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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押送

    茂密的林间,一辆马车正泥泞的小路上摇摇晃晃地走着,马车左右随行的人皆作短打装扮,在刚下过雨的土路上走得十分轻快。

    走在最后的人举着镖局的大旗,看他们严肃的架势确实是在押送着什么东西,只是在这个时节,在这个地点,有这样一只镖队,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之感。

    长着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一掀车帘,车内赫然是差使团中“号称”下落不明的席大人。

    席迁被人把双手和双脚绑在一起,仿若一只过年待宰的年猪。那大汉上来后震得马车抖了一抖,雨水和草泥的味道随之涌入车内,席迁眉头一皱,把头往里扭了扭。

    大汉也看到了席迁的动作,哟了一声,呵道:“席大人,既然落到了咱们的手里,可就别再耍什么大少爷的脾气,也少端什么朝中官员的架子。”说着便狠狠向席迁的小腿踢去。

    席迁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才强忍着没有发出痛呼来,但还是受不住发出一声闷哼来。他被人追着跳下了一个小山丘摔断了腿,身上又被刺了好几剑。这群人也只是给他草草包扎了一下,就被绑起来扔到了马车上。

    方才那大汉定是照着他那根摔坏的那条腿下了猛劲,席迁现在眼前发黑,耳中轰鸣作响,口中塞满了烂布,口水与血腥气混在一起,他直想呕。

    自席迁出生起,甚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刻。一开始他还试图跟这群绑匪商量放了自己,但这些人嘴严的程度远超过了他的预想。且经过他这几天的观察,绑匪虽然行为举止匪气十足,但还是能看出来有团体训练的痕迹。

    他这下明白自己可能是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或者势力了,只是席迁也着实想不明白,究竟是谁与他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不惜这么大的代价来捉他。

    席迁此刻在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期盼着自己能有与那幕后主使之人谈判的机会——只要有一丝能活下去的机会,他都不会轻易放弃。

    正在他疼到意识有些模糊之时,又有一个文弱书生打扮的人进了马车,递了一碟黄面窝头和小菜给他。席迁被绑着不能动弹,又闻着窝头的豆腥味和口中的血气相冲,真的作势要呕,只是他现下腹中空空,自然是吐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那书生模样的人皱了皱眉头,温声劝道:“席大人,吃些吧,这距离京都还有四五日光景,路上可没有什么客栈食肆给你弄吃食。”

    席迁无动于衷,横在那就当自己已经死了。

    “不吃便不吃吧。”大汉一把拽过那书生打扮的人来,拿过他手里的窝头三两口吃了,含含糊糊地说道:“主子说了,只要人不死就行了,三四日不吃出不了什么事,你管天管地还管人饿不饿,你又不是他娘。”

    “赵三,你是不是找死?”那书生胳膊肘往后狠狠一撞,那大汉识相地发出哎哟一声,得了书生的一个白眼,“主子说的是将席大人平安带回去。”书生说到平安之时声音提高了几分,同时用烟杆狠狠敲了一下大汉的手。

    “得了,您是老大,听您的。”那汉子重重把装着小菜的碗放在席迁前面,悻悻地下车做到车头赶车去了。

    而那书生则是扶起了席迁,还为他掸了掸身上的土,笑道:“席大人,请吧。”

    席迁正要动作,但却感觉到一股牵扯的力量传来,这力量竟然是来自于他的身体内部。

    *

    “蛊?”

    “这是一种来自于苗疆的秘术,”石神医频频捋着自己的胡子,“若是老夫没看错的话,殿下所中的是‘情引’。”

    情引蛊是最古老、也是最原初的蛊虫,通常有一母蛊养在施术者的体内,体内带有子蛊的人会不自觉地被母蛊持有者所吸引,对其言听计从。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给当朝公主下毒。”墨沁啪地一拍桌案,宋怜身子震了一震,砚秋见状连忙把墨沁拉得远了一点,用眼神训了她一顿。

    “石神医可有解决方法?”

