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黑暗能够吞噬一切光亮,也能吞噬声音,但为何却不吞噬活物?一念思及,南星伸出一只手撤去护体灵力没入黑暗,触手只感觉到一股奇特的黏腻之感,她的手并未被吞噬。
南星收回手,又从灵囊中拿出一株常见的草药拿在手中缓慢触碰黑暗,果然如她推测,那株草药瞬间便被黑暗吞噬殆尽。如此一来南星确定了眼前黑暗只会吞噬死物,但这究竟是什么呢?
四周的黑暗无穷无尽,而那深入骨髓的寒冷如影随形,随着她站立的时间,寒意顺着脚踝蔓延至全身。
南星凝视着掌心,漆黑中她修者的灵视也无法发挥效用,思索片刻,南星凝聚全身灵力,雪魄天音再次出现在身前,莹白的琴身在黑暗中泛着微弱荧光。南星十指按弦拨音,满含净化之力的琴音倏然响彻空间,黑暗的流动更加迅速。
突然,黑暗中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无数虫蚁在砂石上爬行。南星瞳孔骤缩,双手不停抚琴,净化之力散溢四方。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的声响,南星按下心中的恐惧,厉声喝道:“死物为引,活物作桥……出来!”
回应她的是一阵阴冷的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南星屏住呼吸,借着雪魄天音的微光,隐约看见黑暗正如潮水退去,不远处有几点幽绿的光芒闪烁,像是野兽的眼睛。
“雪魄天音!”
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数道冰棱从黑暗中射来。南星眼疾手快,勾起琴弦迸发出金色的光芒,将冰棱一一击碎。
光芒散去,一位身着玄色长袍的老者现身,他的白发无风自动,看着雪魄天音的眼神中饱含着难以言喻的情愫。
南星乍然见到有人出现,连忙行礼:“前辈,晚辈前来禁地只为查清一件事情,失礼之处还望前辈见谅。”
“想不到我还有再见雪魄天音的一日,小娃娃,你怎会有此物?”老者根本不在乎南星的来意,他的眼中只有雪魄天音。
南星虽然感到奇怪,但那还是解释起来:“不敢隐瞒前辈,晚辈不知道此琴从何而来,只是在我成年之时师父教我炼化本命灵器,晚辈炼化出的便是雪魄天音。”
“本命灵器?”老者冷哼一声,“那是神器,怎会是你这小小凡人的本命灵器?你不得隐瞒,老实交代!”
南星后退一步,对于老者的突然发难虽觉厌烦,但仍是解释道:“晚辈不知什么神器,只知这是我的本命灵器,前辈若是不相信,晚辈也无可奈何。”
老者瞳孔骤缩,枯槁的手指如鹰爪般疾探而来,南星匆忙应招,然而老者周身似有某种规则,她的反击仿若泥牛入海毫无作用,反而是她周身经脉如同被冰封般迟缓——
“前辈请住手,这其中定有误会!”南星挣扎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震得眼前金星直冒。
老者冷笑一声,枯瘦的手指骤然收紧,如同机关一般紧紧扣住南星的身体,而另一只手已经探上她的眉心。一股冰冷的寒气侵入识海,南星知晓她的意识已被入侵。
她虽然不算顶尖修者,但也不算太差,似这般一招之机便被他人制住侵入意识却毫无还手之力却是第一次。这个老者的修为莫非已经到了真仙境?也唯有真正的真仙境修者才能使得她毫无还手之力!
南星感觉有无数冰针在她识海中游走,无数记忆翻涌令她十分痛苦,随着寒意深入,南星的嘴角溢出鲜血,几乎要撑持不住,她却仍倔强地咬着牙不肯低头。
“原来是雪魄天音选择了你……”就在南星即将意识昏阙之时,老者的声音传来,接着她只觉一股暖流游走她全身,方才所有的痛都被抹平。
南星抬头只见老者指尖涌出淡淡光华没入她眉心,正在用自身灵力恢复南星身体的伤害。
“抱歉,既然是雪魄天音选择了你,那么你便是她的代言人,我险些伤害了她选择的继承者,真是该死啊!”老者眼中警惕的光芒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情与愧疚。
“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踉跄着退后数步,布满皱纹的眼角泛起水光,“我孤身在此太久,久到已经忘记了许多事情,竟差点铸成大错。雪魄天音既然选择了你,你便是她的延续……”
南星扶着墙壁站起来,看着眼前癫狂的老者,知晓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于是她试探着向前走去,还未走几步,只见身后光芒大作,南星诧异的回头,只见老者周身金光闪闪,刺激的南星不得不别过眼镜。
等待光华散去,老者已经消失不见,眼前只有一行隐隐闪烁金色的字迹:雪魄悲鸣,灵镜现世,天音绝响,镜镇幽冥。
南星思索着这几句话的意思,冥冥之中似有牵引,她的手抚上字迹,宛若水波荡漾,眼前世界陡然碎裂。南星眼睁睁看着眼前洞窟仿佛海市蜃楼般层层塌陷,最后她置身在一座古朴的山洞之中,手中正拿着一面模糊的镜子。
方才经历的一切如梦似真,南星恍然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幻境,静静盯着手中陈旧模糊的镜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镜面,看似光华,实则斑驳。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传来,却依旧驱散不了她心头的疑惑。
“玄光镜果然在此!”
