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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各怀鬼胎的家宴

    第一章一场各怀鬼胎的家宴

    坦白说,我极力躲开今晚的家宴,除了不想面对一群心怀鬼胎的家人,也有另外一个原因。

    先介绍下我的家人,毕竟他们才是家宴的主角。在他们眼中,我是一尊冷硬的塑像。由我长久以来武装得无懈可击的外壳,将在今夜被他们亲手敲碎。

    与在企业里平易近人的形象截然相反,我在家族内部的口碑一向不好:冷血、目中无人、不讲亲情……,诸如此类,都是家庭成员给我贴上的标签。毕竟,我在企业里做的事情有目共睹,桩桩件件都证实了他们的结论。所以,被认证是个无情的女人,对血亲也是,对丈夫也是,对此我无法狡辩。

    在一个稀松平常,既不是节日、也无人贺生的日子里举办家宴,甚至没人想要为今天的聚会编个由头,我都可以想像他们的急不可耐。三年来构思已久的场面即将上演,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替他们感到庆幸和期待。

    人们嘴里热衷世间的神圣与美好,但眼神却无不追随邪恶,搜罗人间的痛苦和阴暗。世人最爱打破美好的东西:他们膜拜圣者,却期待神圣的灵魂堕入黑暗;思慕贞操,也最爱诱骗贞妇向欲望妥协。

    我的家人也有同样的癖好,他们无不期待扒开我公正、坚韧的外壳,看到内里的狼狈不堪和支离破碎。

    过去的我对这些毫不在意,因为在这个家里我才是强大和权威的存在。家族里,只有我继承了爷爷和父亲的意志和经营理念,将企业的生命延续至今。

    可今天我怕了,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威胁,预感到他们即将得逞。

    因为,从今往后我在家里将孤立无援:今天下午,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这意味着我将在家族企业中失去唯一一个并肩作战的伙伴。

    施礼荣,我的丈夫,他将从今天退出我的家庭、我的生活,还有我的事业。

    诚然,生活上他不是个合格的配偶,但商场中他绝对是我最紧密、最信赖的搭档。

    其实下午我就有些失态,最初还强装镇定,直到秘书提醒我签字。

    我不想多看一眼那份被双方律师改过无数次的文书,里面的每一行字都让我心烦。拿起笔,在落款处草草写下自己名字。

    本该拿着合同转身离开的秘书一动不动,她担心地看着我,犹豫再三开口:“凡姐,小签……”

    “交钱?哦,律师费是吧!”

    “离婚属于私事,别走公司流程,我会从个人账户划给律所。麻烦你跟律师要一下账单,回头把金额发我一下,谢谢。”

    “好的,凡姐。费用的事情我会马上跟进。”

    “不过,刚才我说的不是交钱,是小签。initial,小签……”

    我恍然大悟,赶忙翻开合同,在每页注脚处一一补上自己的姓名缩写——F.S。

    身为舍予集团副总裁,集团的财务部主管,竟然犯下这种纰漏,我该是多么魂不守舍。

    秘书再次逐页检查,确认无误后带着合同转身。离开时,她悄悄带上门,生怕弄出声响惊动我脆弱的神经。

    我自嘲地笑笑。她背地里为我鸣不平,我知道;替我恢复单身摇旗呐喊,这我也知道。

    这个傻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恋爱脑。不必因我痛失婚姻和爱情同情我、怜悯我,却该为我失去同盟感到惋惜、捶胸顿足才是。

    我的地位稳固,等同于她事业稳定,一旦我被打入冷宫,她的处境也不会好过。如果足够聪明,她就该刷新简历;或是趁着人走茶未凉,去某个心仪的部门找个坑位异动。诺大的集团,即便将来我被边缘,也有几分薄面在的。

    当然,失去了战友不代表失去了主导,我个人占有集团百分之三十五股份,其中百分之十五继承于父亲;另外百分之二十转让于目前在海外疗养的爷爷,他是集团名义上的掌舵人,也是这个家里唯一爱我的人。爷爷手中还留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这意味着,按照持股比例来说,即便其他人持股人联合起来,只要缺少爷爷的支持,他们又怎奈我何?

