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后方树丛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你浑身紧绷回过头,手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间的断刀。这地方鬼的气息浓烈到作呕,以至于被此干扰到忽略了身后愈靠愈近的陌生之人。
眼前不得不分神于身后,会出现在此地的大概都不是活人了,你盯着手下那只不断求饶的鬼若有所思。
断刀的长度不足以斩下恶鬼的脖子,他几乎是笃定自己可以死里逃生。额头青筋暴起,眼球因为兴奋到不可自溢而凸起,开开合合嘴里冲着你衔着恶毒的话语,獠牙若隐若现在恶鬼姣好的皮囊之下。
你垂眸,眼神停留于他面上,盯着隐没在唇肉下的齿。
如此锋利,是撕碎咽下过多少人了呢?
"你杀不了我!!没了刀你们猎鬼人什么都不是!!"他所说不假。
森冷的,没有温度。
你将手覆于恶鬼下颚,拇指按在其尖牙之上,湿露的舌头不经意扫过你的指尖后便整个震惊呆住,紧随其后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感从口腔侵袭大脑。
"是吗。"
断掉的日轮刀不足以砍下脖子,但是翘开拔出所有牙齿或一点点划断恶臭的舌头到是绰绰有余了。
"平时吃人喜欢先吃哪个部位?"干燥温热的掌心带有薄茧,在其触及到皮肤时略带痒意。你神色平淡看着那只还在愣神的恶鬼,手下收紧随即咧嘴一笑。
"是这里吗?"手底下是黏糊糊的液体,冰冰凉凉的早就是应死之人了。
吃人的鬼会有流下自己的血吗?
"还是这里呢?"早已作恶无尽之人为何要问其原因,如果被加害之人不曾遇见过恶鬼,那他们是不是也会有更加美好的未来呢?
"啊——!啊啊啊——!!"
好吵,好吵啊?
我妻善逸刚弹出脑袋,那种震的耳朵发麻的惨叫声便一溜烟的挤进鼓膜,他蹲下身捂住双耳,试图隔绝那些刺耳的来源。
"没有刀我杀不死你,但是恢复变慢了哦?"
"怎么办呢?"
不知是第几轮,脑海里一直响着一个字,也分不清过了多久,只是觉得时间走的漫长,细胞再生重新组织的手脚再次被轻而易举扭断,血肉抽搐着复原的面部又被日轮刀捅穿搅的稀烂。
痛。
血肉混着碎牙流入口腔,味道再也熟悉不过,难吃的,恶臭的,他曾经嫌弃过无数次的、
人肉。
起伏的胸膛上传来触感,有一只手盖在他占满血腥的衣襟之上,按住他层层叠叠在衣物之下的惊惧与喘息。
眼前的指节与甲缝都沾染上了妖异殷红,那是他的血......吗....不....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在身下求饶的是他,为什么以弱者的姿态仰视着他人的人依旧是他....
人类!.....才是弱者.....!才是该被踩在脚下....!!才该被随意践踏的草芥.....!!!
"渺小的人类就活该去死,安安分分被我这样的强者掠夺践踏是他们的荣幸!!蝼蚁就该死!给我去死、去死——!!!"
不料恶鬼还有余力,他身上突然爆起的力量将你振飞,你心下暗道不妙,落地一瞬立刻做出防御姿态。
气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是浓郁到鼻子都要腐烂窒息的恶臭,自喉咙深处上涨令人恶寒的压迫感,脑袋在嗡鸣头皮在发麻,全身骨头不受控制的打颤,他的眼珠子开始转动。
"诶——?!"
这里....!这里就如同地狱.....!?
入目的是一片血腥,稠红的色调刺激着他的神经,虽说更恐怖的画面他已经见过了不少,但依旧会被吓到尖叫。
我妻善逸本是同队友一起上山杀鬼,哪知自己同伴们一到目的地就像是野猪一样闷头就往山深处冲。好不容易将泪憋回去鼓起勇气抬头,眼前哪还有炭治郎和伊之助的身影。他连忙爬起来,眼泪哗啦啦的滚落,抖着嗓子喊"不要丢下我!"后便沿着同伴离开的方向奔去。
不知追了多久,在山里兜兜转转路过同一个石墩三次,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迷了路。
似是泄气般,他往那石墩上一坐,将自己缩成一团盘在石头上。仰起头便扯着嗓子喊:"炭治郎——!伊之助——!你们在哪——"他说一句又开始掉眼泪,抬起袖子胡乱抹了抹,残余的泪很快干了糊在脸上。
"你们都去哪了啊.....是我错了啦...呜呜..."
带着哭腔的他喊出的每个字的发音都落在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像那些咿咿呀呀五音不全跑调到人神共愤的魔音。
"好痛!——好痛啊!好像被刺了一下....!"
