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楼道里刮起了一场风,从窗户向外看,天色灰蒙蒙的,没多久,下起了雨。
韩玲迈着疲惫的步伐,走进家门。
她随意的把包甩在沙发上,浑浑噩噩走到客厅,又把鞋子甩了下来,便走进了淋浴间。
浴霸一开启,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从淋浴间发出的声响。
洗完澡后,走了出来。打开了没打开的灯,屋子瞬间亮了起来,又因太亮而关上。
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里放着当日的晚间新闻,而韩玲的心思没有关注在电视里的新闻。
她有些许困意,却从包里翻出手机。
手机里什么信息都没有,便把手机屏幕关黑。
听着电视所播报的新闻,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完全没有在意头发的干湿。
外边的雨越下越大,天色也五彩斑斓的黑。不知道在哪一刻,她睡了过去。
一瞬间仿佛进入了一个无底洞,那里黑暗、孤独、美好。
……
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一下没有精神的眼睛。
客厅里几乎没有什么光线,仅有的光线是电视正在播放某一部肥皂剧所散发出来的屏幕光和阳台外面楼下昏黄的路灯灯光。
她关上电视,找到拖鞋并穿起来,拉开玻璃门,走出阳台。
双手搭在栏杆上,眺望着楼下的风景。
街道上没什么人,只有昏黄的灯光照亮的路。对面则是正在建设的商业区,也只有在晚上很安静。
韩玲站了没多久,就又因为突如其来的困意回到了房间,刚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脑子里回荡着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昨天下午,韩玲照样的去到市图书馆的三楼社会书籍阅览室开门,帮助借还书等工作。
在傍晚四点三十左右,还算是大学同学汪怡打来电话,手机屏幕在桌面上亮了起来,恰巧韩玲在旁边的电脑整理末尾工作,她发觉了动静,便走出借阅室接通电话。
“喂!阿玲,跟你分享个好消息!”电话里的女声很是清脆。
“怎么了?”因为不是特别熟,所以若无其事的回答。
“我结婚了,有空的话周末来参加我的单身派对呗!”她的语气有些开心却夹杂着些许的炫耀。
“恭喜啊!有空会参加的。”韩玲都说不定自己会不会参加,毕竟就只有一天假,怎么可能用来参加派对,这跟还在工作没有区别,除了吵些。
聊了几句日常,匆忙地挂掉电话。
突然私人微信信息飘窗来了一条信息提示,她打开一看,是父亲韩伟发来的信息——“阿玲,有空回家一趟呗,家里的空心菜熟,回来带些走。”
炒空心菜是南岭地区一类特色。在南玉周围家家户户几乎在夏季都会来一盆炒空心菜搭配一碗粥、一碗饭……
“好的,最近有点忙,下周周末回。”韩玲回复。
在母亲过世后,和父亲的关系没有特别的亲密,也没有特别的生疏。
韩玲没有完全退出微信,而是看到汪怡发了朋友圈——她的结婚照,时间显示在两分钟前发出。
点开照片,她愣了一下,那位新郎正是她两个月前分手的前任,付铭。
她没有很震惊,只是错愕他们的速度比她想的还要快。
淡定地退出微信,关上手机屏幕,扯了扯嘴角,面带微笑的回到办公区域。
刚坐下没多久,天昏暗起来,渐渐地下起了雨,透过对边的玻璃观察雨势,雨愈下愈大。
雨滴拍打在玻璃上,打破了阅览室里的安静,似乎也砸在了韩玲的心上,但她忍了下来。可在别人眼里,她异常安静,问到时,看似很冷静的说“没事”,而后笑一下,便低下头继续工作。
傍晚五点半下班,关好门后,她向领导请了一天假才慢悠悠的离开。
北松市的图书馆在市政府的广场周边,大多都是政府人员下班如果,所以不会很拥挤,倒是很通畅。
二十六岁的韩玲,从大一开始规划好买房,出来工作三年便存够了在北松这个四五线城市买了一套一厅二房的小居室。
原计划接韩伟过来生活,但没够一周,韩伟就吵着说在北松住不习惯,韩玲无奈就顺他意送回了老家,住老家的自建房。