忽然,身后一道熟悉而癫狂的声音传来,南星慌忙起身,戒备着向后看去,只见空青长老站在不远处,目光冷冷盯着她手中的镜子。
“空青长老,这是不打算伪装了么?”南星看着来人,语气冰冷,似乎早有预料。
“看来你们师徒早已知晓我有问题,为何不揭穿呢?”
“你错了,在苍术长老被寒川借体重生之前你毫无破绽。”南星化出流泉浮在身前,“本来他无端中毒又突然清醒,原本我们以为是他自导自演,不过后来决明心口寄生的奇物令我有所怀疑,直到寒川现世才终于明白了一切。”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不会,知晓了是你的阴谋我们自然要小心行事,生怕令你察觉异常而坏了计划。”南星勾起琴弦,“如今你的魔界大军应该已经齐聚药谷了,再来一次瓮中捉撇如何?”
空青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缓缓抬手:“就算你们师徒早有应对又怎样?实力悬殊太大终究注定失败,现在先将玄光镜交给我!”
“可惜,你要失望了。”
流泉浮在身前,南星勾起琴弦,肃杀之音陡出。
空青手掌翻转,地面突然裂开,无数触手破土而出。他望着南星手中的镜子,眼中愠色暴涨,“当年魔君计划因祝余反叛功亏一篑,蛰伏百年为的便是再次夺取药谷。而你手中的玄光镜正是留不得的宝物,现下杀了你再毁掉玄光镜,雪魄天音便与周天水镜再无联合的一日,药谷封印将彻底崩解!”
“你倒是自信的很,就不怕我脱困之后用这两件神器坏了你们的谋算?”南星一边对付空青的触手,一边巧妙退避,思考对策。
“因为死人不会说出秘密。”空青游刃有余的操控者触手与南星周旋,眼睛则专注盯着玄光镜,试图寻找一瞬机会将之夺来。
南星且战且退,身形在不甚宽畅的洞中纵横腾挪,足下不着痕迹的在洞中划过。空青的攻击不能尽快结束战斗,随着时间推移,他已有些烦躁。出手愈加狠辣,功力相差太多,南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空青褪去伪装,出手格外狠辣,墨绿色的毒烟擦着南星的身体飞过,在洞壁上蚀出深浅不一的坑。南星侧身翻跃,足尖在洞壁上借力一跃,纵起瞬间倏然甩出数枚银针刺向空青。
知晓南星的暗器也很不俗,空青谨慎避开,趁此间隙,南星的身影已然到了他身侧。被陡然近身的空青陡然转身一掌拍下,南星猝不及防接招,被宏大的掌气击中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空青周围悄然泛起幽蓝的微光,他一步一步向负伤的南星走去,就在即将触及南星之时,只听南星轻叱:“起!”
微光瞬间连接成形,光华大作,强大的劲道将空青硬生生逼回中心位置。南星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冷眼看着被困在阵法之中的空青,“你既然喜欢禁地,便永留在此吧!”
方才南星躲避之机早已在地下布下阵法,只等最后一步阵法已成,虽然单打独斗不是对手,但辅助阵法倒是能困住他一段时日。
空青被困在阵中不停地躲避着阵中的攻击,掌心凝聚出浓郁的魔气试图强行打开阵法,然而那阵法遇强则强,反而数倍返还劲道将他打伤。空青擦去嘴角血迹,突然笑出声来——这笑声在洞穴中回荡,惊得整个洞穴都仿佛颤了几颤。
“你笑什么?”南星被这疯狂的笑意震得有几分心荒。
“就算你倾尽全力也不过是暂时将我困在此地,而药谷早已是我们的掌中之物,你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