我妻善逸抬起左手,掌心的刺痛感让他莫名火大,再叠加上找不到同伴和迷路的负面情绪,怒火悠的覆盖掉了惧意。
呜......
哭声,有哭声。
还是女孩子的声音。
我妻善逸心下大惊,有女孩子哭他哪能坐视不理,当即直起身子往声源方向靠,连着手掌上不知何时被刺出的伤口都不甚在意。
绕过层层树干扒开遮挡视线的灌木丛,越往前植被就越发稀松。耳廓的却闯入打斗声亦愈发接近,抬袖拂开面前的枝叶,溢在口腔呼之即出的询问与安慰,在见到你时卡了壳,他满腹疑惑:"诶?"
人、人呢?
他将目光往你身后放,一眼便被那刺目的深红给刺激到,当即抖了抖,几乎是尖叫着:
"这是?!这是什么——?!"
我妻善逸见那人不答话,反而是先向自己袭来不由愣了愣。他向后退了半步的空隙,那人便摸到了自己身前。随着"铮"的一声,自己的日轮刀便被对方拿在手里。
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用着高分贝嗓音进攻:"我的刀——!还给我!!!"
"叮——"
虎口被震到发麻,那只求饶的鬼的脖子没有丝毫损伤。
刀断了。
回想鬼被日轮刀搅碎的脸也恢复的出奇的快,碍于他软弱的表象,你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如果说自己的刀断了是巧合,那么第二次依然斩不下去就绝对有问题了。
这绝不是普通的鬼。
他眼睛里有刻字。
下弦
贰
你迅速后撤到我妻善逸身边将他拦住,边把断刀还回去。
"还你,还一半在那,要敢去就捡回来吧。"
那只鬼没再动作,只见他嘴唇翁动着说些什么,你听不清,我妻善逸却接收爆表,下一刻也和鬼进入魔怔状态,嘴里念念有词要死了要死了,你偏头去看他,这人居然两眼一翻软软的倒下了。
啊?
你喉咙上下滚了滚,打不过还没有刀,外加一个挂件,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个字——
跑——!
你一把捞起昏倒的我妻善逸,拖着他狂奔,谨慎扭头看了眼身后情况,确定那只鬼没跟来心下才松了口气。
"雷之呼吸——" "想去哪——?"
诶?
"一之型——" "你以为跑的了吗?"
雷光自我妻善逸手底下弥漫飞溅,同时一股森冷的温度攀上你左肩,似数不尽的毒虫啃咬,蚀骨的痛楚与麻意在此处蔓延、四散游走。
是那只鬼的手——!?
居然有毒我靠!
你腿软了一瞬险些栽倒,踉跄支棱着两条差点不听使唤的腿。
"雷劈一闪——" "下地狱吧——"
"六连—— " "蝼蚁——"
糟了!
“水之呼吸———”
“泷壶——!”
雷声,水流声一前一后挤入耳内,大脑已经轻飘飘的了,思考变得沉重缓慢,接连着耳鸣也闯入协奏,眼前模模糊糊的....啊、好像、这种应该是叫下雨吧?
“蝴蝶——!”
不对、不对......是泪水模糊了视线,雷声....我妻善逸的剑技....那么水流声.....?
“这里——!”
好耳熟啊.....
疼痛被毒素被麻痹,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意识飘飘荡荡的......
想不起来.....
...
“稍微晚了点,但好在还有救....有些麻烦....”
.....
.....
....
“你醒啦?恭喜你,手术很成功,现在你已经是鬼了啦。”
你猛地坐起身,满脸懵逼环顾四周,鼻间是苦涩的药味与紫藤花的气息。
你掐了掐着胳膊,上面传回来清晰的痛楚。
原来是梦啊....可真是地狱级笑话....
“啊...!醒了....!”
“恭喜你——”
你又猛地转头去看那说话的人,对于这字眼,你可谓是非常敏感。
从她开合的嘴里,那些字句再次重叠。
“现在你——”
不、不会吧???
“已经——”
总感觉,自己现在可以直接死不用醒来了。
“是——”
世界....毁灭吧....
“丙级队员了哦——!”
"诶?"
LV UP!!
升、升级了??!
说来惭愧,在玩鬼灭之刃这款爆火游戏时,你以鬼杀队癸级队士,也就是游戏里所谓的等级:1 的身份杀出新手村,靠着卡bug以及新手保护越级杀童磨,手撕黑死牟,脚蹬猗窝座,拿下鬼舞什无惨项上狗头时,游戏界面突然弹出一条任务:
成为柱
确定 拒绝
啊?
boss都死绝了还成为柱干啥?
抱着剑守活寡吗?
于是想也不想点了拒绝任务,游戏只有第一遍是最好玩的,短期内你没有想要二刷的想法。
你:这是什么刀?
善:我觉得不是刀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