总是坐在门边，不就是因为宁师兄会守在门边吗？老实交代，你和宁师兄是不是认识？你……是不是对他有非分之想？”后面这几句，凌子衿是调戏她似的，说得很轻，但是刀刀见血，字字扎心。

    舒荀枫赶忙堵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说了，然后，在对方的软磨硬泡下，说了一点。

    原来二人本是青梅竹马。谁知道宁一根骨很好，百年前到到聚缘山下玩，恰好碰上收弟子，年纪还小的两个人呢不知道要干什么，就想偷偷摸摸进去玩。谁知道宁一是进去了，舒荀枫则被拒之门外。两人就这么分开了。舒荀枫就开始拼命修炼，只为能够上山见宁一。

    凌子衿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相认呢？你告诉他你上来了啊？”

    舒荀枫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不行。聚缘山弟子忌情，我不能害了他。”

    这倒是提醒凌子衿了，似乎是有这么一条规矩。只是她自己忙着吃饭没听而已。这下是真的为刚才的话道歉：“对不起啊，我没怎么听……”

    舒荀枫摇摇头露出一个笑，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你呀你，你这个脑袋怕是这辈子都不用管这条规矩了。”

    两人就这么打打闹闹，不知不觉已经轮到他们这帮新弟子了。

    第一战是那个带着斗篷的少年，凌子衿终于是听到了他的名字。

    宁一道：“宋理战舒荀枫——”

    舒荀枫拍拍凌子衿，叫她记得好好看清楚她的表现，就上去了。

    宋理摘下了斗篷，终于露出真容。长得很好看，头发没有披散，而是高高束起。

    凌子衿差点忘了要看舒荀枫了。慌忙回头注意比试。

    舒荀枫明显打不过宋理，几下就败下阵来。

    凌子衿心里清楚，舒荀枫压根没想出风头，怕被认出来或者选上。那样就没有机会去打扫藏经阁了。

    宁一道：“宋理胜。下一组，凌子衿战令狐远。”

    正当凌子衿和舒荀枫打过招呼，准备迎战的时候，天边忽然又出现了一个白色身影。一直观战的叶枳见状猛地站了起来，其他弟子也一样，比试算是暂停了。

    白影飞到另一个高台位置上径直坐了下去。叶枳惊奇道：“于含间？！你居然出殿了？！”

    闻言，底下弟子瞬间沸腾。要知道，这些山腰上的弟子，没有几个真正见过神秘的含间尊上，只是听闻座下没有弟子，且不爱出门，谁都以为可能是一个满面胡须的糟老头子。今日一见，居然是一个妥妥的清冷仙人，眉目间尽显柔美，轮廓分明，一把折扇在手，好一个翩翩公子。

    叶枳终于反应过来，道：“你居然会来？”

    于含雨面色如常，道：“这个位置难道不就是留给本座的吗？”

    叶枳有点尴尬，宁一更是，毕竟从未见过的人，又该如何呢？

    于含间挥挥折扇，道：“不必如此，本座只是来看看，你们继续。”

    见对方只是来凑个热闹，虽然讶异，宁一却还是正常发挥了。

    “凌子衿，令狐远。”

    凌子衿定了定心神，朝前走去。

    然而，等到她一上前，姣好的面容暴露于大众眼下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坐在高台上的叶枳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抓紧了扶手。没有多想，只当作是自己的错觉。

    令狐家作为修炼大家，凌子衿自然是不可能耍出什么的。三招不到，败下阵来。

    舒荀枫在下边目瞪口呆，道：“不是，凌子衿，你修炼过吗？”

    凌子衿只是行了礼，恭敬地下了场。

    舒荀枫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好了，道：“你没事吧？发烧了吗？”

    凌子衿拨开她的手，道：“没事啊。”

    舒荀枫更疑惑了，道：“那你没事怎么打成这样？虽然本来就知道选不上，但是也不至于输得这么快吧？”

    凌子衿却道：“你难道不应该为我高兴吗？我一个从没有修炼过的人，能接下令狐远三招。”

    舒荀枫彻底懵了，瞪大了眼，道：“什么？那那那，那你没修炼过怎么进的屏障？”

    凌子衿耸耸肩，道：“我说摔进来的你信吗？”

    二人正聊着，前方宁一的声音就传来了：“本次斗仙大会圆满结束，请二位尊上选徒。”

    台下瞬间鸦雀无声，这是一个无比紧张的时刻。每个人都想被选上。激动了半天的叶枳终于站了起来，道：“终于到了本座最喜欢的环节了。那什么，那个，对就是你小姑娘你上来。”她的手径直指向了舒荀枫。

    舒荀枫还没反应过来，凌子衿就从后边推了她一把，直接送上了台阶上。

    叶枳一看到她就大笑起来，下来拍拍她的肩，道：“本座见你投缘，可愿意拜入本座座下？”

    舒荀枫可算是受宠若惊了，虽说叶枳收徒从不看比试结果，但是这也太突然了。瞟了一眼旁边的宁一，慌张地行了个拜师礼，道：“师……师尊在上，受弟子一拜。”

    见成功收得座下，叶枳简直人都要笑翻过去了，半点尊上的架子都没有。又指向凌子衿，道：“那个是你朋友吧，一起叫来，你也好有个伴，本座也好得热闹。”舒荀枫转身看了看人群中的凌子衿，招手让她上前，嘴型在说：“救救我，我不能自己一个人面对宁一。”

    无奈，凌子衿也上前了。也不知是算幸运还是不幸运。叶枳走到她跟前，扒拉着她浑身上下看了一圈，仿佛很满意地点点头，道：“那本座就要你俩吧。”台下人很多不服气，但是也不敢多说。只能憋着一口气窃窃私语。

    “慢着。”

    坐了半天的于含间居然说话了。似乎是没有多大存在感，甚至忘了他要是愿意也可以选徒弟的。

    一瞬间，所有人都目光都汇集到他身上。只见于含间缓缓朝这边走来，折扇指了指凌子衿，道：“叶枳，我座下空虚，不知你可否把这个弟子让给我？”

    一瞬间，全场哗然，这下子是真的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