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沦落人

    我和Zoe说:“明天我就离开了,以后到青岛有什么事找我。”

    Zoe:“那必须的!我还要去你那里开酒吧呢。发展的好了,我就把现在这个酒吧转让了,专门陪着你,我们也就不用承担异地的苦了……”

    我说:“去你的,你不是说这酒吧是和同乡一起开的吗?转让你一个人说了算吗?”

    Zoe点了一根烟,似乎自嘲的说:“他应该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家酒吧。”

    我问:“为什么?你们不联系了?”

    他摇摇头,说:“实际上他一直在联系我,是我单方面不再联系他。”

    看我露出疑惑的神情,他说:“他叫Alex,我习惯叫他A。在上海的时候,我和他是同一家公司的模特,但是模特太多了,我们互相之间也存在竞争,我和他几乎没有说过话。”

    “有一次经纪人给我们安排商务局,说是圈内知名的制作人,带了包括我和他在内的6个男模。他们喝多了,有一个老男人就拉着我去酒店,说:“你今晚陪了我,明天我就安排你进组。”

    我那时只有19岁,不敢得罪他,只能赔着笑脸推辞。那个男人拿出一沓钱,当着一桌子人的面甩在我脸上,说:“老子今天非带你走不可,都是出来混的,装什么清高。”

    我无法形容那种屈辱,好像我是一件货品,只要有钱随便那个人都能带走。我环顾四周,别人都以讥笑、不屑的眼神看着我。

    连我的经纪人都说:“Zoe,你把老板送到酒店。”

    我想一走了之,可是我签了合同,如果走了我还要赔付天价的违约金。

    这个时候,A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那个老男人的身边,把所有的钱都捡了起来。不知道在他耳边私语了什么,那个老男人露出猥琐笑容,和我的经纪人说:“他不错,让他送我回酒店。”

    所有人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直到饭局结束。在酒店门口,我看到他上了那个老男人的车,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朝我微微一笑,似乎在说:“没事的”。

    第二天上午我去了公司,向别人打听A的电话。拿着到手的号码,我不知道该不该打过去,打过去我该说什么?”

    Zoe顿了顿,我问:“那你打给他了吗?”

    Zoe:“没有。最后还是A找到了我。因为模特行业需要拍摄,经常不在公司,所以我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直到有一天,经纪人让我去公司面试,在试衣间换衣服时,有人在背后叫我:“hi。”

    我回头看到是A,说:“你也来拍摄?”他笑着点了点头。

    我说:“那天的事,谢谢你。后来……你怎么样了?”

    A说:“嗨,没事,老头喝多了,送回酒店的车上就睡了,我下车就走了。”

    我心里松一口气,说:“那最好,还是谢谢你。”

    A说:“你不喜欢,以后这种局问清楚再去。一般只要去了这种局的,都会被默认认为可以接受这些。老C(我们经纪人)才不会主动提醒你。”

    我说:“知道了。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帮我吗?”

    A说:“不为什么。我当时看到你那个样子,想到我的弟弟,没想那么多就站起来了。”

    Zoe目视远方,心中似乎又回想到那个场景。

    我问:“后来呢?”

    Zoe:“后来呀,我知道A和我居然都是广西老表,比我大4岁,当时他23岁。因为是同乡,工作也相同,我们渐渐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平时工作上生活上,他像对弟弟一样照顾我,我对他很依赖。

    那时他已经小有名气,挣得比我多很多,自己租了一个房子。我经常忙完拍摄后和他一起去房子里做饭、打游戏。也许是在这行呆久了,我对两性关系定义变得模糊,也许是那时我太年轻,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在一个雨天的夜晚,我们喝了点酒,他亲吻了我,我没有拒绝。然后一步步顺理成章发展下去,我只觉得为了他什么都值得。”

    我有点惊讶Zoe的坦诚,但不想表现出来,便问:“那你们为什么回来?”

    Zoe说:“模特这行和别的工作不一样,在25岁,可能别的工作还算朝阳,但是模特这个年纪没有一定的知名度,就已经算夕阳了,大把的17、8岁的少年都在和你一个赛道,你拿什么和人竞争?于是我和A就回广西了。”

    我心里想,大概Zoe也是无法接受那种商务局,所以宁愿放弃。

    我问:“那你们就合伙开了斑马酒吧?”

    Zoe说:“回来以后,我们就选址开了这家酒吧。一开始,酒吧没什么客人,我们为了招揽客户,穿上模特的表演服在门口发传单,还cos过日本动漫人物。后来,酒吧客人越来越多,因为海报上是我们两个,吸引了好多同频的人。慢慢的,我们就被定位为同□□,知名度也越来越高。”

    我问:“你们为什么不再联系了?”

    Zoe淡淡的说:“因为钱。一开始,酒吧盈利,我负责账务和酒水推广,A负责引流和维持客源。我们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回家,虽然辛苦,但是充实又温馨,我以为我这样能和他过一辈子。

    直到三年前那个冬天,全国人民都被封锁在家,酒吧这种场所也不允许营业。一开始,我们以为很快就能过去,没想到,这一封就是半年。我们以往挣的钱全部压在酒吧,还有房租,一拖再拖交不上。

    我们天天盼望解封。可解封以后,客源削减一大半,几乎每天酒吧都是入不敷出。

    一个常客看出了A的为难,让A跟他走,并许诺能捧红他。

    然后A就走了。

    走之前,A给我留下了股权转让书,结清了所有的房租欠款,支付了半年的酒水钱,并给我留下一张卡。

    我疯狂的联系他,给他打电话,给他微信留言,甚至威胁恐吓他,但他从来没有回复过我。

    大概一个月,我每天都买醉睡在酒吧,我幻想有一天我醒来A就会像往常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Zoe说着这些,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脸上毫无波澜。

    “A是为我走的。他知道酒吧的账目已经让我支撑不下去,他知道我开始主动联系客人,那本来不属于我的工作。

    A走后一个月,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振作起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酒吧上,酒吧的生意逐渐好了起来。

    大概一年以后,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A。那个客人没骗他,他现在真的红了。A想让我去他的城市找他,我拒绝了,并拉黑了他。”

    Zoe的声音有点哽咽:“在你看来,我是不是白眼狼?A一直在帮我,我应该感激他才对。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不和我商量?我愿意和他一起吃苦而不是这样的活着!”

    Zoe终于不再伪装,抱头痛哭。

    我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肩膀。

    过了许久,Zoe平静起来,眼眶还红着,说:“小白,你把我的秘密都听去了,这顿饭你请客。”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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