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禁林边缘的雾气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洛瑞斯从温室走出来,手里提着一篮刚摘的毒触手,粘稠的汁液从篮底渗出,滴落在枯叶上,发出轻微的腐蚀声。斯内普要的剂量比平时多了一倍——显然,三强争霸赛的意外状况让医疗翼的药剂储备吃紧。
她刚踏上回城堡的小径,忽然停住脚步。
禁林深处传来一阵异样的震动,地面微微震颤,像是某种庞然大物正在移动。紧接着,一声低沉的、几乎像是从地底传来的咆哮滚过树梢,惊起一群夜鸟。洛瑞斯眯起眼,深蓝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那不是禁林生物会发出的声音。
Scipio在她肩头绷紧羽毛,发出一声警觉的低鸣。
她无声地朝声源方向走去,黑袍在灌木丛间滑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绕过一片茂密的冷杉林后,眼前的景象让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十几个驯龙师正用粗重的铁链拖拽着四条巨龙,缓缓向禁林深处行进。匈牙利树蜂暴躁地喷出一团火焰,被驯龙师用昏迷咒强行压制;银蓝色的瑞典短鼻龙焦躁地刨着地面,爪痕深达半尺;最远处,一只威尔士绿龙被特制的眼罩蒙住双眼,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
“勇者斗恶龙?”洛瑞斯轻声自语,“真是毫无新意的把戏。”
一个驯龙师似乎察觉到动静,猛地转头看向她的方向。洛瑞斯后退一步,阴影彻底吞没了她的身形。等那人困惑地转回去,她已经无声地离开了。
回城堡的路上,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第一项任务的内容已经昭然若揭——龙,毫无疑问。但举办方显然不打算让勇士们提前知道,否则不会大费周章地在深夜运送这些危险的生物。她想起塞德里克——那个赫奇帕奇的傻瓜,大概率会毫无防备地走进赛场,然后迎面撞上一头喷火的巨龙。
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
城堡的石廊幽暗寂静,火把的光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洛瑞斯刚踏上地窖的台阶,一道漆黑的身影突然从拐角处浮现,像一团凝固的夜色。
“深夜散步,斯忒诺?”斯内普的声音比地窖的墙壁还要冷,“还是说,禁林的风景比你的魔药论文更有吸引力?”
洛瑞斯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向他。“草药摘完了。”她晃了晃手中的篮子,毒触手的黏液在篮底拉出几道粘稠的丝。
斯内普的黑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从她沾着泥土的靴子移到袖口的一片枯叶——那是禁林边缘特有的铁杉叶。“真是感人,你居然亲自‘护送’它们从温室到地窖,绕了整整半座城堡。”
洛瑞斯没有接话,只是冷冷地回视。
斯内普突然向前一步,黑袍翻滚如蝙蝠的翅膀,声音压得极低:“你以为三强赛的保密措施是儿戏?还是说,斯忒诺家族的特权已经让你忘记,霍格沃茨的校规同样适用于你?”
洛瑞斯的指尖微微收紧。他知道她去了禁林——或者说,他猜到了她看到了什么。
“我对龙没兴趣。”她淡淡道。
“但你对你那个赫奇帕奇的小男友很有兴趣。”斯内普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多么感人,斯莱特林的毒蛇居然想给一只獾当护盾。”
洛瑞斯的眼神骤然锋利,魔杖在袖中滑下半寸。
斯内普却冷笑一声,转身走向地窖深处,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飘在空气中:“省省吧,斯忒诺。如果迪戈里连一头龙都对付不了,他根本不配碰火焰杯——更不配碰你。”
Scipio在她肩头炸开羽毛,发出一声愤怒的啼鸣。洛瑞斯站在原地,深蓝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某种危险的情绪。许久,她迈步走向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校袍在身后翻涌。
塞德里克会面对一头龙——而她,绝不会让他独自迎战。
星期天的清晨,霍格沃茨的走廊还沉浸在静谧之中。晨雾未散,阳光透过高窗洒落,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门口,几个低年级学生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来,却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影时瞬间清醒——洛瑞斯·斯忒诺,面无表情地靠在石墙边,深蓝色的眼睛冷冽如冰。
赫奇帕奇们面面相觑,脚步不自觉地放轻,甚至有人绕道而行,生怕惊扰了这位斯莱特林的“冰山”。
没过多久,休息室的木门被猛地推开,塞德里克·迪戈里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衬衫的扣子甚至扣错了一颗,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显然刚刚匆忙洗漱完。
“洛瑞斯?”他喘着气,褐色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和一丝慌乱,“你怎么——”
洛瑞斯没给他问完的机会,一把拽住他的袖子,转身就走。
“跟我来。”
塞德里克甚至来不及整理领带,就被她拽着穿过走廊,一路下到黑湖边。清晨的湖面泛着薄雾,微风拂过,水波轻荡。Scipio盘旋在高空,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确保无人靠近。
洛瑞斯松开手,转身直视塞德里克,声音冷静而清晰:
“第一个项目是龙。”
塞德里克瞳孔一缩,呼吸微微停滞。
“你具体会分到什么龙我不知道,但你必须活着从它面前回来。”洛瑞斯继续道,语气不容置疑,“龙的弱点是眼睛,眼疾咒可以暂时让它失明,但——”
“——但那样会激怒它。”塞德里克迅速接上,眉头紧锁,“如果任务是从它的巢穴里拿什么东西,激怒它反而更危险。”
洛瑞斯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所以,眼疾咒只能是最后的选择。”塞德里克思索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或许……变形出什么东西转移它的注意力?”
“地面的东西不够。”洛瑞斯冷淡地否决,“龙不会低头看蚂蚁。”
塞德里克沉默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游走球。”
洛瑞斯挑眉。
“如果能变形出一个游走球,再施咒控制它飞行,就能在空中吸引龙的注意力。”塞德里克语速加快,思路越来越清晰,“龙对移动的东西很敏感,尤其是会飞的东西。”
洛瑞斯盯着他看了两秒,嘴角极轻微地上扬了0.5度——塞德里克知道,这是她表示认可的方式。
“可以。”她简短地评价,“但控制游走球需要精准的魔力操控,一旦失误——”
“——我就会变成龙的点心。”塞德里克苦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但总比直接对龙用眼疾咒强。”
洛瑞斯从袖中抽出一张折叠的羊皮纸,递给他。
“龙的种类和习性。”她淡淡道,“匈牙利树蜂最暴躁,瑞典短鼻龙速度最快,威尔士绿龙相对温和,但别指望它会对闯入者客气。”
塞德里克接过羊皮纸,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触感微凉。他低头展开,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龙的弱点和应对策略,字迹锋利而工整——显然是她连夜整理的。
他抬头,褐色的眼睛里盛满复杂的情绪:“洛瑞斯,你——”
“别死,迪戈里。”她打断他,声音依旧冷淡,但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否则我会很麻烦。”
塞德里克笑了,笑容明亮得像是能驱散清晨的雾气。
“放心。”他轻声说,“我还没听到你叫我‘塞德’呢,怎么舍得死?”
洛瑞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黑袍在晨风中翻涌如夜。Scipio从高空俯冲而下,跟随她的身影消失在城堡的阴影中。
塞德里克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中的羊皮纸,胸口涌上一股暖流。
他知道——无论面对什么,他都不是一个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