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费洛克不自觉紧了紧自己的领带，挺直了腰板，目光瞟向“欧文·史密斯”的方向，严肃地说道：
“史密斯先生，这次罗德里格斯先生打算询问你一些有关于威森加摩的管理事务，您最近接手了这方面的业务，虽然部长对您很信任，但罗德里格斯先生毕竟性格上比较……严肃，所以在这方面有一些顾虑。”
贝尼托点了点头，“我明白。”
戴维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除了这方面的事务，罗德里格斯先生最近也提到了魔法法律执行侦察队队长查尔斯·汤普森最近有些忙不过来，希望你能答应暂时去做他的副手帮一下忙……”
贝尼托瞥了戴维一眼，思考了一下欧文可能会有的反应，冷笑道：“执行侦察队什么时候还需要我这种人给他们队长当副手了？罗德里格斯安的什么心当别人是看不出来吗？”
戴维露出为难的神色：“我也觉得……一会儿罗德里格斯先生应该是能提这方面的事情，您还是不要激怒他了。”
“嗯，我知道。”
贝尼托不再多言，两个人一直走到一间办公室的门口，戴维略显紧张地敲了敲门。
“进来。”
门内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贝尼托紧了紧神色，迈着标准的步子走进了办公室。戴维紧随其后，顺手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一切都井井有条，每一叠文件都被放得整整齐齐，地面也一尘不染，看不出任何污垢。房间内有淡淡的香味，并不刺鼻，会让人很舒服。
贝尼托看见屋子内已经有了两个人比自己先到一步。
“阿莫斯，你是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的人，法律执行司没有任何义务给你们擦屁股。”
说话之人一头打理的一丝不苟黑色短发，眼眶有明显的黑眼圈。贝尼托看见他的左手旁放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笔直坐在椅子上。他的脸就好像一个方形的冰块，脸色也比正常人苍白许多。
乔布森·罗德里格斯看了一眼走进来的两个人，点了点头，继续对着眼前的阿莫斯·迪戈里开口道：“我理解您的心情，阿莫斯。但我们这里也很忙，你也知道魔法法律执行司最近各种事情多到爆炸——前几天利亚姆就把一个麻瓜社区的排水系统变成了喷水系统，我们不得不出动很多人手解决，还要联系那边的政府。”
“我知道你们很忙，但是我已经不能容忍亨利再没完没了地弄来各种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的生物到我的办公室了！这不应该是你们这里负责管理的事情吗？还是说你们法律执行司只能管一管麻瓜那边的小事情？魔法部这么大的事情都要当看不见？！”
他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那团恶心的东西已经差点把我的魔杖撅了！还有我的儿子塞得——他也被那玩意儿吓得够呛！乔布森，你也知道他本来最近就状态不大好，我真担心他……”
贝尼托悄悄看向了阿莫斯·迪戈里旁边的塞德里克。此时英俊挺拔的男孩正默默地站在一边，微微垂着头，脸色看上去确实不太好，略微有些发白。
贝尼托皱了皱眉头，他感觉这位迪戈里学长的状态确实如他父亲所说不太对劲，但并不像是被吓到那么简单。
……要是莱罗尔在这里就好了，他对塞德里克更加熟悉一些，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默默记下了这件事，贝尼托继续一言不发站在一边。塞德里克察觉到来自一旁的视线，也抬起了头，对着面无表情的欧文·史密斯微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我不知道什么状态不状态。”乔布森打断了阿莫斯，“——好了，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艰难了阿莫斯，但你至少应该给我半天的时间，这已经是我能挤出来最短的时间了，你也应该看见了——”
他指了指旁边的桌子上摞起来的一摞高高的文件，“还有这么多的事情需要解决，查尔斯·汤普森也向我报告忙不过来。最近很缺人手，阿莫斯。”
