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要么离开,要么闭嘴。”

    德拉科恶狠狠地摔下自己手中明亮的珠子,气哄哄地伸出手指指着走廊对那边抽抽噎噎哭泣的女孩儿吼道。

    真不知道他一天天的到底哪来那么多没有所谓的气可生。

    秋抬起被泪水打湿了的一张脸窘迫而又无奈地站起了身,哀戚和痛苦沉沉坠在她的腿肚,在她直起腰的刹那猛然发难,于是黑沉一片几乎霎时将她吞没,她都来不及做一些反应便直直向后仰倒在不甚柔软的草地上。

    糟糕透了。

    从不逃课的拉文克劳好学生望着头顶浓稠到快要滴落的绿色不再动作,泪水从眼角一滴一滴拱进她乌黑的发丝,柔软长发像错过了时节绽开的花铺开在仲秋的草地上。

    “为什么?”

    “什么?”

    “什么为什么?”

    秋抬起胳膊掩住自己哭得通红发胀的眼睛抽噎着问着根本没有答案的话,德拉科站在原地恨不能现在就能立马把女孩儿从地上拉起来彻底推开好让那无止尽的哭泣永远消失。

    “你能不能别哭了!知不知道你的哭声有多难听!”

    德拉科烦闷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再也忍无可忍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魔杖对准仍旧不言不语低声啜泣的拉文克劳女孩儿,消音咒的开头跟着他翻白眼的速度一起在空气中将秋张团团围住。

    “我讨厌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

    消音咒的最后一个字母掉在雨季过后葱绿柔软的草地上没了声息,德拉科瞪大了眼睛张嘴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消音咒在躺在地上的女孩儿说出她真正的抱怨内容的时候化作柔软委屈声的一个句号。

    真不敢相信魁地奇球赛中那个勇往直前的找球手会为了这点小事儿哭泣,德拉科翻了个白眼腾的一下坐在了地上,听着女孩儿在秋夜微凉的雾气中显得有些轻柔到飘渺的讲述声打了个没有半点声响的哈欠。

    “我总是不能正确配置缩身药水,我永远也不能让它呈现那种鲜亮耀眼的绿色。”

    梅林呐!德拉科再也受不了了!

    他咚的一声仰躺在地上,柔软的青草争先恐后地蹭着他的耳朵逃开,压下去的瞬间背上传来的细小微弱的痒意让德拉科不受控制地笑,他真搞不懂她居然就为了这个而哭泣。

    秋的泪水再一次滑落,她实在是委屈极了。

    从出生到现在,很少会为了课程和作业而发愁的张秋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烦恼,她悲愤地想起今天下午上课时斯内普教授那张永远也不会笑的脸上出现的赤裸裸的嘲讽,恨不能将自己的所有记忆都删除了才好。

    她真不是一个喜欢哭泣的女孩儿,可以说,秋张从小到大哭泣的次数少得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他爸爸总喜欢点着她的脑袋说她是个皮猴子,可秋却在这会儿不能不为了现在看起来根本没有半点希望的魔药课成绩而哭一通。

    “看来我们这位拉文克劳小姐需要重新拿起英文字母来认一认了,是吗,张秋?”

    去他的吧!连最简单的两个中文都说得歪七扭八的人!!

    秋在心底大骂着斯内普,伸手抹去脸颊上湿漉漉的眼泪狠狠地想。

    “加入缩皱无花果后搅拌一下。”

    头顶浓稠的墨绿色晃动着摇成一片云,夜晚的风凉凉卷过两个人,德拉科开口说话时嗅见一阵馥郁清亮的甜香,风一吹过带点柔柔的凉,像一颗明亮的珍珠落在他的衣袍上,他不禁卡顿了一瞬。

    月色就这样随着男生沙哑又低沉得像是撒了一把泥土似的声音落在了地上,秋半坐起身靠在树上随手擦了擦眼泪用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去找那个金色的脑袋,然而清风阵阵送来雨后的清冽,宽阔草地上只剩她和一颗明亮的珠子孤零零地发着光。

    加入缩皱无花果后搅拌一下。

    随后加入切片的毛虫、一只老鼠脾脏、一点点蚂蟥汁。

    秋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道材料扔进坩埚中,随后忐忑地站在原地看着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滚滚热气扑向她的黑发,十分钟过后,阵阵清香伴随着鲜亮耀眼的绿色一起从锅沿跃入她的视线。

    “看来你的二十六个字母掌握好了。”

    斯内普教授慢条斯理的嗓音在她身侧响起,秋毫无防备地缩了一下,随即自动将他的话语忽略,只是兴奋地盯紧了自己的坩埚。

    “教授,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

    “不管你想要干什么,你都应该知道,不能。”

    秋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斯内普针一样的长句子里像松了口的气球一样飞散掉落,她攥紧了口袋中那颗珠子叹了口气。

    “哦!抱歉……”

    通往魔药课的阶梯变换,秋揽着玛丽埃塔的胳膊迈下最后一阶,不期而然地撞上德拉科的肩膀。

    “书呆子拉文克劳小姐,需要我将你带到庞弗雷夫人那里将你长在书上的眼睛安回原位吗?”

    “嘿!你!”

    脾气火爆的玛丽埃塔怒火十足地站到秋的身前将她挡住,德拉科的个子比玛丽埃塔还有低一些,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一步紧挨着克拉布和高尔,这让他完全看不到秋张长长的,瀑布一样的黑发,只能从对面怒视着自己的女孩儿肩膀上越过视线撇到秋张促狭的一个小小微笑。

    “真不知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母狮子?”

    矮了一点就从气势上有些低了一些,德拉科自以为隐蔽地踮了踮脚,后跟踩在高尔的鞋上好给自己增点身高。

    “用你那难看的银灰色眼睛看看清楚形势!小男孩儿!”

    德拉科正要晃晃脑袋搬出自己永远有用的爸爸的时候,秋张终于喷笑出声从母狮子的身后轻巧地旋身站在她的身旁,轻柔地伸出手在朋友背后拍了拍,圆圆的脸蛋盈满软月一样的笑容向德拉科看来。

    “玛丽,放过我们的小男孩儿吧。”

    “我们一会儿课上见,好吗?”

    玛丽埃塔担忧地看了看温柔轻笑的秋摇了摇头,心知好友倔强的性格。

    “克拉布,高尔,还不去占好位置,难道你想让该死的波特……”

    不知怎么的,德拉科突然噤声,好像在秋张面前提起那个整个霍格沃茨都知道的名字让他很不舒服似的。

    只是没有必要罢了。

    “说吧,什么事。”

    秋摇了摇头,瀑布一样的黑发在她身后轻轻地晃,映着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是夜色一样沉沉。

    “谢谢你不行吗?”

    下课与上课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陡然变得多了起来,身后几个巫师急匆匆地跑过他们,踉跄之间猛地撞在德拉科身上,女孩儿柔嫩的手心同时在他警惕的目光中摊开,明亮的珠子莹润地发光,德拉科盯着秋眼睛中盛满的温柔笑意突然感到一阵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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