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叶清欢也在脑内跟系统讨论天马的事情。

    “马几岁成年呀？”

    “五岁。”

    “那他们就算找到了天马，带了回来，培育出第一批可以战斗的后代也需要五年，这种神马数量肯定不会太多，能抓到那么一两匹不错了。这么看，好像几十年内都不会有太大的威胁。”

    “在宿主的原世界，一匹公马一年能□□两百多次。纯血种的可能要些时间，混血的五六年就能出来一支精锐骑兵小队了。民间所传的这个天马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品种，但这个世界最优质的马，□□能力比这个还强。”

    叶清欢惊讶：“？？？？夜夜笙歌啊？光听着已经要累死了。”

    她不急着做任务，所以大晟可千万别二三十年内就直接变成乱世啊！！

    两害相权取其轻。叶清欢并没有过多纠结就生出了自己去寻天马的念头。反正有系统哥在，他总能弄出些十分好用的功能来，她来西北也好几个月也已经初步适应了这边的环境，再往西行些找个天马应该不成问题。

    她回过神来，见鲁阳公主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便笑道：“就由叶青去找这个天马如何？”

    鲁阳公主眼前一亮，若是她愿意去寻自然再好不过。等找到了天马，便可大大增加太子威信，此外，若是成功繁育，还能组建一支强大的西北军，往长远了说，以后便再也不用担心北狄侵扰，而往短了说，说不定还能激化太子与皇帝的矛盾，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太子就用得上她为他准备的那些东西了。

    她一笑，发自内心道：“叶姑娘大义！我可为姑娘准备行李人马。西北虽不是北狄人的地盘，但我手下的亲信多少会比大晟使团那些绣花枕头好用！”

    叶清欢连声道谢。

    鲁阳公主上前一步，握住了叶清欢的手，她脸上满是慈爱与欣赏：“今日一别，不知往后是否还会有机会相见。好生保重！”

    叶清欢想着这段盟友情即将结束，心中也不禁感慨唏嘘：“殿下也好生保重！有缘再见！”

    ---

    叶清欢一边在脑中盘算着找天马的事情，一边回到了南王庭。

    路上经过一些风格有些不一样的毡房时，想起来了张平先前跟她说过的南王庭这波人与原住民的爱恨情仇。

    她一直觉得原住民似乎有些神神叨叨的，而再往前走，一个半大的少女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其实只是非常普通的陌生人迎面走过而已，但那少女一见到叶清欢便停下了脚步。

    她的眸子颜色非常的淡，皮肤也比普通人的白，看起来有些像是精灵，浑身也散发着一种神叨叨的气息。

    她的年龄介于萝莉和少女之间，因为身高偏矮，在人均壮汉的北狄显得格外娇小。放在大晟算是少女，放在北狄应该算是萝莉。

    然而看着装却又似乎是长老打扮，不光颜色款式沉稳庄重到有些老气，手上还拿着根有些年头的木拐杖。

    稚嫩的脸庞配上如此的装束仪态，很容易让人想到天山童姥。

    叶清欢一时不知道该叫她妹妹还是该叫她奶奶。

    见到叶清欢的一瞬间，她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声音清冷疏离：“在此遇见，定是天意。”

    自然不是北狄语，但系统贴心帮叶清欢切换了语种。

    “中原人，你身上有很强的龙气。”

    “龙气？”

    “天地之灵气集结化为神龙，神龙长眠于霜月戈壁，寻到龙首者便可得道，飞升成仙。”

    叶清欢原本以为她会说“寻到龙首者便可得天下”，没想到直接成仙了，玩这么大。

    作为一个现代人，叶清欢原本是不应该相信这些神啊鬼啊的，但都有系统有穿越了，有个什么神神鬼鬼的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再加上这少女实在有些神神叨叨，身上活人感缺失，反倒让人觉得她说的话很有分量。

    叶清欢想了想，道：“你说我身上有龙气？那难不成我就是传说中的神龙？”

    少女脸上出现了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表情，那表情转瞬即逝，像是蜻蜓点过水面泛起来一点点的涟漪，很快又归于平静。她又道：“巨龙灵气滋养万物，人间的飞禽走兽吸食了巨龙灵气，便会成为灵兽。”

    叶清欢等了会儿，没等到她的下文，于是只能指了指自己，疑惑道：“所以我是灵兽？”

    少女却道：“不知道。”

    然后便走了。

    莫名其妙！

    叶清欢目送着少女远去的背影，越发觉得她就像是个莫得感情的NPC，只会提供特定信息。

    而这信息也不知道有啥用。

    不过……好像也并非完全无用。

    叶清欢回想了一下她方才的话：“人间的飞禽走兽吸食了巨龙灵气，便会成为灵兽。”

    那昆泰想方设法搞到的天马难不成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她要找的，难道就是那小姑娘说的什么“霜月戈壁”上什么神龙长眠的地方？

    霜月戈壁……云晖的那个地图上，也没写这么个地方啊。

    叶清欢手托下巴思索了一会儿，依旧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她回到自己毡房，将云晖默画出来的那张地图又拿了出来，打算再仔细钻研一番。

    神奇的是，这次再打开，上面玄之又玄的文字语言居然都有了意义！而用最大的星星标注出来的地方正写着“霜月戈壁”！

    怎么回事！？绢帛笔墨都是她自己提供的，哪还能这么神奇！难道真的有什么神迹！？

    叶清欢先是一惊，三秒之后反应了过来。

    害，是翻译语种的问题。

    禺族人和北狄人大概祖上有些渊源，所以虽然语言上两模两样了，但他们的文字系统是有共通之处的。大概有些像中文和日语，很多词汇看着写法差不多甚至一模一样，但是意思风马牛不相及。

