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乔梁被林楠的感慨给说笑了，“那我也不可能指着鼻子骂吧，都是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骂狠了套我麻袋我可打不过。”
教师凝固的气氛突然就软化了。
“在你们所有人里面，我没有让林楠起身讲她的拍摄设想，因为她来找我的时候，是拿着一份已经画好的分镜头来的，虽然只有三分钟，但看完分镜的那个瞬间，她整部片子就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
“她的拍摄百分之八十是按照分镜来拍的，她的作品在完成之前我就有了预设。因为有这样一个完成度高的作品，学校才试探性递送了电影节，才有她后面的荣誉。”
“还有一个学年你们就要毕业了，要写毕业论文还要拍摄毕业作品，所以对于你们我只能说，你们的作品要做减法，越简单越好，简单的都拍不清楚，还怎么让投资人相信你？”
“不管以后你们是做电影导演，做电视剧导演，做广告导演，都只有一件事情是最重要的，就是拍清楚一个故事。”
“你在学校拍不清楚花的是自己和学校的钱，在社会上拍不清楚，浪费的是投资人的钱，观众的钱。你不可以和投资人说，我还没想清楚，你要为投资人的钱负责，为你自己的前途负责，懂了吗？”
“诶，你们还是学生，我说了也没办法理解，你们的学长们在学校里也不理解，毕业后入了社会，三个月就懂了，我只希望你们能在毕业前真正的理解这个道理。”
同学们也许懂了，也许没懂，不管懂没懂，第三学年的最后一堂课就这样结束了。
下学期就是最后一年了，基本上除了和老师沟通毕业论文，完成自己的毕业作品，和老师的沟通变得很少。甚至有些同学能一年不见老师，到毕业季把作品和论文寄回来，参加一个毕业答辩拿毕业证就结束了。
乔梁回到办公室，长叹了一口气。
“小乔，这最后一节课，不舍得？过俩月就回来了，又要吵吵你一年呢。”
比乔梁早入职几年的导员沈高澹凑过来，还以为乔梁舍不得学年结束。
乔梁摇了摇头。
“不是不舍得，是我今天把所有人的作品当众播放了一遍，没有对比才没有伤害，和林楠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林楠都金色橄榄了，他们的作品去大学生电影节估计也就是个入围的水准，差距能不大吗？”
“苦口婆心的说了很多，也不知道他们听不进的进去。”
“咱们导演系，本来就是优中选优，毕业了寂寂无名的有很多，可能到退休都拍不出一部，你那一年也算是人才大爆发，出了好几个，可惜……”
都跑去拍地下电影了，话还没说完，门就响了。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
“乔老师？”门后探出一个头，是林楠。
“嗯？林楠，有什么事情吗？”
“嗯……有一个小事……”
“是去闫凯瑞剧组的事情吗？说起这个，闫导那边托人给你送了一份他电影的剧本，在我这呢，差点给忘记了。”
林楠进入办公室，快步走到乔梁办公桌前，和乔梁同时递出剧本。
“就是这个……”
“我的新剧本……”
“！！！”乔梁接下来的话被吞进去，有些惊喜的看着林楠递到眼前的剧本。
“你剧本改好了？”
“嗯嗯，我回来也半个月了，每天都有抽时间改，已经改好修好了。”
“闫导的剧本你拿回去看，”乔梁将闫凯瑞的剧本往前一递，然后接过林楠的剧本，快速打开。
虽然之前看过一部分，但林楠表示有已经彻底推翻改编，于是乔梁干脆就将剧本当做全新的，从头看了起来。
《调音师——盲调》
剧本梗概：钢琴师盛欣（女，28岁）因为一场意外，视力暂时性受损，但她意外发现在旁人眼中无法看见的她比正常的她能活的更好，索性伪装成盲人谋生。一次寻常的上门调音任务中，她在退休刑警老周（男，55岁）的公寓，发现他的尸体。老周妻子表面和善，实则步步试探她的“盲人”身份。逼仄的房间里，盛欣不得不用琴声、谎言与冷静周旋，却逐渐堕入更深的杀局……
开场（预计三分钟）
场景：阴雨绵绵的街道，盛欣坐在咖啡厅的钢琴座上弹奏《月光》。
“人的一生总要做一件事情，生命的旅程才能继续，像我，只要继续弹奏钢琴，我的人生就不会结束。”
……
场景1：摊牌（5分钟）
和经纪人约见西餐厅，摊牌视力已经恢复。
闪回曾经在西餐厅调音，服务员的傲慢
现在坐在餐厅里，服务员嘘寒问暖
经纪人：你不是瞎了，怎么还出门
墨镜滑落，展现灵动眼眸
经纪人：你好了？
盛欣：我可以没好
将残疾人音乐比赛海报打开，放在桌子上递出
经纪人：你要装……
被打断
盛欣不悦：我没有装，我有残疾人证，我只是突然好了。
经纪人：所以
盛欣：我有这个权利参加不是吗？
经纪人无奈妥协
盛欣志满意得走出西餐厅
画外音：失去视力并没有让我的人生陷入低谷，它给了我新的机会。
……
场景7
阶段一：调音破绽（3分钟）
入门后没来得及指点，盛欣已经调转方向往琴房摸索。
踉跄中盛欣灵活跨过散落在地上的鞋子。
陈素娟拿走随身包，盛欣无法阻止，只能抓住工具包开始调音。
盛欣用分律仪校准基准音组，指出“湿度导致弦轴板膨胀”（展示专业性）
阶段二：意外见尸（0.5分钟）
动线——
起身拿起盲杖不小心撞开虚掩的卧室门，尸体正坐于沙发，面色苍白，有血迹。
阶段三：终极博弈（2分钟）
陈素娟发现手机里未发送的短信和笔迹新鲜的工作簿。
盛欣调音速度加快但音准精准
镜头同步显示盛欣的弹奏与陈素娟寻找并确认盛欣没有失明的证据
（重点）阴影对比 一大一小，彰显强势与弱势
陈素娟握扳手的手指关节发白
镜头对比：
陈素娟瞥向女儿婚纱照（闪回钢琴声曾平息暴力）
盛欣不敢回头，直视前方。
阶段四：黑屏终局（0.5分钟）
盛欣弹《离别练习曲》
画外音：我的人生只有在弹奏的时候才会继续下去……
陈素娟扳手挥至最高点（同步钢琴盖反光掠过两人面部）
黑屏：琴键嗡鸣声持续2秒后骤停
……
整个剧本和还没改完之前又有了不小的差距，时间也被拉长到了33分钟，等到拍出来，片头片尾一加，能有接近35分钟。
“这个和你之前说的时间相差有点大？”
“我认真想过了，原定的15分钟也行，但节奏偏快一点……”
乔梁又将剧本翻回中间，再次看了起来，头也不抬的说道。
“说实话。”
林楠讪笑，“我想投柏尔灵电影节和克莱蒙费朗国际电影节。”
“柏尔灵电影节要求短片时间要30分钟以上，克莱蒙费朗要求40分钟内，卡一个中间值是吧。”
“今年……”
乔梁再次打开他的笔记本，“你算的挺好，柏尔灵有首映要求，今年时间提前到2002是2月10开始，克莱蒙费朗没有要求，2月23日开始，正好打一个时间差，而且费朗对于已经在别的电影节获奖的短片也能接受。”
“你投这两个，还有什么小心思？”
“嘿嘿，还是瞒不过老师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