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回总会在忍痛时想起那个潮湿的傍晚。
与流浪体交战留下的伤痛远比少年时的生长痛来的痛得多,可倒在床上独自靠睡眠来捱过去时,脑中总会浮现女孩的身影。
其实他是个很能忍痛的人,但当小师妹因为自己窝在沙发里补觉不自觉皱眉将他唤醒时,他对她撒了谎。
他说,自己的小腿好酸,像是有人将他的骨头扭了起来。
说完下意识地绷直了小腿向前伸,想舒展一下肌肉,却碰到了她蹲在沙发跟前自然垂下的手肘。
她看起来好像很担忧。
淅淅沥沥的雨声搅乱了他的思绪。外头天好暗,雾蓝色,偶有白光闪过,剖开天际。
沈星回握起拳头在自己的膝盖处敲打着。
“不是小腿疼吗?怎么在弄膝盖?”她问。
他想说是因为她在场他不好意思揉捏自己的骨头,年少时的男女有别的克制一直萦绕在脑中,但话说出口却直来直往百无禁忌:
“我一个人没法弄两个地方,小腿也疼。”
她接下来的动作顺利应当。
毕竟他是她唯一的师兄,是她整个学院关系最亲近的人。
比他小很多的手握成拳在他的小腿上拍打,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力度绵软,其实根本不能起到麻痹酸痛的效果,可他心里冒起了酸甜的泡泡,像是从她靠近时就能闻到的味道。
自己问她是不是吃糖了,她指着鼓起的腮帮含糊地说吃了一颗同学给的柠檬糖,但已经没有了。
他将她拉到沙发上坐在自己身侧,一只手仍旧在假模假样地敲着膝盖,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不放,手心被她的腕骨顶着。
他说她是该多吃一点零食,多长点肉这样打起架来身子骨才耐扛一点。
她毫不示弱地颠倒黑白说要去和师傅告状说沈星回又偷吃零食。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糖似乎要融化完了,再不想想办法真的要被她倒打一耙了。
于是他将腿完全伸直,问她坐在自己的小腿上好不好,美名其曰说是要借她身体的重量来还击自己躁动不安的生长。
但他好像忽略了躁动不安的不只是小腿,还有蠢蠢欲动的心。
这样的姿势,他能感受到她。
骨骼在生长,情愫也在疯涨。
心跳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一下一下不比窗外的雨点来的声音小。
手心里泛起薄汗,是环境太潮湿了吗?也是,雨还在下个不停,润物细无声,春天是该万物生长,无论植物,抑或是人。
她应该是不太习惯地动了一下,沈星回深吸了一口气,手抓了一下沙发。
糖被她吃完了,吞咽声清晰可闻。
骨头因为身体的限制不能肆意生长而酸疼,他也犹豫错失了良机而懊恼不已,心好似被柠檬汁浇灌。
他还是没能从她口中夺走那颗糖,只好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脸颊,说下次记得给自己带一颗,但自己要草莓味的,不要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