“呼——好吧！好吧！我会找人处理的！但你们必须赔偿我！我需要一笔钱去完成和这些糟心事有关的善后处理！我的办公室几乎要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阿莫斯气愤地挥舞着拳头，“还有塞德里克！他到现在都还在后怕！看看我可怜孩子苍白的脸色！”
“我知道了，我会记录这笔报销的。”乔布森有些不耐烦，随着话音的落下，一张羊皮纸自动从抽屉里飞了出来，手旁的羽毛笔竖立起来，刷刷刷写下了一行字。
阿莫斯盯了几秒那还带着墨水气味的一行字，然后才逐渐放平了呼吸，脸上不自觉带了点儿笑意。
“这才对嘛！乔布森，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个职位……”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乔布森打断了他的话，灰色眼睛一扫，“我们这边的财务部会监督这笔款项的使用，它们只能用在维修办公室和对你儿子的精神治疗方面。如果你讲这笔赔偿金用在了别的地方，那么我建议你阅读一下法律条文有关于违背约定的处罚条例……”
阿莫斯脸上的表情瞬间晴转多云。
不等他说什么，乔布森就下了逐客令：“好了，阿莫斯，欧文已经等了很久了，你的目的达到了，麻烦把位置让出来吧。”
阿莫斯瞪了一眼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的乔布森，最后什么也没说，猛地转过身去，搂着塞德里克就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临走前，乔布森还提醒道：“半天后去财务部领取你需要的赔偿，你可以找奥萝尔·麦克莱德，她一向细心。”
阿莫斯随意地挥了一下手，就带着塞德里克离开了这里，重重关上了房门。
贝尼托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看到乔布森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对着戴维吩咐：“泡一壶黑咖啡，热的。”
戴维点头离开，贝尼托一个人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乔布森也对此没什么意外，在他的印象中，欧文确实是一个很少说废话的人。
“你刚才也听到了。”乔布森重新端正坐姿，“查尔斯那边急需人手，最近巫师们的非法活动越来越猖狂了，我们这里都出动了傲罗办公室里的一部分成员。”
“我了解。”贝尼托干巴巴地说道，“所以你就想让我去找汤普森？”
“只是帮一个忙。”乔布森语气古井无波，仿佛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查尔斯很相信你的能力。”
“我以为你知道我是特别执行官。”贝尼托继续说着符合欧文人设的话，“我想您也应该知道特别执行官对于执行侦察队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直接把我推倒台前可能不符合我的工作职责。”
乔布森扫了一眼欧文刚毅的脸，“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而已。”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况且本身我也不可能去找别的人，傲罗办公室对这方面意见很大，特别执行官本身也不过是职位特殊一些的侦查队成员。”
“我以为你清楚法律条文里说了我是他们的上级。”贝尼托不毫多让，“我从来都不知道特别执行官需要给一个小队的队长当副手这么离谱的事。”
乔布森没再接话，默默盯着自己面前的空白羊皮纸，似乎是思考着什么。
半晌后，他才缓缓开口：“我会考虑……如果实在没有别的选择，我也没办法。”
贝尼托没再争辩，戴维悄悄回来，带着一大壶刚刚煮好的黑咖啡。乔布森一挥魔杖，咖啡壶自动飘了起来，然后给两个人各自倒了一杯。
戴维鞠了一躬，很识相地离开了，不打算多听。
看着年轻人离开，乔布森才继续说道：“还有……威森加摩那边的事情怎么样？”
贝尼托自然不清楚乔布森说的是什么事情，沉默片刻，才含混地说道：“还行。”
