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第二天关尔起了个大早,把自己里里外外收拾干净,重点把那捆杂草的长发洗了三遍。

    彷佛昨日那个落魄得可以出门捡垃圾的女流氓,不是她一样。

    她那一头乌亮的头发用木簪子盘成了个发髻,蹬着那双已经擦拭干净的马丁靴,十分不要脸地把骆舟深的房门敲得震天响。

    原先时候他们几个人拉了个小群,昨晚群里后半夜还热闹得很,主场是臧妮和华仔的双口相声。

    一个说再喝就吐了,一个说骆导已经出去吐三回了。一个说要不要假装出去吐溜走,反正骆导现在看不了信息,待会儿可以撤回。然后传说中在喝酒应酬的骆导下一秒接着回复一个笑脸,表示自己还能大战三百回合,要溜走的统统都得死啦死啦地,替伟大的祖国母亲驻守边疆不准回去。

    关尔起床时看了眼手机,发现群里最后的散伙时间是——凌晨1点43分。

    阿弥陀佛,真是幸好昨晚溜得早。不过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关尔特地出去买了几大袋本地特色早点,赶早过来给骆导请安。

    然而关尔自己平常随性惯了,从小当惯了大爷,也没体贴人家能不能起这么早,哐哐哐几下,硬是把躺尸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骆导给吓得原地诈尸,差点以为地震了。

    他浑身散发着恶灵的怨气,眯着眼拉开门,看到关尔笑得一脸灿烂以后,觉得头更痛了。

    “姑奶奶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吗?”

    关尔啧了下,一把拍开房门,十分不见外地往里走,把手上用透明塑料袋装的食物放到桌子上,“八点半啊,外头太阳都高高挂起了,你们还睡懒觉啊。”

    骆舟深沉默了:“.......你知道在新疆,一般几点上班吗?”

    关尔打开袋子拍照传到群里,闻言一愣,“九点?”

    “谢谢您。”骆舟深认命地带上眼镜去厕所洗漱,“那是牲口的作息,一般人都十点半以后才上班。”

    关尔:“.......”

    过了十分钟后,一串‘僵|尸’出现在骆舟深的门口,各个双目迷瞪,靠嗅觉寻路。

    闻到桌上香喷喷的早饭后,才双目放光。

    骆舟深虽然对关尔一大早就扰人清梦的做法十分无语,但喝完手中的黄面后肚子舒畅了很多,也没和她计较。

    关尔原本买了一堆烤包子、黄面、烧烤和奶茶,就怕他们忌食口味不一,谁知道一会儿功夫,大家就把这一堆东西席卷一空,看得出来昨晚上确实没少喝酒,主食估计都没吃上几口。

    众人吃完早饭,收拾完毕后约在酒店门口见。之前几天他们一行四人刚好一辆车,开的是骆舟深的车,一辆常见的帕杰罗。

    关尔前天手肘撞了下,但如果要开长途的,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还是很吃力。

    于是她坐进了副驾驶,想着待会喊个人跟她同车。

    骆舟深恢复了往日人模狗样的装束,先是绕着她的车转了一圈,然后啧啧摇头回到了自己的车。

    “怎么,有意见?”关尔挑选着相机里的照片,眼皮都没抬。

    骆舟深:“不敢,华仔过去开车,你关老师会帮你好好看路的。”

    华仔疯狂摇头,苦着一张脸,极其夸张道:“骆导,我对路况不熟悉,要是把关老师这车开进哪个山沟沟里头,凉了热了,磕了碰了,估计我下海都赔不完。”

    关尔噗嗤笑出声来,“要不要这么夸张。”

    骆舟深一脸恨铁不成钢,转头看向臧妮,“骆导,我没驾照。”

    跳过去看何风,还没等何风说话,“你——算了。”

    何风补了一刀:“骆导,虽然我有驾照,但拿了就没再开过,您要是信任我,我也不是不行,我来吧。”

    骆舟深头大:“.......不行,我不信任你。”

    关尔倒不在意,“没事儿,我待会联系租车公司,看能不能找个司机过来。”

    骆舟深啧了一下,“先开到公路,我们把团队另一个人接上。看他们能不能匀个司机过来。”

    关尔换到驾驶座,闻言看向他,“专家啊?”

    骆舟深摇了下头,“不是专家,来了个认路的地陪。”

    关尔心安理得,“抗造吗?能有其他服务吗?”

    骆舟深无语看向她,“你要干嘛啊?”

    关尔比着兰花指道:“漫漫长路荒无人烟,红袖添香啊~”

    骆舟深不出意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得得得,姑奶奶们,我不使唤你们了,我使唤我自己行了吧?”

    *

    按照计划,骆舟深的拍摄团队,会在白哈巴和禾木这两个著名景区进行较长时间拍摄,因为旅途比较漫长,间或会在一些景点进行停留。原本规划的是从乌鲁木齐出发,经由布尔津再沿着北线,取道五彩滩,路过哈巴河,然后到达此行第一个站点白哈巴。

    车子重新驶出了来时的高速公路,众人停车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就见一辆灰扑扑,脏得看不清颜色的丰田凯美瑞,从土路飙了过来。

    没错,飙过来的。速度快得车身四周尘土飞扬,宛如一条船在土海里疾驰。

    凯美瑞随后一个帅气摆尾,稳稳当当停在了他们边上,众人被扑了一脸灰尘。

    关尔眯着眼拍散面前的灰尘,就见司机打开车窗,打了个响指。先跟关尔打了声招呼,“呦嘿!美女,又见面了。”

    关尔:“......”