    说完家人,再说说另外一个让我对今天的晚宴避而不及原因吧,那是一个让我难以启齿的理由。

    今晚的家宴,除了自己人,还有一位常客受邀在列。那一位,虽不在我家家谱上,但受到的待遇却胜似亲人,甚至于我那刚晋升为准前夫的男人,跟他都比不了分毫。

    他是龚晨琰,刑警队队长,我的高中同届校友,也是我堂妹舒瑶的学长。

    是的,我们三个在同一所高中就读。

    我高中暗恋他三年,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舒瑶彼时在初中部,对他的暗恋更是长久。

    不过龚晨琰对舒瑶可比对我好多了。舒瑶的父母在她六岁时死于一场事故,那场事故同时带走了龚晨琰的父亲。自那之后,两个人如同一对异父异母的亲兄妹,相扶相持。而我,只是他干妹妹口中那个高高在上的讨厌堂姐。

    按说我跟舒瑶都是家中小辈,也不是同龄,能有什么矛盾?一切根源都要追溯到父辈。

    舒瑶出生时我们都一起住在老宅。她非常可爱,刚学会走路,粉嘟嘟的肉团子,一颠一颠满屋找我玩儿。只大她五岁的我也十分喜爱这个妹妹,只要在家就陪着她在花园疯跑,直到一次她失足滑下池塘。

    池塘水很浅,斜坡有些湿滑,我笨手笨脚探出双手,只能够到她的单手单脚,最后把她像拎螃蟹一样提在半空。

    我承认,横着提起她的那一刻,她看起来有些狼狈,我脸上有些得意。我向她展示自己的臂力,与她分享自己的成长,我们俩哈哈大笑。

    没想到,这个场景被她的父母,也就是我的三叔三婶撞见,开心的时光被成人肮脏的内心歪曲成戏弄。从那开始,我们俩就生分了,我跟我父母一样,在他们眼中成了心怀叵测的一家。

    舒瑶六岁时,他的父母和我家邻居夫妻,也是他们学生时期的挚友一起去奥地利滑雪,三人被雪崩卷走。邻居夫妻也就是龚晨琰的父母了。

    从此,在双方爷爷的默许下,舒瑶和龚晨琰就成了两家共同抚养的孩子。同一个别墅小区,总能看见两人同出同入的身影。

    舒瑶前年从澳洲留学回国,上个月刚过二十六岁生日,也在公司站稳了脚跟。按部就班的讲,婚姻也该提上日程了。我想,龚晨琰迟迟不婚,除了在等他的新娘,似乎也没别的理由。

    晚上七点,我还是如约坐在了老宅的餐桌前,勇敢面对只属于我一人的狂风暴雨。

    主位空着,其余人对着餐桌就坐:我在餐桌左侧第一个,右手边依次是二叔舒景东夫妇;我的正对面是舒瑶,她旁边自然是龚晨琰。他的另一侧是二叔的儿子,这人不提也罢。

    “你这孩子,离婚都不跟长辈打声招呼。施礼荣好歹也是公司高管,你一声不响就跟他离了,让我们对外怎么解释?”

    瞧,这就等不及了。

    “核心高管引发争议事件,会对上市计划产生负面影响。在事情还没有进一步造成恶劣影响之前控制局面,这也是爷爷的意思。所以,不光是离婚申请,他的离职申请今早也提交了。”

    身为人事部主管,舒瑶终于等来对我发难的机会:“流程已经流转到人事部了。离职公告我草拟了一份,你们要不要把把关?”

    “又不是正常调动,也不是升迁或荣休,没必要发公告。再说,之前高管离职,也没有发公告的惯例。”二叔打蛇随棍上,给她接下来的发言垫话。

    “也对,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舒瑶唇边的笑意明晃晃,调侃的语气引发了连锁反应。

    接下来,几个人对我准前夫干出的“不光彩”的事情进行了热情的讨论,最后还不忘教育我一下。

    “凡凡,不是叔叔说你,你还是太年轻。”

    “依我看,现在的女人都被社会宠坏了,也不懂经营家庭,遇到点小事儿就上纲上线。男人需要的是女人的仰视和崇拜,你要能多花些时间在他身上,关心关心他的情感和生活,他也不至于背着你偷吃。”

    “对待男人,还是要多包容,多体贴。你要学着做个好女人,而不是当他的好老板。”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虚心接受他的教诲:“您说的对,将来还要多跟二婶取经。毕竟关于如何防范‘偷吃’,她最有发言权。”

    舒景东反被将一军。他没讨到好,拉下脸,法令纹掉到嘴角。

    “翅膀硬了,说不得了。”

    “人家多厉害啊,轮得到咱们多嘴?”我的堂弟,二叔的儿子讥讽道,“当年的金童玉女,说拆伙就拆伙,论铁面无私,谁比得过她啊。”

    “一视同仁你不满意?”我质问,“罚了你,饶了他,你肯罢休?”

