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厨房里面那人忙碌的背影，林归光居然莫名升起一种“这个人是我姐姐”的感觉，她赶紧摇了摇脑袋甩掉这种奇怪的感觉。
这一幕刚好被端着菜出来的张赤云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神色，随后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林归光立马否认道。
张赤云拿过两个碗，还顺手给林归光乘了米饭。
“你妈妈不回来吃。”
“哦。”林归光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然后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做的菜好好吃。
林归光又夹了一些，然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感受到一道明晃晃的目光，林归光抬起头对上了张赤云不明所以的目光。
“看我干什么，我好看吗?”林归光疑惑地瞥她。
“你可以教我学物理吗？”没来由的一句话差点把林归光给噎到。
林归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心想:不是，这人成绩那么好还请需要她教?
“你物理考80的吧?”林归光想报警。
“你考98，我还差你很多。”张赤云认真地看着她。
……
林归光:就那么想把我虐地体无完肤吗？不过这句话她没说出口。这人侮辱人都方式真的是千奇百怪。
“你们班有物理满分的吧?李玲不是吗?上次月考她就是满分。”
“问了，她不想教我。”张赤云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让她觉得自己面前端坐着一只布偶猫。
林归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算了，谁让她今天给自己做饭了，就当还人情了。
于是她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张赤云午后的补习老师。
简言不解地看着林归光匆匆吃饭的身影，忍不住问道:“下午饭时间缩短了吗？我怎么没接到通知？”
“别问，问就是要去给人当老师。”林归光吃着食堂的一荤一素，突然很想吃张赤云做的菜。
“谁啊，你高中就搞起补习班来啦?”
“张赤云。”
“谁?”简言猛地停下筷子，怔怔地盯着林归光。
林归光无语地塞了一口饭，没说话。
夕阳斜斜地挂在天边。
钟楼底下静悄悄的，只能隐约听到大时钟嗒嗒行走的声响。
林归光赶到的时候张赤云已经等在那里了，她一手握着书，一手撑着墙站着，长发微微拂过脖子和脸颊，看上去懒洋洋的，和平时清冷的形象有着明显的差别。
云南高仓这座小小的县城没有高楼大厦，实验中学在山上的植物园里，除了各式各样的植被，周边就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栋房屋，还有几块四季都绿油油的田懒懒散散地排布在学校周围。
唯一高的只有这座钟楼。
这里有几张丢弃的桌椅，很适合在这里补课或者约会。
“从电这里讲起吧……”林归光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她拿过张赤云的书摊在桌子上。林归光翻看了一下，她发现张赤云的字和她本人一点都不相符。
明明一副清冷的冷艳大美女的样子，字却……相当一言难尽。
“从磁这里开始讲。”张赤云也坐了过来，就挨在她旁边。
“你练练字吧。”
“改天。”
时间被拉长。
云南的天空很神奇，会随着时间的更替而变换颜色。林归光赶来时还是苍蓝中带着红，几道题的时间就变成了红色。
林归光讲得口干舌燥，看着红红的天感觉更渴了。
一瓶水出现在她面前，她抬头看了看张赤云，顺手接过水道了声谢。
“我住在你对门。”张赤云淡淡的嗓音响起。
“你说的是家还是宿舍?”
“都是。”
也不奇怪，不然会不急不忙地来她家做饭。
“以后放假我都来你家做饭吧。”
林归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补习费，我没钱，做饭可以。”张赤云琥珀色的眼眸融进夕阳的暖光里，看不出情绪。
“行啊，一言为定。”林归光笑盈盈地摊开手伸到张赤云面前，张赤云抬手轻轻拍了一下，没有说话。
2.
雨过。
林归光踏着雨水走在塑胶跑道上，张赤云跟在她后边。
距离第一次给她讲物理已经过去一个星期，林归光下午的饭友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张赤云，她还记得简言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滴妈，大小姐你居然为了给张赤云补习抛弃我，我们俩还处不?”
“处处处，你说得算。”
“你干脆和她并一个班算了。”简言翻了个白眼。
思绪收回，林归光偏头望了一眼正低头看手机的张赤云。
“你家只有你一个人吗？”她想起林母说的，对门只有一个人住。
“是的，我爸妈在外边打工。”语气还是那样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你原本在哪里读呢？为什么要转过来?”
