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回到住处,林语涵坐在椅子上,看样子是等待多时了。
“忙完了?”林语涵笑着说。
“嗯”沈婉回答。
“累了吧,您快坐!”林语涵边对沈婉说,边起身给她倒杯茶。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沈婉说道,坐下,故意模仿着胡欣的样子喝茶,一边看林语涵的反应。
林语涵笑了:“说什么呢,就想问问你今天干什么了”
沈婉放下茶杯:“她和我介绍了那些瓷器,还说了一些以前的事”
“哦”林语涵说。
沈婉笑了,“林语涵,你爸以前是怎样一个人啊?”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他?”
“因为我已经听太多人说他的事了?”沈婉看向林语涵,似乎想找出他爸的影子。
“哈哈,没那么夸张,因为在盛年去世,大家对他的印象停留在人最美好的时候,这种可惜美化了他原来的样子”林语涵回答。
沈婉不可置否,这么久了,她算是明白了,在这一户人家里,谦虚有时候不是退让,有时候意味着终止话题。
沈婉拉过林语涵的手,笑着手:“你母亲说,她是按照你父亲的样子培养你的,所以你应该和你父亲很像,但是今天我看见她立刻就想到你,说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谁相信呢?”
林语涵避开这个问题:“你们还说了什么?”
“嗯”沈婉想了一下回答:“也没什么,你想知道明天你自己来瓷器馆看看呗”
“我就不去了吧”林语涵笑笑说。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林语涵把那条玉兰手链拿出来,说道:“这就是那条手链,喜欢吗?”
沈婉接过,中间白色玉石雕刻成玉兰花的形状,两边纽扣结上个有两个白色玉珠,看上去古雅,倒不像是“法器”。
“喜欢,您送的我都喜欢,还可以当护身符,外面那些手链可没这功能。”沈婉笑道。
林语涵笑笑,没接着沈婉话题说。
沈婉看着手中的玉兰花,突然想道今天看到的一件藏品,于是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的一张图片,问道:“你来看看,在件瓷器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怎么找不到相关的资料?”
林语涵看那是一件雪白的竹石纹青花釉斗笠碗,哪怕已经见了很多次,依然觉得此物美的无以言表!
“这是斗笠碗,瓷器馆里就这一件,找不到资料也是应该的”林语涵给自己倒杯水,开始缓缓道来:
“这是碗,因为‘民以食为天’我们也叫本器,更注重触感,造型等实用性,但是这只碗不仅妥帖耐用,看上去潇洒飘逸,韵味十足,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如果你拿在手上看,可以看见它散发的莹白色光泽,这是因为制作时的釉水很讲究,要求薄,透,亮,你再看碗心画这几根竹子,在白色的环境里,好似嘲弄风雪,听说当时绘图的匠人是受到了王安石那句‘背西风酒旗斜矗’的启发画成的,最是具有古人气度,这碗的价值在馆里的藏品里也是排在前面”
沈婉听着,恨不得他别停,一直说下去,这种专业性的点评融合了他的家学和实践,个人审美和文化传统,营造的意境让沈婉着迷,同时暗暗可惜,他的父亲在世,肯定更为惊艳。
“这件瓷器来源也很有意思,你想听听吗?”林语涵问。
“当然,当然”
“那你明天可以去问我母亲,这是她收罗来的,肯定给你讲的更清楚。”林语涵说。
“怎么讲故事讲一半呢,留个悬念怕我晚上睡的太好了是不是?”沈婉说。
“不是,因为发生在我不记事的时候,我也是听来的,母亲那辈人更清楚”林语涵解释道。
“好吧”沈婉无奈应道,接着说道:“没想到这里的故事这么多,简直可以编成地方志了”
“哈哈,人的生活哪里有简单的,都有自己的一段往事,你看张伯不苟言笑,好像凡事和他没有牵连,其实他的经历最是曲折,我以后和你说他,现在我们出去走走吧,我等了你一下午,你也陪我去凉亭里吹吹风,如何?”林语涵说。
“走吧”沈婉掩门,拉着林语涵的手,二人走入微风徐徐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