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

    没过多久，前辈已经调整好心态，至少在表面上恢复了精神，还记得提醒我：“钱都是虚的，不能吃不能喝，多囤点食物、药品和卫生用品放在家里。”

    于是，我去了附近的大超市采购。

    而在超市到家之间的路上，时常有人在路边摆小摊。

    往日里，在这个时间点，小摊上叫卖的的东西都是蔬菜、鸡蛋、鱼虾、干货等。

    今天就不太一样了，出现了好多卖宗教物品的摊子。

    “瞧一瞧看一看，大甩卖！全场统一只要十块钱，百岁老人用了都说好，腰不酸了腿不疼，各色的佛珠、符咒、十字架，包您满意——十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新开光的如来，刚出炉的三清，还有才钉上十字架的耶稣！先到先得！”

    “如来同款发套现在只要39.9，你还在犹豫什么？”

    “……”

    就很难评价。

    最后，我停在一个摊子前。

    “晚星开道时，驾驶战车翱翔于天空，用夜幕笼罩着大地，让世界被宁静所笼罩的尼克斯，星光璀璨之夜阿斯忒瑞亚，无星无月之夜勒托，睁眼为昼、闭目为夜的烛龙……”我指出对应的神话人物：“你这摊子还真是‘百花齐放’，但从某种意义上说，又非常专一。紧扣主题，做过功课。”

    摆摊的老婆婆瞥了我一眼：“竟然能认得出来，你倒也是个识趣人。”

    “你有什么推荐的吗？与现状最符合的是尼克斯吧，勒托和烛龙好像也能解释得通。”

    “让我推荐？我建议你都买一份。”

    “唔——让我用一句化用的台词形容：信仰不绝对，等于绝对不信仰。”我问她：“你不怕这些神明降罪于你吗？”

    她反问我：“我这把老骨头，又有几岁能活？”

    “死亡不是唯一的惩罚，死了之后，也有灵魂残存。你不怕自己的灵魂饱受折磨？”我这么追问。

    “如果神真的存在的话……”老婆婆的眼睛带着血丝，“那我怎么想，怎么做，都与祂无关。无论我怎么想，怎么做，姿态谦卑到什么地步，都没有意义。因为我的人生取决于祂了，我一无所有了。”

    因人而成的神以人为生。

    以……为生。

    这句话的意思可就耐人寻味了。人类不完全明确的、含义多变的语言，在有趣这一块还是不错的。

    我微笑着问：“所以，你要在自己被动地一无所有前，先把信仰明码标价地出售掉吗？与其让别人加以破坏，不如我自己先下手？”

    “咳、咳。”命不久矣的老婆婆摇了摇头:“我卖的不是信仰，而是内心的平静。”

    她那浑浊的眼珠注视的未来，仿佛出现了一条纤细却坚韧的丝线，将她牢牢绑定。

    “一份廉价又不能缺了的心安理得。”

    她说得有道理，我就真的都买了一份，就当是纪念品了。

    到家后，我将这些个饰品一一摆好。看着它们，我忍不住笑得很开心。

    “败亡的你们真顺眼。”

    发生在遥远虚空中的战斗不为人知。

    败者的神秘位格被撕碎，吞食，掠夺殆尽，里世界的锚点被击破，被动地浮现于人类的潜意识海，成为人类口中的神话。

    可以被创造、修改和编辑的“神话”。

    嘻嘻。

    如今的世界，怎么看怎么可爱。

    我简直爱死它了！

    真的爱，也真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