“其他地方的实验中学，不想再那里待。”这一次，她的语气里明显有了点波动，林归光回头望她，又说:“那，你通过考核了。”随后调皮地朝她眨眨眼。
“什么？”张赤云不解道。
“通过我友谊的测试，你现在是我的朋友了。”林归光笑嘻嘻地说着，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林归光其实也是开玩笑一样说的，她只是想顺势让张赤云做自己的朋友。
“好。”张赤云顿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开口。
3.
晚自习的时间闷热又无聊，简言爬在桌子上叽叽咕咕说个不停，林归光忍无可忍，说道:“你的名字和你本人一点也不符。”
“是吧，我也觉得。诶，你和那个张赤云有没有处成朋友啊?你跟她补了那么久的课了，感情也该变好了吧?”
“还行吧。”毕竟冰山就是冰山，随便说句话都要把她冻死。
“对了，你知道吗？沈慤那个傻缺又回学校了。”简言压低声音和她说道。
林归光皱起了眉毛，她写题的手也跟着一顿。
“你听谁说的?”
“还能是谁，她那些跟班呗，你要不要先和老蒋说一声，我怕她又……”
“不用，我自己会处理。”林归光继续刷题没再说话，但心里已经进不去知识点了，涛涛的情绪压住了她，只能作罢，停下笔看向窗外。
她和沈慤是高一刚进来就认识的，那个时候的林归光初来乍到不喜欢说话，沈慤却大大咧咧的和谁都聊的起来，她们刚来就被分成了同桌。
沈慤也是个女生，却剪着一头干净的短发，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小虎牙。她是个不读书不学习喜欢拉拢一群小跟班到处晃，一言不合就打架，但是唯独对林归光照顾有加。
开学第二天结束时林归光犯了胃病，沈慤逃课去外边给她买蔬菜海鲜粥，给她买止痛药。她不高兴还会柔声细语地哄她开心。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时候的沈慤喜欢她，想追她。其实林归光当时也挺喜欢沈慤的，但是这些喜欢都在沈慤的一次错事后烟消云散。
那天是个雨天，她和沈慤已经认识了大概三个月了。学校刚刚放假，林归光一个人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在经过一个巷子拐角的时候，阴影里突然串出一道人影，把林归光结结实实吓了一跳。看仔细后发现是沈慤。
沈慤一身酒气地靠近她，她很不耐地将她推开，谁知这一推似乎把沈慤惹火了，她冲过来拽住林归光，并不停地对她说:“你明明也喜欢我对不对?为什么要抗拒我?如果喜欢我就证明给我看啊。”
沈慤一脸凶狠地拽着林归光往不远处的酒店走去。沈慤经常打架所以力气很大，林归光用尽力气朝她大腿踹了一脚，趁沈慤痛得抽气的空隙一把把她甩开，大步跑远了。
那天以后林归光申请换了座位，随后再也没理过沈慤，沈慤也没有和她再说一句话，就在林归光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时，沈慤又闹了岔子。
那天晚上也是个雨天，而且还打着雷，林归光和其她舍友一起洗漱了一番早早就睡了。半夜雷声阵阵，又一阵雷声后，林归光被自己床上的动静给吵醒了。
借着闪电，林归光再次看清来人，居然又是沈慤。
沈慤看见林归光醒了，便也不管不顾压了上来，一边用手捂住林归光的嘴，一边钳住她的手不让她挣扎。
林归光记得她说:“那天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但是你肯定也很希望我这样吧，别装清高了，你都那么喜欢我了。”随后竟然开始伸手扒她的衣服。
林归光狠力咬在沈慤的手上，然后挣脱开她的禁锢，随后迅速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巨大的动静把宿舍里的其他人也吵醒了，大家慌忙过来七手八脚地拉开了沈慤，林归光感觉受到了巨大的侮辱，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了老师。
出了这样的事情，学校看林归光是受害者，成绩又那么好，而沈慤只是个不三不四的混混，自然偏向了林归光，当机立断就把沈慤送回了家，从那以后林归光再也没有见过沈慤，她以为沈慤要么退学要么转学，没想到她还会回来。
晚自习结束后，林归光又刷了会儿题，等到了教学楼准备关灯时才走出教室。
夜间的楼道虽然有灯，但是未免透着丝丝阴暗的气氛。
林归光走在通往高一的过道上，这里的灯很暗，地上也全是水。
这时，她突然看见前方的过道口站着一个人，林归光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她果断转身往回走，却发现身后也围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