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周茗站起了身,走出了树林。
“周茗,你要干嘛?”汪子紧张地拉住他。
“我看不清……”
“啊?”
“他近视眼……”
付南意扶额,汪子无语,周茗无辜。
三个人悄无声息的向着前方的红色队伍靠近,默不作声的在后面跟着,这才发现队伍一直在抛洒的,是红色的囍字和金色、白色的纸钱。
“看来,这真的是一场冥婚了,就是不知道里面的玩家,是死是活了”周茗有些红眼的盯着前方的轿子。
“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汪子也有些红了眼,她,最讨厌不尊重女性的存在。
“先跟着他们看情况”付南意顿了顿,有些迟疑的问“你们俩,怎么了?”
“没事!”“没事!”
“……”
随着一行人走走停停,耳边的锣声和司仪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就像是咒语一般,渗入人心。
“新娘爱情郎,三生三世不回头。”汪子低声重复着司仪的话。
“你不会觉得这句话很美吧?”周茗鄙视的看了汪子一眼。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游戏的线索有点奇怪”汪子放弃和周茗沟通,而是转头看向了付南意,“线索让我们都听媒婆的,但媒婆会强迫我们去成婚……而且,我总感觉有种‘我不识好歹’的感觉。”
“我总觉得,我是被拐卖来的。”周茗看着汪子不理自己,小声对着付南意嘟囔。
“……”付南意垂了下眸,“你们就是被拐卖来的”。仿佛一句定身咒,让周茗和汪子愣在原地。
“我进来的时候,不是在睡觉,而是在和一个老人谈话”付南意顿了顿,“得到了一些前情提要,我是村里某个普通人家的儿子,村子里受了诅咒,所以这一代没有了女性。迫不得已,我托村长找到了媒婆,给了媒婆一笔钱,让她帮我找个媳妇”。
“你个人贩子共犯!”汪子愤怒地瞪着他。
“咳,汪子姐,你代入感有点过了。付老师这身份,也不是他想选的啊。”周茗站在付南意面前,微微直了直身子。
“……抱歉啊,我有点过激了。”汪子尴尬地笑了一下,转头不再看向两人。
“根据老人的话,媒婆这次带回了5位新娘,因为我给的钱太少了,所以把最差的给了我。剩下的4位新娘里,有2位被同村的赵家、李家预定了。所以我推测,这次游戏,除了你俩和我以外,应该还有5个玩家”。
“但是现在,有一个被打了,一个被抓了,这俩个不知所踪。也不知道轿子里的那个,是其他人还是……”没等周茗说完,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出现。
“放她下来!”粗犷的男声出现在了队伍里,一个长得其貌不扬、头发零散的男人穿着丧服拦住了轿子。
“李公子,您这是在做什么?”队伍里的司仪,不满且嫌弃地看着男人。
“我家付了钱,她就应该是我家的,我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您这,不合规矩吧。她是你们李家请来与李大公子成亲的……”
“老子花钱了,那个短命鬼早就死了,现在她,我说了算!”不由分说地走向轿子,掀开了帘子,把里面被捆绑着的新娘拽了出来。
周茗看着新娘,挑了下眉“还真巧,就是那个被抓回去的。”
“他们这是在干嘛?”
“管他呢,先去帮忙再说。”
周茗冲向前,和男人并排而站,“兄弟,帅啊!”
男人没有理他,而是自顾自地拽着新娘往回走,看着边上队伍里的人无人阻拦,周茗悻悻地跟着离开,付南意和汪子也跟着他们一起往回走。直到回到了土楼前。
“我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座土楼啊。”周茗挑了挑眉。
“土楼,呵,本来是家族和谐的象征,没想到被这破游戏给魔改成这么个家族和谐。”汪子讽刺道。
“付南意,周茗,汪子。”依旧翻窗而入,周茗一边感慨着‘真·没有大门的土楼’,一边和男人搭着讪。
“李伟。”
“夏……夏萍萍。”
“所以,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她是我女朋友。”
周汪二人一幅原来如此的模样,“那你怎么不早点拦住那些NPC啊?”
