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暗,潮湿的地板上满是虫子的尸体,混合着不知名的液体。
我沿着墙壁尽力往里走,只觉得身体愈发冰冷。房间里的寒气似乎有生命,不断的往我身体里钻。
好冷……这里是哪里……
我无助地抬头,四处张望尝试寻找出口,却在转头时看到了房间中心的人。
准确的说,那是一具男尸。
它被从天花板伸下的铁链吊着,四肢呈现诡异的弧度。
我慢慢凑近,心脏的跳动频率在看到男尸的脸时达到了顶峰。
似乎感应到了我的靠近,男尸突然动了动,铁链发出声响,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早已面目全非。
我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体仿佛被固定在了地板上。
男尸歪了歪头,被挖掉眼珠的眼眶直勾勾的望着我的方向,嘴里缓缓裂开,露出一个恐怖的微笑。
“婧…婧……”我听见他喊我的名字。
“婧…婧……”
“婧……婧!!!!!”
他喊的撕心裂肺,声音也越来越尖锐。
“啊!”
我大叫一声,眼前天旋地转,额头传来痛感,我这才发现自己滚到了床下,被子铺了一地。
头很晕,梦里的感觉还残留在我的脑海,我勉强撑起来,好半天才缓过神。
那张脸……哪怕毁了八成,我也一眼认出他是谁。
他是陆有声。
我死去七年的男友。
或者说……前男友。
床头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伸手去够,上面的来电显示“凌舜”。
凌舜,我的现男友,正在他的创业路上混的风生水起,但也忙的整日不着家。
接通电话,男人轻佻愉悦的声音:“梦见你6点30分起床,特意过来检查一下这玩意儿的准确度。怎么样,几点醒的?”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6点32分。“梦的很准”我顿了顿“阿舜,我梦见陆有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及传来一声轻笑:“看来我还是得多回家陪陪老婆,两天就让老婆做噩梦了”
“少贫嘴。”我晃了晃脑袋,起身去厨房倒水喝。
温凉的水下肚,我清醒了些,开始思考昨天的梦境。
为什么我会突然梦见他?……他又为什么会是那种模样?……
我尝试说服自己只是最近压力太大,但梦境的真实感却让我后背发凉。尤其是那张脸,瘆人到看一眼就能连做三天噩梦的程度。
陆有声……
陆有声……
我喃喃自语,一杯水见底,我走出厨房,不经意瞥见桌上的日历。
10月19号。
我站着没动,似乎有些记忆在慢慢涌上心头。片刻后,刚喝进胃里的水似乎在翻滚,混着胃酸逼近我的喉咙。
我冲进卫生间,吐了。
抬头,我看见自己吓得惨白的脸。
10月19号,陆有声的生日。
同样的,也是他的忌日。
我和凌舜坐车去了墓地,绕过一条又一条小道,终于在那个隐蔽的角落找到了那块墓碑。它孤零零的杵在原地,没有迎接我们。
照片上的少年笑的温柔,只看一眼就能看出生前是个阳光开朗的男生。
我对这里的印象停留在56年前,本以为过了这么久应是杂草丛生,却诡异的很干净。
见我不说话,凌舜说道:“我让人扫的”他看了眼墓碑,继续道:“没别的意思,就觉得坟头应该干净点。”
身为最了解他的人之一,我知道他这话三真七假,但我没深究,因为我来这有自己的目的。
“把他坟挖开。”我开口。
凌舜有些诧异地望向我,在接触到我平静的视线后也慢慢冷静下来。
“好啊。”他咧嘴笑,没有任何要过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