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梦

    春城的夏日总是无云的晴天,太阳毫不吝啬的把阳光撒在柏油路和各种建筑上,这种天气下的风也是滚烫的,吹的人心烦意乱。

    春城一中的高三开学很早,今天是报道日,班里零零星星来了几个同学,有的坐在位置上狂补暑假作业,有的聚在一起小声聊天。风扇吱呀吱呀的转,散热的效果不大,但是聊胜于无。高三七班的班主任齐春霞是个短发中年女人,带着眼镜,总是板着脸,看着很不好相处的样子。她把女生领进班,指了个后排的位置,交代了几句又匆匆离开了,女生背着沉重黑紫色的双肩包,怀里抱着一摞书,汗水打湿了刘海,慢慢悠悠的往刚班主任指向的位置走去。

    大部分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女生,但是还没人上前去跟她打招呼。女生把书放在桌面上,找出湿巾开始仔细擦拭桌椅,然后安安静静的收拾书包。

    后门突然被人推开,一股热浪猛地吹了进来。少年进门后反手又把门关上了,拎着书包带着吊儿郎当的样子坐在少女的后一排。他在班里大概人缘很好,几个男生过来围着他围成一堆。

    “你们作业写了没,我差英语,老李,借我抄抄。”周弈靠着桌子,大咧咧的问李毅智要英语作业。李毅智是英语课代表,虽然英语成绩一般,但总归英语作业是回写的。

    “给给给,就知道你没写,我跟老孙他们去厕所,你去不去?”

    “不去不去,我得赶紧补作业,一会老班过来收作业我没写就死定了。”周弈摆摆手,末了又想起件事,示意他低头。“我前面那女生是新来的,怎么没见过?”

    “不知道啊,老班领进来的,估计一会老班会让她自我介绍吧。”李毅智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他俩声音很小,但许鹤虞多少听到一点。本来她是想权当没听到,可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把她吓了一跳。

    “同学,你哪个班的啊,怎么在学校里没见过?”少年开口问他,他身边围着那圈男生也看向她。少女侧过身,少年才看清少女的模样。皮肤白皙,眉目清秀,一双星眸水汪汪的,泛着明亮的光。短发只是及肩,刘海不过眉,不是一眼惊艳,是属于耐看的类型。

    “从江城三中转过来的,不是春城一中的。”少女声音清脆,说话也认真,一幅好学生乖乖女的样子。

    “那你叫什么?我叫周弈,这个胖胖的是李毅智,他旁边这个戴眼镜的是孙恒。”有了周弈的介绍,旁边那几个男生也七嘴八舌介绍起自己。许鹤虞抿抿唇,“我叫许鹤虞。”

    “诶,你是江城那边的啊,怎么来我们春城了?”李毅智好奇的问她。许鹤虞表情有些奇怪,周弈一看,猛地拍了他一下,“问问问,什么都问,好奇心挺强啊你,不是去厕所吗?快滚快滚。”

    李毅智也知道说错了话,推推搡搡的就准备和孙恒他们出去。“没事,我家工作调动,从江城搬过来了,也就在这边上学了。”许鹤虞摇摇头,对他说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噢噢,这样啊,那以后你有啥不适应的跟我和我们奕哥说就行,向雷锋学习,我们都是活雷锋。”李毅智憨憨笑了两声,这次这群男生倒是真的一块出去了,许鹤虞看应该没什么事,就转了回去。周弈也没再说话,疯狂补着暑假作业。

    班里陆陆续续来了人,班里几乎坐满了人。许鹤虞身边坐了个个子高高的女生,身材微胖,大大咧咧的,一开始看到许鹤虞还吓了一跳,但很快两个人就混熟了。葛梦商从书包里掏出一包糖,给了许鹤虞一把,“你以后可以喊我商商,我朋友都这么喊,我叫你小鱼儿怎么样?”

    “好啊,谢谢商商。”许鹤虞眼睛弯弯的,笑起来左脸有个漂亮的酒窝,看着甜的要命。

    周弈在后面看着,挑了挑眉,少女现在活泼的样子和刚刚简直判若两人。两个女生偷偷说着悄悄话,少女脸上的笑意就没下来过,眉眼灵动,更加漂亮。葛梦商说着说着侧过身子,拿了一把糖放周弈桌上。两人高中三年一直同班,也是有缘,关系也不错,处的跟哥们一样。

    “奕哥,给块糖。还有老孙老高老李他们都有份。”

    “行,”周弈扭过头,丢了颗糖给李毅智,他正和孙恒聊天,那块糖不偏不倚正好丢他脑门上。李毅智转头看去,周弈挑衅一笑,拢共八块糖,他自己留了一块,把剩下的干脆找个袋子包一下,留张字条让他分分,一块丢过去。李毅智朝他比了个中指,周弈回过去。

    葛梦商转过来继续和她说话,许鹤虞看着手里的糖,挑出了个还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吃荔枝。”葛梦商笑她,“还挺挑食,你还不吃什么?我记着点。”

    “好好好,那我可得给你列个菜单。”许鹤虞笑眯眯的。

    “奕哥,给,跟我们家小鱼换块糖,她不吃荔枝味的。”葛梦商把糖给他,周弈把桌上那块柠檬味的糖给她,“新同学还挑食啊,”他也笑,“幸好我还没吃,要不然可没糖换了。”

    许鹤虞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葛梦商跟护小鸡仔似的把她护在身后。“怎么回事奕哥,欺负新同学呢是吧?不要你这块糖了,我这还有其他味的随便我们小鱼挑。”

    “行行行,”周弈轻啧了一声,“这新同学让你护上了是吧。”

    “毕竟是新同学我当然得照顾点了,更何况是我们小鱼这么可爱的新同学!”

    许鹤虞听着他们拌嘴,觉得蛮有意思的,她在葛梦商后面偷偷的笑。周弈刚巧瞥见,少女眼睛亮晶晶的,脸颊也泛着粉色,看的出来是真的很开心,眉梢眼角都带着明媚的笑意。

    “新同学挺爱笑啊,偷偷笑什么呢?”他倚着后面没人的桌子,带着点调侃的错开葛梦商看她。

    “啊?”少女发现自己被注意到,脸颊红晕更甚,“听见你们拌嘴,有点好玩。”许鹤虞双手搭在葛梦商肩上,和他对视了一眼又移开。“行了不跟你说了,我作业还剩一点,你的数学借我抄抄,一会六点老齐要进班了。”

    “给,”周弈从抽屉里翻出数学作业给她,“新同学,帮个忙,一会班主任来了喊我一下,我睡会觉。”葛梦商拿着作业,带有调侃意味的瞥了他一眼,“行啊,这就使唤上小鱼儿了。”许鹤虞转回去默默的看书,到最后也没说答没答应他。周弈倒是心大,趴桌子就睡了起来。

    班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风扇慢慢悠悠乱转和同学拿着薄课本扇风的声音。

    周弈做了个梦,记不清内容,醒来时出了一身汗,感觉到胳膊被人小心翼翼的戳着,周弈勉强睁开眼。许鹤虞半侧着身子,用食指轻轻碰着他,看到他醒了才把手收回去。

    “班主任刚从窗户旁边走过去,应该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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