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一旦结婚他不会选择离婚。
这桩婚事给她带来五年自由，对她而言算是先甜后苦，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自然也没想过主动提离婚。
只是柳祐灿到底是无辜的。
既然是他自己放弃重获自由的机会，宁玧时也不是个大好人非要硬塞给他。
于是她不再犹豫，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两个人的名字并排在一起，乍一看有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感觉，不算好看，但好在看得出来是认真写的。
“好了，协议书也签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婉拒柳祐灿想送她回去的想法，宁玧时独自回了家。
本以为下一次见面会是结婚那天，没想到晚上入睡前就再次收到了柳祐灿的消息。
ENG：【你现在住在哪里？】
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宁玧时把位置发过去，还是询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ENG：【明早九点，我去接你。】
ING：【？】
ENG：【婚检。】
宁玧时对此完全不懂，先是去网上搜了一圈才返回去回复：【好。】
那边没再回消息，宁玧时给自己定了一个七点的闹钟才放下手机。
倒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个，不知道该说他细心还是挺有自知之明。
宁玧时保持着自己早睡晚起的习惯，等突然惊醒才发现时间已经走到九点四十，距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手机上果然多出了几通未接来电和几条消息，最新的是十分钟前的：【抱歉没有考虑到你的作息时间，等你醒了再去就好。】
还挺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的，就是搞得她更愧疚了。
宁玧时先是给他回拨过去电话，道了歉后得知他在外面等他，便鼓起勇气开口邀请，“不然你进来休息一会儿？外面温度好像有些高。”
虽然她来云潭不久，也知道云潭的夏季气温不低。
“不用了，你慢慢收拾，我不着急。”
好吧，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外人进来却惨被拒，宁玧时也没有再劝，只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出来。”
至于他说的话，那就是个客套话，她才不会信。
宁玧时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涂了点防晒后一边出门一边抹口红。
她日常生活很少化妆，一是因为懒，二是因为她除了嘴唇会惨白一点之外，除非化很浓的妆，否则也看不太太大区别。
外面果然是艳阳高照，院子里停放着一辆黑色的奥迪rs7。
车的主人却并不在车里。
宁玧时往前走了几步，才看到一个人没什么形象地蹲在院子边上的绿化带边。
“柳祐灿？”
垂着头的男人闻声抬头看过来，对上他的眼睛，宁玧时一时之间突然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些什么，乱飞的思绪还是因为柳祐灿站起身的动作才勉强回来的。
或许是今天天气太热的缘故，柳祐灿只穿了件黑色无袖衫，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很匀称，脖子上叠戴着两条银色链条项链。
刚刚路过她时，宁玧时感觉隐约间好像还看到了他的胸肌。
由于有点震惊，宁玧时脸热了一下，脚步顿住，像是被定在原地般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的背影看。
大概是时间有些久，柳祐灿终于发觉她的不对劲，停下来转身看她，“你……”
后面的“怎么还不走”在转身后被吞了回去，于是话音一转，变成，“脸有点红。”
“是不是太热了？”
说完柳祐灿还抬头看了一眼高高挂起的太阳，云潭的夏天是这样的，据说长沂气温比较低，想来她还是不太习惯，怕这位体弱多病的大小姐被晒晕，他连忙说：“快过来，别在太阳底下晒了。”
宁玧时没否认，嗯了一声朝他走过来。
进了车里宁玧时感觉自己浑身的热意都被吹散了，扑面而来的冷气里还混合着淡淡的香味。
她没说话，只默默看了一眼刚坐进车里的柳祐灿。
不过他好像是误会了什么，下一秒柳祐灿就探身去后座拿了条薄毯子递给她，“盖着吧，你刚在外面晒了太阳，怕你被吹感冒了。”
“谢谢。”
冰冷的气流吹过来，刚开始确实很凉快，但吹久了也确实有点冷，她感觉自己的胳膊上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倒是柳祐灿，他没什么表情变化，只言简意赅地提醒她，“系好安全带。”
“哦。”
等她系好，柳祐灿就开车出发了。
出乎意料的并不快，一路都很平稳。