“我以为你会不习惯那里的巫师，毕竟都是一些挑剔的老家伙。”乔布森挑了一下眉毛，“之前福吉让你去威森加摩那例行检查，我以为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事实倒是出乎意料了一些。”
“职责而已。”贝尼托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转移话题，“我最近遇见了一些棘手的问题……可能要联系上面。”
“上面？”乔布森皱起眉毛，大概明白了贝尼托所指，“没有部长的允许肯定不行。”
“你也是可以的，”贝尼托一针见血，“我知道你可以。”
乔布森再次沉默，这一次沉默了很久。
“……什么事？”他低声问道，“我不可能什么小事都批你上去。”
贝尼托知道自己的可以引导有了效果。乔布森能当上魔法法律执行司执行长确实有自身实力够硬的因素，但哈林先生的托举也是不可忽略的因素。自己所说的话不过是迅速表明自己知道了乔布森和哈林家族的那点儿事情。
在贝尼托的猜想里，乔布森·罗德里格斯既然是一个处处争强好胜要当龙头、显示自己的优秀才能的性格，那自己靠着关系才登上的位置这件其实不算太大的事对他而言就是致命的把柄。
“看起来猜想的没什么错误……就是不知道乔布森能退让到什么地步了。”贝尼托默默思考。
“是另一个家族的事情……和上面的一个人有关系。”贝尼托含糊地解释了一下，“你只需要允许我进入就可以。剩下的事情不会牵扯到你，要是问起来我相信你会有理由解释过去的。”
乔布森依旧很犹豫，手指不自觉翻动自己的金丝眼镜，嘴唇抿的很紧。
贝尼托见快要成功，顺势道：“汤普森的事情其实你是有压力的，对吧？我知道他和托举你的人关系还不错。你想让我去做对方下手无非就是自身诚意的表现。”
他微微前倾身子，“让我去，我就答应你去帮助汤普森那个废物。这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你我各自的利益所需。”
——反正到时候憋屈的是真正的欧文。
乔布森猛地抬起头，凝视着眼前似乎和以往有些不一样的男人。
***
“你这里的伤口是怎么包扎的？”赫敏拧着眉头，把莱罗尔之前包扎的纱布拆了下来，“止血的方法都不对，这样会感染的！”
莱罗尔笑了笑，“事出紧急，只能先简单处理。”
赫敏翻了一个白眼，将医药箱里的碘伏和纱布都拿了出来，还抽出来一些湿巾纸。简单消毒后，赫敏小心地擦了擦伤口周围的血迹。
“你的父母都是医生？”卢娜好奇地看着赫敏的动作。
“他们是牙医。”赫敏解释道。
“牙医？”卢娜似乎很感兴趣，“听起来很酷。他们会看到牙齿里的骚扰虻吗？”
“那是什么？”赫敏皱眉问道。
莱罗尔赶紧说道：“只不过是一种细菌，腐蚀牙齿的那种。”
卢娜似乎愣了一下，思考几秒，觉得莱罗尔说的似乎和自己想的大差不差，就是不知道“细菌”是什么……
“哦，这个啊。”赫敏开始小心包扎伤口，杂乱的头发被她烦躁地甩到了一边，“用仪器的话是可以看到的，但是很少有人需要这种服务。大多数时候都是简单的治疗。”
“原来如此。”卢娜恍然大悟，转头又开始打量起屋子的布置，她似乎对墙上的挂钟有了兴趣。艾莉西亚则是抱着手臂站在一边，默默看着赫敏的包扎。
赫敏的技术明显比布兰多和莱罗尔好多了，只是几下就包扎好了伤口，伤口周围也成功消毒，莱罗尔原本还隐隐作痛的地方已经好了不少，别的擦伤也一并被赫敏处理了。
“好了！最近几天别碰水，按时换纱布，及时清理污垢，别乱摸伤口。”赫敏井井有条地嘱咐，“后背的伤口有些深，但是也没什么大问题。可能会留下疤痕，但是到时候去找庞弗雷夫人就可以消除疤痕了。”
莱罗尔点头道谢，赫敏一抬下巴，收好了医药箱，把它塞到了柜子上。
“对了，莱罗尔，你的假期作业写完了吗？我昨天就已经写完了，最近正准备攻读三年级的课本。三年级我准备选择所有的科目，每一门课程看起来都很有趣！”
赫敏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三年级的选课，又转头看向艾莉西亚，“你准备选哪门课程？”
艾莉西亚回过神，笑道：“我还没有想好……我可能会选择古代如尼文，我觉得这个有意思一些。”
“我也这么想。”赫敏赞同点头，“所以……莱罗尔，你三年级的成绩怎么样？拿到了多少门优秀？”
莱罗尔：……
完了，那种被学霸藐视的感觉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