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动

    夏季的蝉鸣,在田地间总有田鸡叽叽的叫声,火辣辣的阳光。

    在花漾这座城市,又是一年的高考结束了,考生们陆陆续续的结伴而出,有说有笑,终于能解放了,尽情的享受接下来的假期生活。

    “我们考试结束一起去好好放松一下吧,怎么样?湜湜!听说最近竹廷街新开了一家奶茶店,我们一起去吧,好不好嘛”她手里捧着好几本小说,嘴里吃着糖果,说话含糊不清的对着徐湜说着,便挽着她的手。

    徐湜拗不过她,便答应了“行行行,陪你去。”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在学校的日子也是她内心真正的开心,放松的时候了,有同学的陪伴,但回到家便是压抑的开始。她不知道会是妈妈督促她学习的声音,还是她偏执的要自己干任何事。她不敢问也不想问,怕痛苦的回忆再次袭来,失去的痛苦她知道这辈子都不想回忆和经历,但每每睡觉时也都会做梦失眠,想起他,想起和他快乐的时光,就会再次陷入痛苦,这些年,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难过,在外人面前她都会装作快乐的样子。

    徐湜和朋友结束后,回到了家,一进门,妈妈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在工作,“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啊,高考结束可以放松,也别忘了学习。”

    “知道了”她放下手中的包,走进房间去,神情黯淡,从一开始的满心欢喜到眼里渐渐失去光。

    “快吃饭了,等会儿快出来,洗洗手吃饭。”爸爸在厨房忙碌着。

    “好的。”徐湜关上门,这一切或许她早已习以为然,但她仍然对母亲抱有希望。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让她感觉也并不是那么开心。因为母亲的打压式教育,她并做不了自己,一切都被束缚着。但母亲变得这样也是有原因的,她理解妈妈,所以一切她都自己独自承受,她常常在想如果哥哥在就好了,一切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哥哥的离去让她们的家庭一夜之间的幸福悄然离去,但逝去的人走了,在这个世上的人生活还要继续,即使在痛心,也改变不了什么。

    还记得哥哥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妈妈一夜一夜的睡不着,反复翻着照片,大家表面上当作无视发生,实则背地都很伤心。

    在第二天徐湜起床吃早饭时,妈妈还是像往常一样走进女儿房间,拿走换洗的衣物,却无意看到了在书桌上摊开的日记,知道了她这么多年心里的难过,压抑,痛苦。她真的很愧疚。

    在半夜睡觉时,妈妈上厕所路过徐湜房间看到她翻来覆去的难眠,她静悄悄地走过去想看看她,徐湜的手睡觉喜欢举着手放在耳朵旁,这是她睡觉觉得安心的习惯。妈妈发现了她手腕的划痕,她十分惊讶,也十分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她的异常行为。

    于是第二天她带着徐湜去了一家心理诊所。

    徐湜一开始拒绝,觉得没必要,没病,但还是拗不过妈妈,还是去了。

    殊不知,在那儿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让她体会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她遇见他的那一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她苦丧着脸,身上背着一个帆布包,黑长直,一身牛仔工装裙,他的身体感到沉重而疲惫,就像有几千斤重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格格不入,她也十分想要装作轻松的模样,但始终装也装不出来。没人会懂那种感受的。

    “徐湜,快点儿,就快轮到你了,别让别人等你!”一声急促地喊叫。

    徐湜妈妈是个急性子,干什么都火急火燎,想着快点干完,“来了。”徐湜跟在妈妈身后,加快了脚步。

    “徐湜,23号,来了吗?”前台小姐姐叫道。

    “来了来了,快点,看今天早上叫你快点,提前几分钟,提前几分钟,还慢慢吞吞,磨磨蹭蹭的,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徐湜妈妈边跑边说着,声音刺耳。

    徐湜也一脸的淡然,从小到大妈妈都是这副样子,或许她也习惯了吧,就连带她去看病的路上也一路喋喋不休。

    妈妈推开治疗室的门,徐湜一抬头,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大约二十几的年轻男医生戴着眼镜和口罩,眼睛温柔而深邃,中分的黑发。

    “来,患者坐在椅子上。”“放松,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他边说话边打字记录着。

    “最近的情绪怎么样?有什么你觉得……”

    可能是医生温柔的语气,让原本紧张的徐湜放松了下来。

    可能是对温柔的人都有好感,不知道为什么徐湜听到他的声音便倍感温柔,她抬眸望向他的那一刻,他的眼神意味不明,清清冷冷,深邃,不知道为什么和他的声音形成了反差。

    “去那边做几道题,就在门外等检查结果,在来”医生边打字边说着。

    “好的”徐湜背着包,走出门外。

    “湜湜,喝水吗,我去楼下买些水。”徐湜妈妈拿起凳子上的衣服和包,把衣服给了徐湜。

    “喝的”徐湜接下了衣服,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等了好一会儿,结果出来了,徐湜拿着报告再次给那位医生看。

    “周医生!楼下有位小姐说来找你的”护士轻声传达。

    “知道了”他拿起报告,对这电脑输入。

    “是有些中度抑郁,这边建议你先住院观察几天。”医生扶了扶眼镜,对着徐湜说道。

    “好的,医生。”徐湜妈妈神色凝重,语气颤颤巍巍。

    谈话结束后,徐湜走出诊室,如释重负般地神态,或许是医生太过年轻帅气,或是医生语气温柔,声音好听,这让徐湜在里面的状态都十分不自然,不知为何就是和他双眼对视时莫名地紧张。

    之后地那几天就过的特别快了。

    在徐湜治疗的那几天,主治医生是周医生——周屿珩。

    在治疗那几天,因为徐湜是年纪最小的,于是大家都特别照顾她。

    在医院那几天,徐湜都是一个人住院的,父母因为工作也只有晚上时间空余来看她。

    徐湜是住单人间,每当护士姐姐们来查房都会和她聊聊天,给她带点零食。

    那一天晚上外面雷雨交加,周医生正好因为加班而晚回家,在离开是经过病房,看见了徐湜,她每当晚上都会失眠,难以控制,想睡着但就会想一些事情睡不着。

    他见她坐在椅子上,头发凌乱,轻声啜泣的样子,便止住脚步,进到房间。

    “还好吗?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是不是又在想些什么事。”她语气温柔,轻声询问。

    “嗯,没事,只是晚上常常会失眠。”她擦去眼角的泪,泪珠滑落在她的手上。

    “你可以难过,可以大哭一场,哭出来就好了,该睡觉时就别想那么多。”

    “你要记得,他们试图把你埋了,但你是种子。”

    医生对着她,摘下口罩,把手中的柠檬糖给了她。“吃了糖烦恼就会消失,试试吧”

    “嗯。”徐湜抿了抿嘴,吃了下去。“很甜”

    两人相视一笑。

    之后的每一天,周屿珩都很关注她,也只把她当作患者中年纪小的妹妹关照。

    徐湜也因为治疗的效果渐渐好转,在医院的这些天她深深的记住了一个人的名字。

    他说过“世界在黑暗,也要保持心脏跳动,因为总有人和你共鸣。”

    在这之后的每一天,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记着他,直到那一天,四年后重逢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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