她撑着雨伞,搭上回家的公交车,回自己给自己的家。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给北松带来了凉意。
韩玲整个凌晨,在床上想来想去,最后打开微信将汪怡删除,她一瞬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把手机放下,松了口起,又闭上已经两三个小时没有合上的眼睛。
这一觉对她来说很舒服。
……
当她醒来时已是午时。
简单的盘起头发,去换衣洗漱,不忘在外卖平台上点了个麻辣烫。
等外卖期间,她走出阳台看着楼下的风景,人来人往的在北松来回穿梭,为自己的生活打拼;对面正在建设的商业区,传出杂乱无章的噪音,大概周边住户已经习惯了。
没多久,手机显示外卖到了。
配送员在门外喊道:“秦澍先生在吗?你的外卖到了。”
韩玲打开门,“我老公不在家,这外面是他帮我点的,谢谢哈”她笑了笑。
配送员笑嘻嘻的,“好的,记得五星好拼哦!”他说完便匆忙离去。
刚想关门回房,门外来了“不速之客”,是一个长相特别甜美的一个女生,穿着打扮一眼就知道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嗨,你好呀!我是今天刚刚搬过来住你隔壁的邻居。”她的热情把韩玲给惊住。
“额,额你好!”
她一上来直接拉住了韩玲的手,“刚刚我听到那个外卖员喊的名字,和我哥哥的名字好像,结果听到你说那个是你男朋友的名字,所以来问问。”韩玲突然有点心慌。
秦澍,她第一个喜欢的人,可惜是暗恋。暗恋的种子即使埋下了,也不会开花结果。
“额,对,是我男朋友的名字,不过他现在不在国内。”韩玲撒了谎,她早已八年没见过他,哪里知道他在哪,就算知道也是一件虚渺的事。
“这样啊!我可以加你的联系方式吗?毕竟邻里之间相互帮忙。”她的眼神真诚,让人毫无抵抗力。
韩玲犹豫一下,“等会吧,我回去拿下手机。”
……
女生扫完码才自我介绍,“对了,我叫苏芷。”
韩玲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韩玲。”
“好,那我先走啦!回头见!”苏芷说完便走向隔壁1203。
苏芷,好耳熟的名字啊!她想。
走回到房里,把外面放在茶几上便听到卫生间传来洗衣机完成工作的声响,立刻冲向洗衣机关闭电源,把衣服拿了出来,刚想晾,又因为肚子太饿把衣服放了回去。
回到客厅,阳光从玻璃窗透进来,给客厅带来一抹浓重色彩。
刚吃第一口青菜,门铃响起。起初他打算装作没人在家,安静的不敢吱声,结果是发小林翰。
唯一一个和韩玲玩的这么久的异性。
无果,他打来了电话。
“韩玲,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家。”一瞬间,他宛如被雪姨上身般催促着韩玲。
她无奈,打开门,迎来了暴击时刻。
“没事儿吧!别多想啊!一个前任而已嘛,汪怡,一个大学同学而已,无所谓啦!我说你也是,出了这件事也不和我说说,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林翰边叨叨的边坐在玄关换鞋。
突然间,韩玲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走进了隔壁1203,她愣在原地。
这身影怎么和秦澍那么像啊,她想。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林翰一声把韩玲拉了回来。
“知道了,其实没事。”她说完关上门,走到麻辣烫面前吃了起来。
林翰拎着带来的东西,准备放进厨房,转眼间看到韩玲在吃麻辣烫,又絮叨起来。
“你说说你,这健康吗!怎么又吃外卖啊,肚子饿了给我发信息,我来帮你煮。说到这,干嘛不回我信息?我一大早的去图书馆给你送早餐,一去到一问,请假了,天呐!搞得我好着急……”韩玲早已习惯林翰的絮絮叨叨,很安静的听他说。
转头把两大袋东西放进厨房,来到韩玲面前蹲了下来,说了句“好吃吗?我也想!吃。”
她刚好在吃金针菇,一滋溜吸进了嘴里,“你不是说不健康吗!”她模仿着他的语气。
林翰欲言又止,韩玲又说,“付铭那件事,你放心,姐们没事儿!”