到医院后宁玧时才后知后觉柳祐灿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怪他不着急。
院长携全体医护人员前来迎接他们，宁玧时一头雾水的被其中一人领走，和柳祐灿分开前去进行各项检查。
由于只有他们两个人，跳过排队流程后过程也十分迅速。
“三天内就可以出结果。”和他们来时一样，院长带领全体人员送他们，“请慢走。”
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宁玧时转头去看，发现他们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是柳家旗下的一家医院。”
见状，柳祐灿在一旁补充道。
难怪他们态度这样恭敬。
宁玧时点点头，没再看后视镜。
“喜欢吃什么？”
“我都可以。”
几乎是没怎么思考，宁玧时立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其实她很少在外面吃饭，哪怕是在国外留学那五年，她的饮食也都有专人负责。
“好。”柳祐灿沉默了一下，给出了一个答案，“那我就自己随便选了。”
十分钟后，宁玧时在吵闹的路口愣愣地站着。
不远处的柳祐灿正在一家摊贩前轻车熟路地和卖东西的阿姨搭话。
“过来坐。”
宁玧时在露天场所里坐下，眼睛却忍不住四处飘。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条小吃街，到处都是卖东西的，不过大概是白天的缘故，开门的店铺并不是特别多。
这里是一家卖凉粉的路边摊，旁边的桌子也坐满了人，时不时的还会瞥她一眼。
宁玧时猜，大概是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太明显。
她是真的从来没有尝试过在这样吵闹的地方吃东西，吃得还是爸妈口中的垃圾食品。
眼睛看向正端着两个碗朝她走来的柳祐灿，宁玧时觉得他是个好奇怪的人，为什么同样的家庭，他居然会在这种地方吃饭呢？
家里人不会觉得不健康吗？
大概是她眼睛里的惊讶太多，柳祐灿坐下后抽了双一次性筷子给她后，不紧不慢地说：“你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吧？”
看她如意料中那样点点头，柳祐灿笑了一下，在她身边坐下，“偶尔尝试一下吃不健康的东西也挺好的。”
“你很经常吃这些吗？”
本来以为答案会是肯定的，却没想到柳祐灿摇摇头，“不是，我自己做饭的时间会比较多。”
说到这里他突然看过来，“以后你可能得吃我做的饭了。”
“啊？”
“我不喜欢家里有别人在。”
宁玧时感觉自己的世界受到一点冲击，愣了半晌只哦了一声。
“不过你放心，我厨艺还是很好的，你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跟我说。”
“好。”
宁玧时在他的注视下搅拌好碗里的凉粉，然后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
柳祐灿看她的眼睛是亮晶晶的，宁玧时嗯了一声，下意识说：“有辣椒。”
“很辣吗？如果吃不了就不要吃了。”
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了一瞬，那就像是兴冲冲和人分享好吃的却没有得到正向反馈，所以忍不住的失落。
“不是。”宁玧时说完就停了下来，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我很少吃辣椒。”
妈妈说吃太多辣椒对她身体不好，所以她一直吃得比较清淡。
闻言柳祐灿先是一愣，而后才说：“你喜欢吃就好。”
他本来觉得宁玧时口味有点难猜，上次的甜也不喜欢，今天的辣也不喜欢，但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只是他没什么理由要去询问为什么很少吃，所以最后也只是沉默下来。
宁玧时没有察觉到他的沉默，转头露出一个有些不明显的笑来，“谢谢你。”
她发现了一件事。
其实她还是更喜欢吃辣多一点。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周边环境不算好，但两个人既没有吃饭说话的习惯，也没有熟悉到能在吃饭时聊上几句。
吃完后宁玧时本来以为就可以就此结束，没想到走到一半柳祐灿又停了下来，指着一旁的奶茶店问：“喝奶茶吗？”
于是最后一人捧着一杯奶茶回去了。
到家时宁玧时的奶茶也只喝了几口，一是在车上她不习惯吃东西，二是想回到家慢慢喝。
“等结果出来了再告诉你。”
“好，”即使这两个字今天出现的频率好像有点高，宁玧时还是又说了一句，“谢谢。”
柳祐灿只看她一眼就走了，看着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宁玧时意识到他可能不太高兴，只是不太理解为什么，索性也就不管了。
奶茶很甜，只是她也只喝了几口就没再喝。
倒不是不喜欢，她喜欢，今天一下尝到两个没吃过的东西，她心情很好。
只是什么东西都不多尝已经形成一种习惯，即使还想喝，她也依旧停了下来。
这天过后，又过了两天柳祐灿才联系她，直接把他的婚检结果给她复制一份发了过来。
约莫是他估摸着她看完需要的时间，又过了几分钟时间，宁玧时才收到他的第二条消息：【去领证吗？】