“是我没让他拦,”夏萍萍有些腼腆地说“我……我的线索是‘入洞就可以满足一个愿望’,正巧我是要被冥婚的身份,所以我就想这个入洞是不是只要被埋了就算入洞”。
李伟不屑地看了夏萍萍一眼,“那叫入土。”
“嗯,他说的没错。这个洞应该是另有所指。”沉默半天的付南意轻轻地说。
“那你呢,你有什么线索?”汪子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李伟,看起来菜的像个弱鸡,没想到还挺男人,脾气也挺怪。
“村长八十岁大寿当天会在土楼里办酒。”
“啊?”突如其来的生日提醒,让几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个,咱们现在已经有五个人了,要不要再找找其他人?”夏萍萍小声建议。
“找得到么?总不能一间屋一间屋地问吧。”李伟鄙夷地看了夏萍萍一眼,“以后不要再建议,你的建议都没价值”。
“……嗯,这次是我不对,让你担心了。”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周茗对爱情多了几分怀疑,‘这就是,成年人的爱情?怎么有点诡异’。
“姑娘们,该回去休息了。”老妇人的声音幽幽地从背后响起,依旧扎着松垂似堕状发髻,穿着青灰色袍子,但是又和之前不太一样。头上多了两个金色的发钗,袍子上似是用金银线秀上了暗纹,珍珠和玉石的耳坠、项链,大咧咧地展示给旁人欣赏。
天空已经开始泛起了鱼肚白,太阳似乎在云层后跃跃欲试地想要跳脱出来。说是跟随着老妇人,实则是被老妇人死死的盯着,各自回房。
“所以,你为什么要和我一个房间?付老师?”周茗挑了挑眉,看向了付南意。
“你没听见她说,咱俩算是顺利成婚,今日便可洞房花烛?”坐在桌旁的椅子上,付南意挑眉看了看周茗。
“诶。”无奈地叹口气,周茗也走到了桌旁坐下。看着桌子上准备的酒菜,有点蠢蠢欲动。
“我建议你不要吃,上次有个人吃了,出去后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付南意像是在回忆,“好像是……食物中毒”。
周茗悻悻地收回了手,“我也建议付老师不要靠蜡烛太近,会头晕”。
“头晕?”
“对,等待吉时的时候,这个蜡烛是点着的,味道特别怪,很呛人,我差点就被呛晕了。”
付南意鄙夷地靠近烛台,闻了闻蜡烛,皱眉道,“我没有闻到味道……”
“不应该啊?我坐在这里都闻见味道了,就很怪,比以前李小凡喷的那种香水还怪!”
“……”
“付老师,你不会想让我把蜡烛点燃试试吧。”周茗看着付南意盯着他的眼神,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嗯。”
认命的叹了口气,接过付南意递上来的火柴,点燃了蜡烛,奇异的香味猛地侵入鼻中。闻着味道,大脑开始混沌,周茗感觉自己的眼前好像变得模糊起来,整个人也轻飘飘的,终于,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时,被付南意扶住,让他趴在了桌子上。
弯腰探了探鼻息,确认对方还活着,付南意起身开始在房间里观察起来。
周茗在一阵头晕目眩后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原先的房间内,而是在一扇漆黑的门面前。这扇门和楼里的其他门除了颜色不同外,并无异样。抬头看了看门框,原本是挂着红色喜字的红灯笼,换成了黑色喜字的白灯笼。
“这是?办冥婚的喜堂……灵堂?”推开门走进屋里,发现里面的布局和摆设与楼里的喜堂一样,只是除了正在办喜事的一对新人身着大红喜服外,其余所有的红色都被刺眼的白替代。
“吉时已到,举杯共饮,让我们一起庆祝这对金童玉女喜结连理!”司仪举起酒杯至空中,两边看不清脸的‘宾客’也相应举杯。周茗有些尴尬地也抬起胳膊假装举杯,恰巧手穿过了旁边‘宾客’的胳膊。
‘穿过去了?!’周茗不可思议地又试了试,确认了自己在这里,是没有实体的。
“新郎,现在你可以揭开新娘的盖头了!”司仪戏谑地看着新郎。
‘这新郎,长得是,真丑啊!像畸形。’周茗暗暗在心中吐槽。
盖头掀开,露出的是一张没有眼睛和鼻子的脸,周茗被吓得后退了一步,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声音,女人的头偏向了他,张了张嘴,周茗僵硬在了原地。女人的嘴里空无一物,没有牙齿、没有舌头,就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但此刻,他的耳边却仿佛听到了女人带着惊恐、绝望以及哭腔地在说,‘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