    “这……情引太过古老,留下的典籍资料实属不多,老夫也不太精于此道。”石神医讪讪笑了笑,“殿下这个是子蛊,须得找到母蛊宿主、再从长计议最为稳妥。”

    “我等不到从长计议!”宋怜压低了身子,紧迫道:“我也不瞒您说,我与那母蛊的宿主……有仇,怕是等不到主动解蛊。”

    “可我想着,若是母蛊死了,那子蛊想必……”

    “不可!”石神医急急打断了宋怜的话语,甚至希望能通过自己的严厉的声音来打消宋怜的这个念头,震声道:“你这个小娃娃怎么也如此急躁。虽说母蛊死亡,子蛊必定活不久,可子蛊一旦死在体内,便会数种毒素并发,你恐怕也活不过一刻钟。”

    宋怜神色一凛,莫大的无能为力之感从她心底涌了上来,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她前世发下的血誓犹然在耳,而且再有两三日,赵三便会押解席迁进京,她便可以亲手杀了席迁。

    明明就差一步而已……苍天有眼,给了她再次醒来的机会,难道不就是为了让她报仇雪耻,可是为何,为何……宋怜几乎要被这巨大的变故打垮,自重生以来,她几乎一刻都没有歇息,为的就是这一刻。

    她身子一软,几乎要瘫倒在椅子上,宋怜不愿在人前失态,袖笼中的右手紧紧握住了圈椅的扶手,长甲泛白,用力地几乎要顺着木头的纹路嵌进里面,口中也渐渐泛上了血腥味。

    墨沁见到这一幕忙扑到宋怜面前,握住她的手。

    砚秋夜顺势问石神医:“就真的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吗,拜托您老想想办法。我们筹划了许多时日,母蛊宿主必须死。”

    石神医了然,叹了口气道:“容老夫再思量几日吧。”

    宋怜此刻仍是说不出什么话来,碰了碰墨沁,示意她与砚秋一齐宋石神医回住处。墨沁仍是担心,宋怜此刻状态不对,她不敢轻易让宋怜身边无人,可是宋怜执意要她也去,并表示自己想要一个人静静。墨沁不敢太过违抗宋怜的命令,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砚秋向外走。

    等她们二人安置好石神医回来,墨沁进撷兰居复命,宋怜仍坐在那张诊脉的桌子前一动不动。

    虽说墨沁不太明白,为何宋怜进了一趟东宫,性格便有了些变化;也对席迁的态度急转直下,打消了对他的狂热追求,之而代之的是要把他杀之而后快,可宋怜心中明明恨得很,面上却又做出一副亲热的模样。

    她从前并不在乎这些,她只是宋怜的一柄剑,剑没有心也不需要思维,只需要完成执剑之人的意志与命令便足够了。

    可她看着宋怜这段日子过得艰苦,心中疼痛万分。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热气从她的脑门处涌入,她说:“殿下,我们逃吧。”

    宋怜:“?”

    低头看着单膝跪在她身前的墨沁,对上了那一双灼灼的明眸,宋怜伸出手去点了点墨沁的脑袋,笑道:“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见墨沁依然神色严肃,宋怜怕她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赶在她开口之前打断:“扶我去榻上小憩一会吧。”说着,便要起身。

    但她浑身紧绷地坐了这么长时间,浑身上下僵硬得很,甫一起身便踉跄了一下,幸而有墨沁在侧,稳稳扶住了她。

    宋怜深吸一口气,安抚了一下自己体内砰砰作响的心跳。让墨沁一步一步地送到了榻上,伸手拿了一个攒金花软枕放在怀里,狠狠揉搓了几把,又饮了几口梅子汤,才觉得心情舒缓了些。

    此时才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宫乃当朝公主,我跑到哪去还有这样的身份地位给我逍遥?再说了我自己跑了不可惜,前些日子招来放在别院的那些面首岂不是可惜了。”

    墨沁又开始担心宋怜体内的蛊毒来:“席迁当真要死吗?”

    宋怜紧堵慢堵还是没堵住,听到这混账话,眉毛一竖。她有时候真的想扒开墨沁的脑壳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是不是上次她去救落水的自己,脑壳中的东西都被水搅成了浆糊。

    方才墨沁出口的那一瞬间,她甚至还在考虑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的态度不够坚决,其他人倒也罢了,她本来就要制造这样一种假象。

    在父皇收到差使团遭袭的那天傍晚,她还进宫哭了一场,极力撇开自己关系的同时,还让父皇同意了她大张旗鼓招收面首的请求。

    只是墨沁,知道她计划的三个最亲近的人,为什么还会认为自己有放过席迁的想法。宋怜不解,但当她又对上墨沁急得快哭出来的眸子时,心中忽地了然。

    “好啦。”宋怜轻柔地抚了抚墨沁的头发,说道:“也不必太过担心,石神医不是已经在想办法了吗?再说我也不急于那一天两天,总要先折磨一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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