    “又不是只有我的部门不盈利,凭什么砍掉我的项目?”

    “你可真是轻描淡写的大师,要不要帮你回忆回忆都干了些什么?”舒凡气不打一处来。

    “创立合资公司,你能搞出两个股东各持一半股份。如今公司成立已经两年,遇事还得互相扯皮,搞得所有计划都无法推动。玩儿不转也就罢了,还忘记签署退出机制,逼得公司一直往无底洞里砸钱。我砍你的预算有错吗?”

    “好了,好了,都扯到哪儿去了。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个背叛家庭的外人吵架。”舒瑶见状出来当和事佬,“姐姐别生气,大家也是关心则乱,没别的意思。”

    明明是她最先点火,这时却站出来当好人。“装模作样给谁看。”我心里暗暗嘲讽。

    还能是谁?当然是装给龚晨琰看。

    龚晨琰今天非常沉默,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只顾埋头解决自己眼前的减脂餐;他吃得专注,每一口都细细咀嚼,认真得像是研读一份案卷,对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置若罔闻。

    他确实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还不至于惜字如金,想必今天的场合也让他无所适从了。关系再近总归也是外人,他总不好对别人家的事情多嘴;再者,他的品行确实端正,不会为难一个孤立无援的女人。

    由他出面替我解围也不合适。一是我们关系不到位;二来在座除了长辈,就是他的亲亲妹子。没必要为了我开罪他人。

    是的,我们关系算不上和谐。在这个屋檐下,他跟所有人都处得像一家人,只除了我。我们的关系一直在拘谨和尴尬中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无他,无非是我暗恋不成恼羞成怒,我是他高中三年的笑话。

    我始终搞不懂舒瑶为什么偏偏今晚请他赴宴,如果是打着让我在昔日男神面前丢脸的主意,那她可失算了。

    我早就烦透他了,他也对我视而不见。

    饭吃到尾声,该嘲的都嘲了,差不多是时候散场了。我看着墙上的时钟如释重负,暗自松了口气,恭喜自己又忍过一天。

    正当二叔为今晚的盛举总结陈词,龚晨琰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对二叔点头示意:“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警察就是累,忙起来没黑没白。瑶瑶,你那么懂事,得多关心关心他。”看着龚晨琰挺拔的背影,二叔语重心长。

    舒瑶理所应当地点点头,仿佛已经成为龚家的女主人。

    没出五分钟,龚晨琰神色凝重走回餐桌。

    “是不是局里有事?着急你就先走吧。”舒瑶体贴地安排。

    龚晨琰没有回答她,反而向我挑了挑头:“舒凡,我有件事需要跟你说,麻烦跟我来一下。”

    “什么事情?”舒瑶不淡定了,她站起身走到我们两人中间。

    “就在这儿说吧。”我可不想被舒瑶误会,跟龚晨琰之间还是避嫌得好。

    龚晨琰迟疑片刻,在我坚持的目光下开口:“警方发现一具女尸,死者生前驾驶一辆奔驰SUV。经调查,车主是你。

    “所以,舒凡,需要请你跟我回局里配合调查。”

    屋里所有人,尤其是我,都被他的发言惊得呆立当场。

    从今天上午,到赴宴的前一秒,我都在为今晚做情绪管理。我预设了很多种可能,为每一种可能准备了应对方案;甚至于为每一句可能出现的话,都打好了腹稿。

    我瞪大双眼,看着龚晨琰不知所措。

    命运还是棋高一着,上一秒我还在为岌岌可危的事业揪心,下一刻又一记重拳打到胸口。

    与死亡相比,事业和爱情又算得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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