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明杨打开一个抽屉，从中取出一小叠纸，递给叶凝：“这是资料，你看一下。”

    叶凝一头雾水地接过资料，紧接着开始阅读。

    资料是关于一个圆脸女孩的。

    她叫朱雯歧，17岁，居于Z市棠泽区，家徒四壁，早年亡了母亲，与父亲相依为命，但奈何父亲因遭到了家庭和事业上的双重巨大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变成了个酒鬼。

    2011年12月24日，女孩的尸/体发现于古华区的一条河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离她家隔了有好几个区，但又很恰好的，这条河和女孩家边的河是上下游的关系。

    之后附上现场照片和尸/体鉴定。

    照片不多，女孩的尸/体在水里泡了太久，发肿变色不说，浑身的皮肤全是大大小小的创口，有些是水中生物咬出来的，有些是被利器划出来的，结合鉴定，隐约可以辨认出其中一些保留有生活痕迹。

    死因可以确定为溺死。

    “所以…”叶凝抬起头来，正撞上明杨的目光。

    明杨清咳两声道：“这是一种审判团需要接手的最简单的工作，有官方提供的充足资料，行动时也会方便很多。待会儿沈婷会送你入境，而你的目标是在36个境内时内安全出来，有可能的话，尽量查明真相。”

    “好的。”叶凝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境…是什么？”

    “这个…很难解释。之后会有人统一解释的。”

    “叶凝哥，表。”沈婷从墙边的那一堆柜子里找出一只破旧的手表。那只表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表带皮革脱落，表盘也有些磨损，更离谱的是，它一圈就只有9格，表盘整体是黑的，有些厚，但出乎意料的很轻。

    等叶凝带好表，明杨再次开口：“这只手表上显示的是境内时，已经和你将要入的那个境的境内时校准过了，准的。除此之外，它还会记录你在境内的行程，心率等数据传回这里。”明杨指了指沈婷刚翻出来的笔记本电脑：“所以千万不能摘，这些数据有利于我们及时救援。”

    叶凝越听脸越绿，最后绿到有些发黑。

    这怕不是送去测试的，这分明就是去送人头的，还没进去就开始说救援，叶凝也是无语大了。

    （2）

    女孩双手交握，良久后慢慢分开，两手间出现一团灰色云雾，云雾周边的空间扭曲，扰动。

    双臂展开，云雾聚拢，坍缩成一个没有厚度的矩形，它就立在叶凝面前，周围的空间依然扭曲，像个有规则形状的黑洞。

    叶凝看着它，精神像是要被吸进去，那是…一扇门？一扇…深不见底的门。门之后是什么？无意识的，青年伸出手，想要去打开它。

    “年轻人，回神。”一只大手挡住了叶凝的视线，是明杨。

    叶凝猛的回神，感觉到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襟。

    “小凝，别长时间盯着境门，会失神的。”说完，中年人转头看向女孩：“小婷，好了吗？”

    沈婷的手指飞快敲击面前的水蓝色显示屏，显示屏悬浮在空中，有几根银白的线连接着它和境门：“等等，通道还没稳定下来，还在调整。”

    “行，那你慢慢来，我跟新人聊聊。”

    叶凝的脸已经木了，从奇怪的人到奇怪的表，后来又出现了奇怪的门和奇怪的显示屏。请问这是什么奇幻小说吗？

    所以当明杨转头，正对上叶凝那双死鱼眼时，讲真有被震惊到。

    这小伙子心态不错啊，明杨在心里说道，但杨叔就是杨叔，清咳两声就跟个没事人儿似的：“咳咳，小凝啊，这是你第一次入境，有什么想问的吗？”

    “境是什么？”叶凝对这个问题很是好奇。

    “……之后会讲的，再说这应该…和测试无关吧。”明杨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叶凝眨巴着那双无波无澜的死鱼眼：“那我应该问什么？”

    明杨：“……”我怎么知道你要问什么。

    但老干部的面子不能丢，于是他又咳了两声道：“咳咳，就比如境内规则啊，入境后都会遇到什么啊之类的。”

    “哦…那你说吧。”

    老干部无声地呕了口血：“行，你是新人你说了算。”

    “你入境后可能会遇上‘魇’，也就是业障。境里的业障长的千奇百怪有善有恶，有的有形，有的无形。他们是境主人记忆的体现，其中有些体现的是周围人的恶意，这类‘魇’十分危险，嗯…你现在遇到它们…跑就对了。”

    叶凝的死鱼眼变得哀怨：“哦。”似乎是要打怪啊，好麻烦。

    老干部有些想打人。

    “二是遇到境内人的时候，要注意有些等级比较高的境是不能和他们产生任何交互的，他们一般不会无故攻击入境的人，但如果你暴露了境外人的身份，就会触发境的排异反应，后果通常很惨烈。所以这种情况一遇到只管跑就好了，虽然很少有能跑出来的。”

    “很少是多少？”叶凝打断明杨的话，平淡地问道。

    “近五代内不超过十个，其中包括老大和一陌。”

    “哦。”

    ”能不能有点表情。”明杨有些崩溃。

    “我没有吗？”叶凝干巴巴地反问。

    明杨扶额，但无奈新手教程不能不给。

    “你入境后，要注意不要过分刺激境内人，二是不要破坏境内规则，三是不要透露境的存在。”语毕，他贴近叶凝的耳朵悄悄说：“小凝不要紧张，这个境不高级，这次测试内容也很基础，放松做就行。”

    女孩清亮的声音在这时突然插入：“快点，趁着现在稳定，赶紧进去！”

    “最后一点，”明杨强硬地把叶凝推向境门：“不要忘记，你是叶凝。”

    年轻人的身形消失在那片粘稠的黑中。

    “呼。”沈婷吐出一口气，靠回椅背，懒洋洋地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推向明杨：“杨叔，今晚你值班，我先睡会儿…”说着，她就闭上了眼。

    半晌，没听见明杨回话，她便再次睁开眼看向他。

    明杨神色复杂，也在看着她：“小婷，你刚才说的一陌那事儿…”

    沈婷一歪脑袋：“啥？我不知道哦。”

    明杨又欲开口，沈婷匆匆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有事明天说，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