林翰似乎没有认真听,直勾勾的盯着韩玲面前的麻辣烫。
她放下筷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吃吧。”
“介意啥?我不介意!”林翰露出憨厚的笑容。
“你还是去厨房拿双筷子吧,你用我的筷子有点别扭。”她有些哭笑不得。
林翰起身走向厨房。一时间韩玲听见塑料袋的声响,问了句“你买的啥呀”。
她刚想起身,林翰就从厨房走了出来。
“坐下,坐下,都是生的,没零食,零食少吃点。”
韩玲听他这么一声便坐下了。
对于他而言,他是自己最后的朋友,也是除了韩伟以外对自己好的男性。她从来不敢想他是否对自己有别的意思,因为害怕失去。
恍然间,她突然想起衣服没有晾,跑到卫生间把一件件的安上衣架。
她不出声的跑到卫生间 ,林翰因为出了什么事,跟了上去。
两人面面相觑,都愣在了原地。
……
“怎么了?”韩玲打破寂静的场面。
“我还以为你干嘛了,跑那么急,结果来晾衣服。”林翰哭笑不得,背过身说。
韩玲低头一看,自己的贴身用品暴露在表面,立即拿了起来,放在身后。
“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顿了顿,“我去看电视了。”说完撒腿就跑。
韩玲晾完衣服后回客厅,林翰刚好在看综艺,笑得不亦乐乎。
突然,他暂停了综艺,韩玲好奇的问:“怎么暂停了?”
“其实我想说,贴身衣服要和其他衣服分开洗……”他小心翼翼的。
韩玲听到,有些震惊,“不是,我就是手洗的呀,没机洗,不至于不至于。”林翰点了点头,又将综艺播放起来。
顿然间,韩玲想起了刚刚在门口看到和秦澍很像的背影。
“林翰我问你个事呗。”韩玲语气像在打探。
“嗯,说吧!”话毕,林翰把电视音量调小。
“你还记得秦澍吗?就是我高中隔壁理科班的一个男生。”她娓娓道来。
林翰仿佛被冻住一样,在原地不动。韩玲见况,戳了戳他的后背。
“嗯,记得,那个以为你是哑巴的家伙,怎么了吗?”他一顿一过去顿地说。
高一校运会上,班里很多同学都报名参加了项目,韩玲也就报了一项集体拔河,而后在班里大部分人都在田径场上围观比赛。需要运水到田径场边上的大本营。
她临时被长得像黄鼠狼的劳动委员抓住去参与后勤工作,结果只有两三个人特别老实的跟了过去。
高一时的教室在新教学楼六楼,她硬是和班里那两个男生跑了上去,气喘吁吁的。
很快,两个男生就先一人扛一箱水下去,也没有和韩玲说要拿什么,转念一想,她便把教室里最后一箱水给扛了起来。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没走两步,就把水放在了地上。
倏然,一个男生站在韩玲面前,她抬头看着他。
他的五官锋利,整体却看起来很温柔。
“看呆了?”他的语气说笑,“别看了,要帮忙吗?”她先摇了摇头,恍然大悟又点了点头。
“要还是不要。”语气严肃。她点了点头。
“小哑巴?”
“可以吗?”顿了顿,“那麻烦你了。”那时韩玲很是内向,说话的语气总是轻声细语的。
男生没有说话,扛起了那一箱矿泉水。她呆呆的跟在他后面。
“小哑巴,要扛去哪?”
“田径场。”后知后觉的补充,“我有名字,我叫韩玲。”
“行,我叫秦澍。”
……
这一段初次接触的故事,她印象深刻,也难免不了一下好奇心的人去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