    方才跟那禺族少女对话完还没切回来，所以现在仍旧是禺族语言的模式。

    难道昆泰其实就是从禺族人那里打探到的地图？

    这一强一弱、实力相差极大的两族现在这么勉勉强强地生活在一起，说不定就是因为背后有某些交易。禺族人的一个筹码，或许就是这个藏宝图。

    只是昆泰他们的大晟语翻译都那么不专业，不知道翻译这个地图到底能翻的怎么样。

    又或者他们或许都不一定能发现这个地图上面的是禺族人自己的语言而非北狄语。

    思及此，叶清欢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优势在我”的自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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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各流程后续等都已经完成，使团也休养好了，该采买的物资也都准备妥当，回程的行程也已经定好了。

    按理应当给公主留个舌人，保障交流问题。然而四夷馆舌人稀缺，有编制的就只剩下张平一人，叶清欢如今又身负找天马的重任，是以，云晖只留了两个贴身侍女，其余人都会跟着使团回大晟。

    出发前，昆泰设宴为使团送行。地点设在阏氏的毡房，更多的像是送别公主娘家人的私宴会。

    云晖换回了中原公主的装扮，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穿中原的衣服。

    昆泰很贴心地没有停留太久，只过来说了些场面话，便带人走了，给云晖留足了与使团相处的私人时间。虽然她与使团的人大多非亲非故，但一路上风风雨雨过来，也都很是熟悉，单于一走，便真的变成了家宴一般，气氛顿时变得温情了不少。酒过三巡，先前因为长幼尊卑而有的隔阂也都消散殆尽，大家都感慨良多，开始回顾一路上来的各种喜怒哀乐或是谁的糗事，情之所至，甚至抱在一团，开始大哭大笑。

    云晖含笑看着眼前的众人，一杯一杯地喝着酒，白皙的脸上慢慢染上了红晕。

    叶清欢知道她心中不舍。使团这一走，她就要独自待在南王庭，了此残生。

    但她又有些欣慰又自信地觉得：还好是云晖，如果是云晖的话，大概能成为下一个鲁阳公主吧？

    叶清欢一直留意着云晖与昆泰二人的进展，若是能有单于偏爱，她在这边的日子应当能好过不少。

    她能看得出来昆泰很中意云晖，但云晖的态度似乎不那么明朗。于是她便借着酒劲儿，直接问了出来。

    云晖一笑，道：“我十一岁入宫，一开始是在冷宫当值，见过了不少疯女人……”她的笑容，柔和中带着些许怜悯，“他们入冷宫之前是什么情况已无人知晓，但许多人神志不清之后，倒是挺和善的。”

    她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后来在宫中当了这么多年的宫女，见了不少娘娘从盛宠到被厌弃，甚至使团出发之前还见证了一代宠妃郑夫人失宠被抄家。你觉得我还会相信男人的情义吗？”

    叶清欢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她有些不死心地问道：“……但说不定昆泰他不一样呢？我看他见你的眼神，眼中全是爱意。”

    “若真有爱意，那他爱的也只是我的皮相，以及我的讨好逢迎。”她淡淡一笑，道：“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这道理，我在书中也见过多次了。”

    听她这么一说，叶清欢想磕糖的心也冷静了下来。她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个旁观者，好像还不如她这个当局者清醒。

    叶清欢虽一直好奇，却还没问过她为什么会自请前往北狄和亲。

    云晖脸颊泛着红，眼神迷离，她注视着眼前的酒杯，神情开始有些恍惚。

    良久，她开口道：“因为我想上战场。”

    “……？？”

    “我家原先住在与北狄接壤的县里，时常有北狄人越境劫掠，不过我家离边境还算远，所以我小时候我家那边还相对安全。但后来，北狄人的劫掠越发频繁，当时的州县官员忍无可忍奋起反抗，却最终兵败。北狄人便越发变本加厉，肆无忌惮。有一天，北狄人像是从天而降一样，闯入了我们村里，杀死了我的阿爹阿娘和哥哥弟弟，将家里的一切粮食钱财都洗劫一空。我因为刚好去林子里采果子躲过一劫……”

    她神情更加恍惚，似乎已经沉浸在了那段记忆里。

    “我亲手安葬了爹娘兄弟。那段时间，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他们死不瞑目的样子，地板上全是血……‘为什么家人都死了’、‘为什么我却活了下来？’，每日每夜，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东西。很长一段时间都浑浑噩噩的，但是因为有远房亲戚愿意照看，很幸运地活了下来。后来又拖周将军的福，很幸运地成为了宫女。”

    “拖周将军的福？云晖怎么认识周将军的？”

    云晖笑了笑，道：“我想手刃仇人，便冒用了哥哥的身份去参军，我当时虽只有十岁，但比同龄的男孩高不少，混在一群十五六的小男孩中间，虽然偏矮，但是也不算太突兀，竟成功混进去了。”

    她叹了口气，“只可惜，没到一个月就被发现了。后来被送到了周将军那里。我说我想杀敌，他却说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他把我送入了宫，让我打探圣上对于出兵北狄的意向。我一听，便答应了。”她笑了笑，“后来我才意识到，其实他并不需要我打听，他只是想给我留个奔头、安排一个好去处罢了。后来朝中一直说要出兵，却又一直按兵不动，吵来吵去的。再后来就等到了要选宫女封为公主送去和亲的圣旨。我当时就在想，若是那些大人物瞻前顾后，那便由我用自己的方式出征北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