    谁能告诉她,这辫子头是不是在她身上安装了GPS?

    骆舟深疑惑地来回看了两眼,“认识?”

    没等关尔介绍,宋擎相当自来熟,露出八颗晶亮的牙齿:“认识的认识的,都是朋友。昨晚上还一起吃的烧烤喝的啤酒。”

    关尔:“.......”

    要不要再加上一起唱的k蹦的迪啊?

    这一上来就出卖她,让她面子往哪搁。

    骆舟深闻言,要笑不笑地看着关尔,露出一副‘我们几个人在前方一线作战,你丫在后方倒吃香的喝辣的,毫无革|命精神。我看你怎么编出朵花出来’的表情。

    交叉着手等着她解释。

    奈何关总只是轻轻飘飘咳嗽了一声,表示解释过了,当作无事发生。

    骆舟深:“.....”

    程屿倚在半开的车门,沉着一张脸没说话。

    关尔看到他反而有些不自在。

    开玩笑,昨晚上耍完流氓她拍拍屁股就走了,谁能想到今天一早还得善后啊。

    骆舟深在外人面前还是十分有骆导的威严。

    “这位是程屿,我大学同学给我介绍的人,给我们当向导。后面全程都会跟着我们——”

    “全程?”关尔一不小心提高了音量。

    骆舟深皱着眉看她,眼神疑惑地询问她。

    关尔避开程屿灼灼的目光,撇了撇手乖乖回车里坐好,语气莫名乖巧起来,“没,没有。全部听骆导的安排。”

    骆舟深把目光挪向了这位外聘的‘地陪’——按照介绍人的说法,这人曾经在R大就读过法律系,专业成绩一直是第一。后来大四的时候获得了奖学金出国留学,算是一个风云人物。

    只是这人后来似乎跟大部分人都断联了,要不是自己有个大学同学,跟这位的大学舍友有点联系,他还真找不到这样合适的人。

    骆舟深笑着伸出右手,“程老师是吧?我是骆舟深,就是春哥介绍来的。这一趟得辛苦您跟我们跑完一整圈。”

    眼前这位叫骆舟深的人生得很白净,举止气度都彰显出不错的教养。

    程屿敛眉,打量了一瞬,便伸手握上。

    “没有,拿钱替人办事。”

    这生硬的开头让骆舟深笑容一顿,不过好在他算半个人精。

    立马恢复自然缓和气氛,“哎呀,刚才我还跟关老师商量,她手以前受了点伤,最近复发了开不了车,我们这边还缺个司机。如果你们这边能再匀个人过来的话,我们补贴点,到底都是熟人也放心。”

    关尔在车里暗骂骆舟深说太多。

    程屿闻言奇怪地看向了大G里,坐在副驾驶没说话装鹌鹑蛋的某人,脸色未变,“我来开吧。”

    骆舟深眼里看得明白,也没说什么,拍了拍程屿的肩膀,“也不叫程老师了,怪生疏的。年纪咱俩看上去应该差不多,我就叫你程屿了,后面咱们轮换着开。怎么样?”

    程屿点头,安排好宋擎那一车,便熟练地坐上了大G的主驾驶。

    关尔不能再装瞎子和聋子,坐直了身子,语气十分客气礼貌,“你要是开累了就换我。”

    然而对方连个给她体会的眼神都不给。

    关尔:“......”

    三辆车勉强凑成车队,大G在前路开路,中间是骆舟深那一车,最后面是宋擎有小孩的那车。

    关尔觉得车内的空气太过压抑,于是开了点车窗,握在手机的手机突然传来震动。

    [骆舟深:?解释呢?]

    关尔一头雾水,关注点有些歪了。

    [尔尔:你开车还玩手机?]

    [骆舟深:我昨天喝到后半夜啊姑奶奶!我敢开你问下其他人敢不敢坐?我坐在最后头那辆车里,我那辆华仔开着。]

    关尔昨晚上偷溜出去的行为确实不够仗义,于是狗腿道,

    [尔尔:还是骆导会体贴人。]

    [骆舟深:少给我戴高帽。这程屿,什么情况?你俩认识?]

    关尔眨巴了下眼睛,觉得骆舟深这人眼光真是毒辣。不问她与宋擎的关系,倒是先问她和程屿的关系。

    [尔尔:读幼稚园的小盆友,不需要知道的这么多。乖,不合适。]

    [骆舟深:?]

    [骆舟深:那我直接问他合不合适?]

    关尔:“......”

    [尔尔:(微笑.jpg)]

    [尔尔:好吧我承认,我们谈过。]

    【哐当】一声,骆舟深的手机猝不及防砸在椅子缝隙中。

新书推荐: 救下早死白月光,我又成朱砂痣了 [千与千寻]神隐之外 执书为引定山河 地府外包在线摸鱼 触物共情后我成为了首席鉴古师 小医官今日破案了吗? 背景板女配喜欢he剧本 系统逼我做任务,我和顶帅谈恋爱 你终于栽到我手里 光影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